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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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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是一个愿望,只是那愿望的主人,却不是我。

    ——

    第二天,天一亮,奈何就办了出院手术,让奈齐天还在思索着怎样跟自家儿子来个偶遇,顺便关心下他的病情,就发现隔壁的病床上已经空了,不由得气着打电话给南秘书:“我儿子走了,你可以滚回来继续陪我了!”

    顶着满脸伤的痕累累,奈何自然也不会去公司,加上一个晚上未能睡着,身体也没有复原,所以就回了自己家,顺带请了个保姆照顾生活起居。

    至于这个保姆……你还想得到不沈陌更适合的人选吗?

    沈陌对于奈何这番行为表示理解,自打清楚他跟他爹的关系有待发展后,她就明白奈何肯定是不想再待在同一家医院里,见到之后太尴尬,只能默默溜了。

    养病期间,奈何也没闲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好好彻查,所以很快协议被盗,还有沈陌的电话录音被调出来,整个事件经过,似乎都已明朗。

    但奈何不是傻子,沈陌的底细自己早就查清楚,是不是商业间谍他也心里有数,只不过那人能找上沈陌,必定对自己很了解,也了解沈陌眼下的处境,商业竞争对手?不像,能这么清楚传奇的内部情况……除非传奇内部有他的人!

    沈陌还算有自知之明,觉得凭自己一人肯定摆不平,所以在奈何开查后,立刻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以及最开始为什么要去办公室,是因为南秘书误会他对她有意思,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感觉自己被监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深以为然。

    “你说你之前在公司见过他?”问话的时候,奈何正穿着一身居家的体恤坐在自家沙发上喝牛奶,沈陌则很苦逼地拿着抹布擦洗茶几,听到奈何问她,便点点头:“对呀,当时晓云还跟我说,是来认亲的,说……说是奈总的弟弟基数群很庞大!”

    奈何放下玻璃杯,打开电脑,进入公司的安保系统,调出了沈陌说的几个模糊的日期一个个看,但似乎都没有明显的收获,不由眉头紧锁。

    “哦,对了,我有一个东西给你,或者对你有用!”沈陌放下抹布,取了自己的包,拿出一支钢笔递给奈何,后者一挑眉,似乎有些诧异。

    “奈何终于有了女人,我总该替他好好把把关,毕竟我们可是兄弟!”

    “你之前来过公司!我想起来了!”

    “奈何这么多年没找女人,现在居然喜欢这种,看来眼光是越来越弱了,当年林雪可不是强这一点半点啊!”

    ……

    “你要去哪儿!”

    “呕——“

    有些嘈杂但能清晰听到男女的对话,最后一声呕吐可谓是这段录音的点睛之笔,沈陌觉得丢脸,看奈何皱了眉,有几分不满地责备她:“以后不知道离男人远点吗?明知道自己这副德性,还敢一个人跑去见陌生男人!”

    沈陌低头,小声嘀咕:“也不看看是谁打趴了那么多男人……”虽然是因为那些人已经被奈何打得筋疲力尽了,但她也功不可没啊。

    “说什么?”奈何挑眉,丹凤眼闪过一丝不悦,沈陌立刻满脸微笑,摇头:“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奈总说得都对,以后再有男人敢找我,我一定拉上奈总一起!”

    奈何轻嗤一声,没再说话,倒是沈陌一下没忍住又道:“我之前也是怕你不相信我,就没敢说,正被他威胁得紧,还打我的私人手机,吓都吓死了!”

    “吓死了你还去,真蠢还是单蠢?”奈何同志不满,这么大的事也敢随随便便担在自己身上,中了别人的计都不知道。

    “我怕是他对奈总不利,就没敢声张……不过林雪是谁?”话锋突然一转,沈陌满脸好奇,奈何淡淡的目光瞥了下她,然后道:“这跟你有关系?”

    沈陌低头,好吧,是好像跟她没关系,不过好奇是人类原始的感观性能之一啊,不要违抗天性,所以她再度不死心的开口:“初恋?”

    本以为奈何会继续回她一个眼神然后不理,结果奈何同志把电脑一合,然后对她勾勾手指,于是沈陌愉快地上钩,凑近奈何。

    “你可以下楼了!”低沉悦耳的男声在沈陌的耳畔温柔的想起,女子侧脸就看到男人勾起的唇角,恨恨地起身,然后听话地下楼了。

    不愿说就不说,这样太不友好了……

    沈陌离开后,奈何给南秘书打了电话:

    “南秘书,趁着你养“病”,帮我好好查查这次的事!还有,奈祈明悄悄回国了,留意他有没有跟殷兰那女人联系。”

    “最后,帮我给沈陌换个新号。”

    奈何回家的当天晚上,十一点。

    沈陌也没有料到奈何会发烧,看他这身板加上早上出院时候的精神状态,一口气上六楼也不费儿劲儿,现在看到他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样子,才意识到他毕竟受伤不算太轻,加上还误喝了麻醉性质的药水,伤口发炎引起了发烧,偏偏他白天不说,一个劲儿的硬撑,到了晚上气温一变化,就扛不住了。

    “陌陌,以后别跑到大街上乱摸,要是想摸,摸我也是可以忍受的。”

    絮絮叨叨地说着胡话的奈何,还不忘揭沈陌的伤疤,自从那段视频被爆出来,还在庆幸视频中人像模糊且自己衣衫不整,看不太清脸,结果奈何一眼就看出来,清醒的时候也就轻嗤了一声,现在发烧了,居然主动求摸,果真是脑子糊涂了么。

    “现在听你柔声叫我陌陌,我这心里感觉挺奇怪的,唉!”

    沈陌叹气,给他倒水喝药,等他躺下了她准备走,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虽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接触,但知道自己碰他无碍后,还是心里紧张地抖了一下,没有往日里那么冷而干脆,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她:“别走,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沈陌原本就奇怪他这突然地挽留,下意识问了为什么,奈何轻轻闭了眼,说话的语气很感伤:“人生中总有些时刻令人难以忍受,就像你讨厌自己的体质,害怕在别人面前吐出来,我或者,也是有那样的秘密的吧!”

    他握着沈陌的手很冰,沈陌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奈何的手用了几分力,紧紧地握着,然后他睁眼看着沈陌,笑得有几分欣慰:“我知道你进了小房间,知道了我的秘密,但是你好像没有讨厌我,我也就不像从前那样讨厌我自己了,或许我真的可以为奈意好好活着。”

    沈陌知道奈何意识并不太清醒,但是他说话的时候样子那么认真让她的心却慌乱地厉害,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知道奈意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知道你和你的孪生弟弟经历了同一场车祸,却只有你活了下来,那个小房间里放着奈意旧日的物品,传奇的创始人是奈意,他不过是想跟奈齐天对着干,因为他受不了自己的爹总是跟很多女人纠缠不清,却还没来得及,所以你接替了他的一切,你想替他完成他想做的一切。

    奈齐天告诉了我很多,我自己也早就猜到了,而你不愿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在每个周五都会假装自己是他,因为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便是在周五,他最喜欢的周五。

    沈陌闭眼,满脑子里都是奈何办公室里小房间里的墙上,贴着七年前那场交通意外发生后的新闻报道。

    还有奈意写下的愿望清单:

    1奈齐天跟南溪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2一天逗笑奈何三次

    3找到她

    4建一个超大的游乐场给孤单的小朋友玩

    5有空去美国看南溪

    6永远这么帅

    因为被这样沉重的秘密冲击,所以即便沈陌有多努力地想忘记,却发现自己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可以感受到奈意对奈何的感情有多么深刻,而奈何失去他又是怎样的痛苦,但是她却始终明白:从初见到此刻,与我而言,你都只是奈何。

    可是,奈何,似乎分不清自己究竟应该以谁的存在而活着,所以沈陌也很茫然,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她照顾了奈何大半夜,等到他睡着,等到他烧退,沈陌忘记她是怎样离开的,在奈何抓着她的手,精神恍惚地说了很多从来没有说出口的话后,在他将在书本里珍藏的照片给她看得时候,她只觉得耳朵轰鸣的厉害,十八岁的模样,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但是那张照片上的自己却依然青涩鲜活。

    记忆里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个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的男生在医院耍赖不让她走,依稀有好听的声音,性格很活泼,在她认命地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被他捉弄,明知道她不能跟男性接触,还总是吓她,那张照片是他还顶着肿的厉害的脸跟她一起照的,她最后因为没有钱付医药费偷偷跑掉,后来又怕他出事悄悄去医院看他,却被告知已经出院了,然后再也没有联系。

    原本以为那不过是她晦暗地生活里一点小小的插曲,但是今日看到那张照片,男生面目全非却咧嘴笑得灿烂,而自己严肃的表情里竟然有一丝浅浅的笑意,想到他竟然已经不在世上,心便失去了力量般,她还有好多话想问奈何,可是他却在扔下这些话便安静地睡去,全然不管她是否愿意接受。

    她宁愿奈意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交集,也不要知道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这样她就不会心生不安和愧疚。或许她会因为奈何,在想到奈意的时候觉得伤感,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在那愿望清单上,她早就忘记了他,一瞬间涌上来的伤痛和愧疚,让她觉得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