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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圣炎走过来的时候,翰斯墨已经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燃的烟。
一张俊颜,在云山雾绕中雾蒙蒙的让看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偶尔。”翰斯墨把烟夹在指尖上上,双脚交叠,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掩藏在暗影下,向来刚硬的脸上显得有些疲累。
“你和千羽洛怎么了?”
皇甫圣炎没有说话,拿起一杯酒沉默的喝着。
“对不起。”看到皇甫圣炎没说话,知道今天事多半不顺,尽管不是他的造成,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道了歉。
“不关你的事。”皇甫圣炎又喝了一杯酒。
“你和蓝斯怎么样了?”这次蓝斯独自先回来,肯定是两人又出了什么事。
翰斯墨有一搭没一搭额吸着烟,指尖的烟雾缭绕,在黑夜里,那猩红火光,映衬着冷硬的脸晦暗不明,他吞吐着烟雾,沉默不言,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融入黑夜中,直到手上的烟抽完了,他才动了动,侧过身看着皇甫圣炎。
老实说,他有些嫉妒着他,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那个的心,而他苦苦的追寻了那么多年,得到了除了躲避就是避之如蛇蝎,那个人啊,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不肯正视自己的心,谈笑间,让自己心灰意冷,这么多年了,他都忘了自己笑是什么时候了。
心里,眼里,都是他,可是他从来置之不理,或者干脆视而不见。
纵使他是铁人,那么多年了,没有回应的爱,他也会累,会倦,会痛,可是,他就是不肯放弃,即便是累死了,痛死了,即便呼吸到最后一秒钟了,他也不想放弃,不想忘了他。
皇甫圣炎没有说话,翰斯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比谁都要清楚,能把折磨得如此狼狈的从来都只是那个人。
翰,他似乎天生的冷血,以前在刚开疆辟土创立暗门的时候,其冷血程度可见一般,即使较之自己,也是绝对有过之而不及,他以为他天生就只要一个表情,可这几年,看着他越来越灵活的面部肌肉,还是偶尔生动的表情,皇甫圣炎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在这个世界上,能挑动他情绪的事情,除了蓝斯,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这一个月的时间,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好像特别的短暂,尤其是对翰斯墨来说,他真的想把这一个月拉长到一辈子,那样,即使那个人心不在他身上,但是能那样陪着他,也好。
可是,时间飞逝,流水匆匆,再回头,已经是物是人非。
在长,在美的梦,终究会醒。
翰斯墨掐掉火,指头微曲,将烟头准确的弹到对面的垃圾桶内,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吐了口气,这才开了口:“我总觉得他这次会彻底从我身边离开,可能连守在在一边都会成为奢侈。”
他没有亲人,只要一帮好友,但是这些话,和墨三说了,即便他懂只怕也帮不上忙,他只能找皇甫圣炎说,或许还能帮上些许。
有些人,你明明知道不该爱,心里甚至会想,这个人如此的没心没肺,如此的绝情,怎么值得你倾尽一切去爱?
可你却控制不住。
前一段时间那么快乐,快乐得不真实,快乐得叫他觉得害怕,过去的那么多年,那个人总是自己熟视无睹,对自己嬉皮笑脸,他心中怨他,恼他,怒他,怨对自己视而不见,恼他没心没肺,恨他不明白他的心。
他之前,总是嫌弃时间过的太慢,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漫长的黑夜呢?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时间流逝的太快了,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之间,似乎就过去了。
那个人忽然丢下自己,回来了。
在飞机上,他想过一千种,甚至一万字折磨他的办法,可是脚一落地,所有的戾气却散的干干净净,只是想找到他,想问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却有狠心的掐断。
算了,反正这么多年来,他心痛的都习惯了,想到那种妖冶桀骜的脸,过往种种忆就和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闪过,虽然少得可怜,却弥足珍贵,他下不去手啊,谁能想到,杀人不眨眼的罗刹王,竟然也有下不去手的人?
那个该死的,给了他希望又独自离开的人,越是相处,他就越想抓紧那个人,他就像是他吞在口中的烟,不吐出来,难受,可吐出来了,所有的一切,又都变的虚无缥缈的,根本就捉不住。
“这两天在家,他一直都神神秘秘的,瞒着我,不知道在背后筹划什么,不过应该是关于你的,所以你要小心。”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翰斯墨又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刚要再点一支烟,被皇甫圣炎制止:“他不喜欢烟味。”
翰斯墨侧过身看着皇甫圣炎,那一眼,饱含了太多的无奈和沉痛。
是呀,他不喜欢烟味,不喜欢吃辣,酸的,咸的,却超级嗜甜,他不喜欢过浓的香水,不喜欢身上有汗味,不是刚采摘的蔬菜不吃,水果不是红的不吃,鞋一定一尘不染,袜子一定要一天换两双,澡若是是一天洗三次最好,还有,他有很重的床气,早上一定不能吵他,不然后果一定很严重,还有……
太多了,这个人又严重的洁癖,挑食,脾气明明像个别扭的小孩子,却又比谁都狡狯嗜杀。
沉默的把烟放下,因为他一句不喜欢烟味,把七年的烟瘾戒掉了。
“我知道。”
蓝斯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不然不会一出场就把楚依依带上,他不会不明白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你家的小女奴。”既是誓言又是变相的承诺。
“你家的小女奴现在对你这么样?”
沉默良久,翰斯墨又忽然问道。
看得出,千羽洛对炎并不是完全无情,而炎似乎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小女奴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两人这么样了,应该有进展了吧,不然也不会把孩子都整出来了。想到那个孩子,翰斯墨心中微窒,“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听墨三曾提过,那个孩子是医治楚依依的关键,不过炎服的那些药物虽然能让那个孩子与众不同,但是也可能会有后遗症,比如痴傻,或则身有残疾,先天不足等,然墨三信誓旦旦的说过凭他的医术再加上千羽洛一身的异血的作用,孩子百分之九九没有问题,但是不是不是还有百分之一嘛?
若是真在意,即使百分之零零一也不可以。
“我已经在给她吃缓解剂了。”
皇甫圣炎闭着眼说道,努力了那么多年,虽然就此放弃了很可惜,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她知道嘛?”
“不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知道。”
若是让她知道,他抱着这样的目的让她怀孕,只怕她会恨不得杀了自己吧。
“你不后悔嘛?”
毕竟努力了那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真的不觉得可惜嘛?
他们这样的人,不怕天不怕地,就怕欠人情债,更何况,向来重情义的炎呢。
“不后悔!”即便是后悔也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丧心病狂的伤害她,强迫她,不过还好,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另一边,碧落湾。
皇甫圣炎出去之后,千羽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旁边没有了熟悉的温度,怀里空荡荡的,再也没有那个人霸道宽阔的胸膛,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前些日子,还一副恨不得立刻逃开的样子,现在却已经眷恋不舍,离开了那个熟悉的怀抱,甚至连睡眠都成为奢侈。
左右睡不着,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的柜子,从底层拿出包装精致的画筒。
夜里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隔着阑珊的灯火,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千羽洛看着手中的画,里面同样是湛蓝的大海,夜空下,银月如盘,海面上荧光点点,如九霄散落繁星般点缀着单调的画面,海边站着一对相拥的男女,后面还有几个嬉戏玩耍的稚儿,整幅画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馨和幸福,千羽洛仔细瞧着着画,半响忽然折了起来,就要撕去,撕拉的声音在沉寂的夜空中显得分外的刺耳。
画刚斯到了一半,千羽洛蓦地惊醒过来,然后像是拿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搬猛地一把把它丢在地上。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长发乱舞,发尖扫她的眼睛,千羽洛忽然像是被针扎似得,忽然大笑起来,笑意浓浓却充满了自嘲。
忽然的大笑,在夜空显得十分的惊悚,守卫的人想上去看却又怕惊扰了那个夜空下那个苍白如鬼魅的艳鬼。
……
画刚斯到了一半,千羽洛蓦地惊醒过来,然后像是拿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搬猛地一把把它丢在地上。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长发乱舞,发尖扫她的眼睛,千羽洛忽然像是被针扎似得,忽然大笑起来,笑意浓浓却充满了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