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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芳惶恐的样子,我于心不忍,她其实对我挺照顾的,我也不想太为难她,于是笑了笑:
“算了,这事不提了,一个破房间而已,不看也罢,以后我实在想看,就让凌隽开门让我进去看就行了,你不要为难了,你也不要紧张,我不会乱来的。”
阿芳这才松了口气,“谢谢太太体谅我们下人,太太不生我的气就好。”
换作以前的我,肯定会不依不饶逼着阿芳想办法帮我打开那个房间的门,但现在我不会这样做了。阿芳她们也不容易,俗话说端人碗受人管,意思就是说靠人家吃饭,当然得听人家的,凌隽是她们真正的老板,发给她们工钱,她们当然不敢违了凌隽的意,这一点我非常理解。
就像我平时虽然也敢和凌隽叫板,但他真正要提出从齐氏撤资,我也一样会惶恐得跪下求他一样。人一但处于弱势,所谓的个性和尊严那些东西,要想保持就很困难了。
整天我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一直在想着那屋子的事,人的好奇心真是奇怪,阿芳都跟我说过了那屋子其实一点也没什么特别,但就因为凌隽那个混蛋将那屋子划成禁区,硬生生就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非要想着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
虽然很想,但显然我现在是做不到的,我总不能撬门进去,就算我有那心有那胆,我也不具备那种技能,那可是小偷一类的专业人士干的活,我一弱女子可干不了,像我这样的曾经的富二代,让我学会洗碗擦地已是不易,再要学会开锁一类的技术活,那就实在太为难我了,再说了,恐怕我还没成功,下面人就赶紧报告了凌隽,那混蛋一怒之下将我活活打死,也是极有可能的。
既然是禁区,不管有没有秘密,那至少说明对他非常重要,不然他也没有必要设为禁区了,也罢,这事暂时不想了,先消停一阵吧,以后再说。
晚上六点,凌隽回来了。
我本以为他会带个漂亮妞回来继续在我面前秀恩爱,可没想到这这混蛋竟然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走进门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原来是送花让人拒绝了,所以才灰溜溜一个人回来了,真是活该,我心里暗自嘲笑起他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了。
凌隽捧着玫瑰,径直向我走过来,我以为他又要向我炫什么,只是冷漠地将眼光看向电视,其实那电视里正在播广告,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秋荻,这是我送你的花,请笑纳。”他柔声说。
我一时间愣是没反应过来,这么温柔地说话,是在向我说么?他会这样柔声对我说话?他不大耳光抽我已经是万幸了,居然还送花给我?这怎么可能?我今天早上看过了,太阳的确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晚上从西边落下去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啊?难道他喝醉了?还是我听错了?可是我应该不会听错啊,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叫秋荻。
“秋荻,请你收下。”他接着说。
我靠!真是在叫我!而且他说的是‘请你收下’,他居然真的向我送花,这唱的是哪一出?难不成这花有毒,或者是在花里藏了定时炸弹什么的要取我性命?不然他怎么可能会给我送花?
凌隽见我傻愣愣地看着,略显尴尬,阿芳她们可都在旁边看着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玫瑰,我担心如果这样一直和他耗着,那他会一直举着花,当着下面的人一直让他举着,这混蛋要是举得怒了,将那花劈头盖脸砸我脸上,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好女子也不吃那眼前亏。
我接过花后并没有捧在手里娇情地闻闻香味,而是随手放在了桌上,就算是过渡一下,给他留三分薄面。给他留薄面的原因,当然还是为了给自己留薄面。
凌隽见我接过花,竟然咧嘴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这是他在我面前第一次真正意上的笑,以前虽然他笑,但多都是皮笑肉不笑,要么就是直接是冷笑甚至狞笑。
他现在这样正常地对我笑,反而让我觉得极为不适应,就像一只狼忽然发出狗吠的声音一样,总觉得不真实,总感觉那其中有阴谋,我并不是一个极端的阴谋论者,但太多的变故,确实让我成了惊弓之鸟,常常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自从在森林公园被人强暴之后,我就一直处于一种严重的缺乏安全感的状态中,虽然我努力地让自己坚强,但我在这个世上毕竟只活过十八个春秋,以前一直在温室中成长,忽然温室垮了,将我推向室外,要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适应严酷的冰霜雨雪,着实为难了我这个十八岁的女子,所以我表面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内心惶惶,当然,现在的我,已经比前一阵好了许多。
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要么会将一个人彻底摧毁,要么就能让一个人变得坚强,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被摧毁,所以我应该是在往坚强的方向发展。
我并没有说谢谢,而是转身回房。
我现在没有和凌隽睡同一卧室,我自己睡客房,我前脚刚进去,凌隽随后就从后面跟了进来。然后从背后搂住我,“秋荻,我买花给你,你不开心吗?”
每次他接触我的身体,我都会轻微地颤抖,当然不是因为兴奋,是因为我对他来自内心深处的畏惧,我虽然有多种方法和他对抗,但我内心其实还是对他有畏惧的,因为齐家的命运在他的手里,而我也在他的手里,他随时可以欺负我,羞辱我,在这个家里,他是绝对的统治者,是凌驾于上帝之上的真正上帝。
他应该误认为我的轻微颤抖是因为对于他身体的渴求,他认为我对他有兴奋的感觉,他开始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舔,温热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的动作,这一刻我们非常亲近,但内心还是遥远的,我清楚地感觉得到我们间的距离。
“你送花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很好地配合你,让你更加愉悦?”我轻蔑地笑道。
他松开搂住我的手,将我的身体扳转过来,面对着他。
“秋荻,我们之前只是有些误会,今天我送花给你是真心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之间就算暂时没有爱情,但我们能培养起来,相信我。”他认真地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读懂他的内心,但我发现我什么也读不出来,他眼睛盯着我,尽力地表现出真诚,但那真诚好像是存在的,但又好像是飘渺虚幻的。
我读不懂他,我不得不沮丧地承认。
这也难怪,他大我近十岁,纵横万华市,号称万华金融界第一奇才,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要多,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要多,他要认真起来和我斗,我哪是他的对手。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或者说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不可能是误会,他骂我是二手货,说我是残花败柳,还将我赶回齐家,我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那样的恶毒的行为不可能是误会,如果那样的伤害都能算是误会,我他妈捅他一刀也可以轻描淡写地说是误会了。
“凌先生,不要说这些好话来诓我,你是不是记错我的年龄了,我今年十八岁,不是八岁,你的那些诓小孩子的行为,还是省省吧,不要让我鄙视你。”我冷冷地说。
他叹了口气,捧起了我的脸,“秋荻,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以前是挺对不起你的,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不好。”我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他。
不管是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答应他,他对我的羞辱和伤害,岂是一束玫瑰花和几句蜜语就能修复得了的?
“为什么?人家不是说嘛,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是夫妻,没有隔夜仇的,对吗?”他温柔地说。
他说话的语气和肢体动作都温柔至极,和平时寒冰一样的作风完全判若两人,让我非常的不适应,我更加惶恐,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就像动物园的老虎哪天忽然不吃肉了,改吃青菜了一样让人难于置信。
他作势要吻上来,我伸出手一把挡住他的嘴。
“我这两天不方便,请你收起你的兽性。”我说。
他只好作罢,脸上虽有不甘,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板起脸。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了,要不要让阿芳给你煮些汤补一下?”
“不用。”我冷冷地回答。
他没有再说话,轻轻地将房门关上,就连关门的姿势似乎都变得人性化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脑子进水了?
我躺在在床上,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混蛋出门之前都还想着耍我,怎么回来之后就忽然对我客气起来了?这鳄鱼没事就自己流起泪来了?难道他今天出门遇上了观士音菩萨,把这恶魔给感化了?还是在打高尔夫的过程中被人用球杆给打了,把脑子给打坏了,忘了他的本性了?
我不自觉地又想到阴谋论,这混蛋难道真的又在酝酿一个新的阴谋?他好歹也是金融巨子,没必要总花心思来对付我一个小女子吧?再说了,他如果要对付我,可以有很多招啊,打我骂我都行,还用得着送花给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正胡思乱想着,又有敲门声传来。
“谁呀?”我问。
“是我。”是凌隽的声音。
我一听是他,就不吭声了,房门没锁,从外面是可以打开的,再说了,如果他要进来,就算是锁了,他也能将门给拆了,别说是拆门,拆墙丫的也干得出来。
他见我不作声,竟然没有进来,“我可以进来吗?”
我靠!这混蛋真是脑子进水了么?以前他要进我房间,几时问过我同意否?别说进房间了,就是进身体,他也从不问我是否同意,今天还客气起来了?
我索性懒得理他,心想你丫不是要装礼貌么?你尽管装,我就偏不吭声,看你能装到几时?
“我给你热了牛奶,喝了睡眠更好,我能不能进来递牛奶给你?”他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