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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尿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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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唯一可以凌驾在爱情之上的感情,或许便是血缘,它比爱情更复杂,也有更多的心酸。但是又如爱情一样,我们知道它是怎样开始的,却不知道要怎样将它完好地存放,永不变质。

    我们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去小心地避开曾留给彼此的伤口,努力维系着平和的假象。

    ——

    空旷安静地长廊,冷风阵阵,沈陌抖得厉害,美丽冻人果真不是骗人的,哆嗦着趴在台子上一脸忧伤地看着手边的单子,笔停留在tel这一栏,迟迟没有落下。

    “这里联系人的电话写上吧!然后这个单子你拿好别弄丢了!”护士姐姐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该填的信息是否填完整,沈陌面色微微有些尴尬,试探性的开口:“联系方式可以不写吗?我……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照看他的!”

    “写上吧,这些是基本信息,也是为了病人的事情方便联系你!”护士姐姐公事公办,沈陌苦笑一声,填上号码,心里却在哀嚎,不用再联系她了,联系了也没钱付医药费呀。

    认真工作的护士姐姐当然不会告诉沈陌,其实是因为院长有交代,病人的身份特殊,不能让沈陌知道,而且为了确保病人昏倒的原因不是她造成的,务必要知道沈陌的详细信息。

    什么都不知道的沈小姐心中嘤嘤嘤得好不凄凉,心情沉重地接过护士手中的病例单子,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看着她已经低头去算剩余部分的费用,沈小姐打了个冷战,摸了摸自己光着的胳膊,沈陌明智地开口:“那个,我要去一下卫生间,你你等我回来再算吧!”

    于是,在护士姐姐微点头和面无表情中,沈小姐一脸抱歉地模样狂奔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沈陌当然不是真的要解决生理问题,而是付完那六千多卡里已经所剩无几,为了确保明天早上起来还能吃上一碗热稀饭,她决定尿遁了。

    沈陌长这么大,只救过两次人,一次是多年以前救了一个酗酒过度酒精过敏十分严重的男生,陪了人一个多星期,还联系不到家人,最后她只能报警,然后她就跑了,这么说来,她也算是有前科的人了,没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就是她依然很穷。

    绕了医院大半圈,见没有人追上来,沈小姐暗松一口气,快步向医院门口跑去,被敲断根的高跟鞋有了优势,她只差健步如飞,不知道的人以为后面有鬼在追她,或许是有的,穷鬼……

    眼看着离门口一步之遥的距离,沈陌喜上眉梢,一个大步就迈了出去,医院的玻璃门外却突然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沈小姐收势不及,一头栽进了来人的怀里,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长裙,光与影像是暗夜交错,一瞬间似要融成一体。

    男人高大的身躯微震,英俊的面容上仍有倦意,墨色眉眼中有审视的意味,低头看着怀中酒气熏天,且衣衫不整的女子,微有鄙夷,投怀送抱也要看准时间吧,他不满地伸手想要推开怀中的女子,却在感受到自那瘦弱的身躯上传来的颤抖时,止住了动作。

    “对……对不起!”女子的声音近乎哆嗦,她没有抬头看一眼被撞人的模样,而是低头惶恐的道歉,慌张地退出怀抱,伸手将男人推开,头也不回地向医院外的夜色长街奔去。

    沈小姐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才会跑的那么快,如果她抬头看一眼,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不知道是谁之前说,长得帅了不起,早知道就吐他一身,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报那一碗牛肉面之仇,真是可惜了。

    奈何看着那抹黑色的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轻盈如羽,黑色长发迎风而起,在这三月的寒凉中,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微微有些失神,某一刻有莫名地熟悉感,当然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对女人一向不在意,也从不接近,只是……

    她刚刚似乎很害怕?是在害怕我吗?奈何摇头不再多想,大步走进医院。

    “总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奈何回头看到一脸担忧地从外面赶来的南秘书,忍不住皱了眉:“你怎么现在才到?”

    南秘书有些愧疚的看了奈何一眼,上了年纪的身体似乎有些疲惫不堪,慈祥端正的面容上有一丝歉意,恭敬地低头:“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就直接打电话给您了!因为奈总之前安排要在城东购地建游乐场的事情,我正在处理,接到电话我就赶过来了!”

    “嗯,你进去看看他吧,我就不去了!”奈何神色淡淡,狭长的丹凤眼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又很快地隐藏。

    “这,奈总既然来了怎么……”南秘书话还没说完,看着男人转身就走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奈总还是不肯原谅董事长么,明明心里是在意的,偏偏要这么闹别扭。

    收回目光的南秘书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在奈何身边的这些年,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无论多艰难,也不肯服软,直到今日,没有人敢看轻他,甚至害怕他。

    一路狂奔的沈陌,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终于停下来,抱着路灯柱子缓了口气,原本被风吹得发冷的两条腿此刻也开始发红发热,拼命地压抑着胃里的不适,只觉得喉间酒气环绕,一下没忍住,还是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还好,没吐在陌生人的身上。不过……沈陌伸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这里方才抓过那个男人,但是有那么一刻,自己心里并没有恶心感,只是为什么现在还是吐了?虽然有点遗憾,但是能碰到一个心里不觉得恶心的人已经很难得了,真该看看刚才那人长什么样子的。

    一阵冷风撩过后背,沈小姐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分外冷清的街道,暗道,别想这些了,快回去睡上一觉吧,醒来今晚上的一切都是幻觉,我没有救人,卡里的余款也不只三位数,也不会在有人打电话让我去交医药费,老人是自己摔倒的,不会讹上我……生活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