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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圣炎如遭雷击,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他想她的脚废吗?他想她的手废吗?他宁愿自残双腿为她换上,他宁愿他自己缺了一条腿也不愿意见她有伤,她怎么敢这么说?
怎么敢?
皇甫圣炎勃然大怒,那股沉沉冷冷的寒冰之气只袭心头,疼痛不已,世人都说他残忍,但是眼前的人只怕比之于他,残忍何止百倍千倍。
她冷漠,自私,骄傲,却从来只对自己,甚至对待自己连对路人甲万分之一的真心的都没有,他恨,他恼,他怒……
可是她依然我行我素,从来从来看不到他的愤怒无奈,有时候,他想要是真的能掐死他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会失控,就不会愤怒,更不会……
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疯了,千羽洛如此待他,若换成别的男人,恐怕早就忍不住一把掐死他了,也好一了百了。
可他没有,不仅没有,反而心中莫名的执念越来越深,似乎……他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这种感觉一度让他彷徨,但是若让她离开,却像是剜去心般,就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这种感情越来越来失控,他也曾试着去挣扎,去忘记,去放手,但是这种感情就像是深陷泥潭般,他越是挣扎,越是深陷,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连自己都惶恐的地步。
他曾无数次,想狠狠的摇醒这个女人,竟要做到什么地步,她才肯真正的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皇甫圣炎痛苦不已,这种痛苦是带着患得患失的惶恐不安。
她肯留在他身边,还不是因为他强迫她,强行把她囚-禁在身边,并非她本意,若是依她的本性,肯定恨不得逃到个十万八千里吧,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最好,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她那么高傲的性子,容不得半点不敬,他犯过错,但不后悔,起码她留在他身边半年多,那段日子他虽然恼怒,愤恨,但不可否认,很开心,也很满足。
但她却不开心……
为何?
他对她那么好,她还是不开心?
这个女人这么残忍,为何他还是不能对她死心,若她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他就安心了,又或许说,他真对她死心了,是不是就不用这么难过了?
“千羽洛,你是我见过最残忍的女人!”皇甫圣炎冷狠地吐出一句话,骤然起身,摔上房门离开,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千羽洛眼光愣愣地看着震天响的门,嘴角抽搐,她残忍,她残忍咩,切,老子慈悲,宽容,大度,纯洁,哪里残忍了,没眼光的家伙。
千羽洛碎碎念了半天,把目光投向窗外,树叶浮动,光影斑驳,隐约可见白云飘浮,可她的心幽幽一叹。
她勾唇自嘲一笑,或许皇甫圣炎说得对,她就是这个世界最残忍的女人!
但是世界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想对自己残忍,所以……只能对他人残忍!
她想,她应该更残忍一点,千羽洛捂住心口,这种失控的痛楚,说明她还不够残忍,动了动腿,剧痛袭上全身神经,千羽洛呵呵地笑。
可是这样的疼痛依旧转移不了心的疼痛,怎么办?
她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更不喜欢被人操控情绪感情,好似所有的心情,感情都被他牢牢地控制住了,她知道皇甫圣炎对自己与众不同,但是这种不同却远远不够,因为,她不想再被人丢弃,再也不想承受绝望的滋味。
所以,皇甫圣炎,对不起!
她宁可他恨她,也不想再继续任这错误继续下去,他有心爱的人,誓死追随的兄弟,有自己的宏图霸业,而她只有自己,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他用强硬的手段夺取她的清白,折磨她的弟弟,囚禁她,这些事也令她耿耿于怀,无法释然以对。
再加上自己这一身的伤,废了的腿,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讨厌,更不想让皇甫圣炎看见,如此狼狈的千羽洛。
骄傲如她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更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所以皇甫圣炎别再试图动摇她了好嘛?
自那日摔门而去,千羽洛以为皇甫圣炎会一去不复返,没想到,第二天他却依然我行我素。
只是不再和千羽洛说一句话,也不在给她好脸色看,诚然他一向没给过她看脸色看,但是脸色冰冷如斯,寒冷至此,还真是前所未有啊,大抵拿头大象在我冰冻,唔,估计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得不说,他这一身冷酷之气,委实令人觉得可怖。
这移动的冰箱,人冰冷是冰冷点,见了千羽洛也没好脸色,但照顾千羽洛却细致极了,早餐,午餐,晚餐,外加换药,从来不假于人手,他都在一边伺候着。
千羽洛胃口不好,不想吃,他就用他那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她吃,不吃完不给撤,偏生还摆着一副欠抽的脸,千羽洛每次都很想一盘子都扣到他脸上去。
当然这仅限于yy,不过这样的啊q胜利法,委实让她的胃口好了不少。
医院的伙食好的令人发指,这么营养,还这么符合她的口味,她都有种她不是在住院,而是身处皇宫大院的感觉,环境那叫一个舒服,服务那叫一个周到啊,食物他奶奶的那叫一个好吃啊,唔,最主要的是那些食物都是她喜爱吃的,而且……味道咋都很熟悉呐,当然她不是那么小白,她知道是某人特意叫人为她做的。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她问他魅的消息,他一个字也不说,好似打定了主意和她沉默到底,千羽洛着恼,他也不顾,她恨自己的腿有伤,不能下地,也走不远,不然绝不麻烦他。
这日傍晚,皇甫圣炎端来一盆热水,滴了几滴精油,千羽洛错愕地看着他冷静地坐到床沿,很平静地解开她的扣子,刚解开最上面一个扣子,千羽洛就反应过来,一把打开他的手,瞪着他不悦道“你干什么?”
皇甫圣炎冷冷地看着她,那双黑眸闪着幽冷的光芒,吐出两字,“擦身!”
医生说要保持身体清爽,她昏迷期间天天都擦身,醒来后,两天擦一次。
“啊……”千羽洛明白过来,做五雷轰顶状!
这……这是自大高傲的皇甫圣炎????
“啊什么,放开!”说着,就要继续。
“不必了!”她行动不便,倒也没在意了,况且她和魅常年奔走,偶尔几天不洗也是很正常的事。
“医生交代过要擦。”皇甫圣炎冷冷道,十分坚持。
千羽洛看到他寸土不让的样子,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毛巾,说道:“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
皇甫圣炎依然冷冷地看着她,千羽洛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不出去!”
“你不方便!”皇甫圣炎冷冽道,黑眸很坚持地看着她,眸子似要喷出火来,恼怒她的坚持。
千羽洛妖娆一笑,“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有什么不方便的,滚!”
“你在忸怩什么,身上哪儿我没见过,你昏迷那几天都是我帮你擦的,你现在才……”
啪,湿漉漉的毛巾精准地丢在皇甫圣炎脸上,千羽洛脸颊略有些薄红,他有必要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吗?
混蛋!
皇甫圣炎瞪……
千羽洛瞪……
雷电交加,电闪雷鸣ing……
皇甫圣炎最终还是妥协了,千羽洛伤势颇重,身体不好,再加上怀孕,医生告诫过他不准惹她大动肝火,不然随时会有流产的风险。
皇甫圣炎恨千羽洛,恼千羽洛,但从不会拿她的身体开玩笑,所以要算账也要等她身体好。
拿着一盆水,人又坐在床上实在是太窘了,皇甫圣炎二话不说拔了针头,把她抱起,千羽洛略一慌,第一反应勾着他的脖子免得摔下去,左腿石膏还没下,略有些笨重,千羽洛安静地让他抱着,倒也没逞强。
公主抱……
似乎,第一次……
千羽洛顿了顿,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顿觉得有些……心安和羞涩。
百八十年没有被人这样抱过了,调戏揶揄别人她最在行,这么小巧玲珑地被别人抱着还是第一回呢,有点不习惯。
也有些酸楚。
也只有千羽洛这么抱着她,她才不会反感和排斥,若换了别人,她准不乐意。
皇甫圣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让她扶着洗漱台站着,他细心地帮她调整脚的姿势,并嘱咐她不要让谁渗透到伤口里。
“行了行了,当我没受过伤,你赶紧出去。”
“我叫一名护士小姐来帮你。”
“不要!”千羽洛立刻拒绝,不就是残了一条腿嘛,又不是全身瘫痪了,至于大惊小怪的嘛?
皇甫圣炎沉沉地盯着她,很担心她的腿和伤势,她真的可以吗?昨天几乎都是呈僵尸状,她怎么脱衣服?
皇甫圣炎沉沉地盯她一会儿,折身去把水端过来,又重新调了水温,细心的把换洗的衣服叠好放在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