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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锋认真地打量着师怀谷的书房，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整齐地放着笔墨纸砚，书房的左边是几排书架，整整齐齐地放着成千上百的书，堪称是一个小型书库。
而最吸引倪锋的，是书房的右边墙上挂着四幅字画。居中的一幅是苍劲有力的“宁静致远”，自然出自男主人师怀谷之手；下面分别是云真真圆润自然的“和气致祥”、师若菲飘若浮云的“花开花落”以及师菡菲凤舞龙翔的“云卷云舒”。
“这是我们各自的人生格言。”师怀谷走过去，语带骄傲地问，“怎样？她们写得还可以吗？”
不管是有渊博知识的师若菲，还是有倾城之貌的师菡菲，在他们眼里，这两个女儿都是他们夫妇的骄傲。因此，从小无论是在物质还是给她们的爱这两方面，他们夫妇从来都是没失一分偏颇。
只是这次，依然可以这样公平、公正吗？看了看眼前面带冷漠的男子，想起他之前对师若菲的百般呵护，本该感到安慰的师怀谷却不由得皱起眉毛，心中的不安在慢慢扩大。两个女儿的性格明明是如此不像，却又为何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倪锋嘴角扬起一个冷笑，他自然是知道师若菲有“花开花落”之心，却不认为师菡菲会有“云卷云舒”之意。
师怀谷看到他的冷冷的笑意，眉头一皱，刚想开声询问，却见云真真沏了茶进来。
深知妻子的用意，师怀谷走过去接过托盘，低声赶人，“你快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可是……”她也很想知道他们三个人的事啊，虽然她笃定倪锋跟小菡之间肯定不会有什么。
“没有可是，相信我。”师怀谷难得强硬地对妻子，这让云真真纵有千万般不愿意，还是听话地离开。
云真真走后，师怀谷和倪锋各自端着茶喝着，谁也没发声打破沉默，却隐约有一种火药硝烟味，这份紧张，源于倪锋之前那一记冷笑。
“咳咳。”师怀谷也不愿意继续拖着，率先打破僵局，“你，刚才笑什么？”
“刚才？”倪锋微愣，随后看向对面的字画，了然地挑了挑眉，“请伯父见谅，我刚才并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伯父一家在书法造诣上让我汗颜。”
“少说客套话。”师怀谷瞪了他一眼，“臭小子，现在才来装客气装尔雅，不觉得太迟了吗？”
倪锋难得地轻笑出声，看来师菡菲的火爆脾气应该是来自于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师怀谷和云真真的隐藏属性都被师菡菲继承了，而那个笨蛋继承的，应该是夫妇两人的表面属性。不得不说，这对夫妇可真会养女儿。
“我们的字有那么好笑？”不是师怀谷自夸，就他们一家四口的书法还是上得了台面的，更遑论他和师若菲曾是多次书法比赛的冠军。
这突然让人连笑两次，说到底他老人家心里还是不好受，哼。
倪锋感受到师怀谷的微怒，却面不改色地抬眸看向那四幅字画，“伯父，我对书法认识不深，但也知道书法讲求形神合一。”
“那是肯定的。”师怀谷眼眸深处闪着不自知的赞赏。
“那，伯父，你也别装了。”倪锋淡淡地看了一眼师怀谷，“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我就不信伯父看不出那格格不入的地方。”
“嗯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嘴上是这样反驳，但毫无疑问地，师怀谷的心确实有一刹那的震撼，想不到他居然看得出。
“那‘云卷云舒’并非本意。”倪锋懒得在这等无聊事上继续兜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只是顺着‘花开花落’之意，随意而挥，对吧？”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师怀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精明的双眼盯着他问道。
确实，当年让她们想一个人生格言出来挥毫，就小菡那丫头没认真去想，看着姐姐写的“花开花落”，随便就写了个“云卷云舒”，还美其名曰这叫做“姐唱妹随”，是她们姐妹情深的见证。
当时还让他乱忧郁了一把，却也不得不接受她的说辞，谁让他们夫妇一开始就以半放养的方式养女儿，这次养出她们这样死硬地坚持自己的顽固脾气。偶尔被气到的时候他还真有点自尝恶果的感慨。
倪锋暗暗地翻了翻白眼，就师菡菲那急躁、火爆的隐藏属性，还学人家“云卷云舒”？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云，那也是雷云，哪能那么闲适处世？
当然，这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再怎么讨厌那女人，也不能当着她父亲的面奚落她，更何况眼前这男人也是若若的父亲，他可不想在自己的追妻的路上除了小姨子来碍事以外，就连岳父也来参一脚，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感觉。”倪锋也懒得解释太多，反正感觉这种东西最是虚无缥缈，有时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师怀谷却了然一笑，“看来你对小菡了解得还挺深。”
闻言，倪锋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别扭？
“我不了解她。只是觉得她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恋姐情结。”一开始他看到师若菲这么害怕见到师菡菲，还真以为她们姐妹不和，以为师菡菲就是一个以欺负姐姐为乐的恶毒妹妹。但是慢慢才发现师若菲并不是被欺负得很惨，而是被爱得很惨。当然，无论是哪种，他都不乐意就是了。
听出倪锋话里的嫌恶，师怀谷脸色一沉，觉得再这样兜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喜欢的到底是谁？”
“师若菲。”没有任何迟疑，倪锋坚定而清晰地回答。
他这样直白的回答，却惹得师怀谷更加不高兴，“那小菡怎么办？”
“她跟我没关系。”倪锋也已经厌烦了不断有人把他和师菡菲扯一起，语气明显不善。
“你！”师怀谷气结，凶狠地瞪着他，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一拳挥过去。
“伯父，我跟师菡菲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倪锋看着师怀谷，认真地说道，“我和她唯一的交集是若若。”
师怀谷眯着眼打量着倪锋的冷漠俊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一颗平和的心，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看清情况、理性分析，在这件事上，他不能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