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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瘸着腿在沙发上坐下来，每一个伤口，在忍痛将玻璃渣取出时，都会渗出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主卧的阳台上，龙昊泽一手点着烟，满腹心事。
楼下的花园内，树影光影，将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点缀的恰到好处，男人扔掉手里的烟后，转身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苏沐雪并不在身边。
龙昊泽眉头紧皱，昨晚他说过要对付龙浩轩，这会，她说不定已经去了那边，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吧？
男人冷笑了下，穿着浴袍走出了主卧。
书房，还维持着他昨晚甩门而去的老样子，他来到门口，却意外看见进口的沙发上，女子抱着双肩蜷缩在里面，许是因为冷，她睡得并不安稳。
龙昊泽记得，她向来又不开暖气睡觉的习惯。
地上的狼籍已经收拾干净，倒地的椅子也归于原位，龙昊泽轻声走进去后，站在了沙发跟前。
“我可以见见奶奶吗？”一晚的不安睡眠，苏沐雪的心境很是低落，想要亲人的慰藉分外突出。
龙昊泽双手插在兜内，行与不行，本来很简单的答案，苏沐雪却等了半天。
“好，上京市福利院。”男人细作考虑，还是点头同意了。
苏沐雪去换了套衣服，简单收拾下后，并动身去福利院。
公车上，她习惯的坐在最后一排。
窗外，树木森森，花影树影，一道道在她眼中迎面撞来，又消失。街头，人影攒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苏沐雪将头轻靠在玻璃上，她和龙昊泽，本来以为可以靠近些许，可是，来不及接近，又都迫不及待的收了回去，这都是上天的注定，命运的无常。
苏沐雪推开窗，任由凛冽的寒风垂在脸上，何时，她本以为坚韧的心竟被浸润的如此萧瑟，仿佛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想哭。
越是接近，越是害怕。
龙昊泽那样的人，她真的能够靠近。
到福利院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容妈妈按摩，几天不见，奶奶的面容已经出现一丝红润，看来这里条件不错，比起奶奶跟着自己受苦，这里可谓是好了许多。
“雪儿，来了。”苏奶奶的笑容还是带着以往的慈祥，可是苏沐雪分外的感觉到苏奶奶心境的变化。
“奶奶，”苏沐雪笑着靠近苏奶奶，难得的不需要伪装，发自内心的笑。
“奶奶，住在这里可还习惯？”
“还好，就是奶奶岁数大了，总想着身边有个亲人，住在这里，虽然什么都好，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
“奶奶，我接你出去，我们祖孙二人辛苦点，环境差点，奶奶，对不起。”苏沐雪抱着苏奶奶，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打转的泪珠落下几颗，滴在地上，溅起一点尘埃。
院长接起，“喂，龙少，您好，对，苏小姐来过……她的意思，想接苏奶奶出去，是的，越快越好……”
龙昊泽收了线，修长的手指将手机紧紧攒在掌心中，果然，是想离开了。
他抿紧薄唇，目光森然，面色变得骇人无比，从来都只有他散戏的权力，苏沐雪，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
“奶奶，你上次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就是很凶，后面我就被一个年轻人救出，送到这里，说是你的朋友，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
“嗯。”苏沐雪在等待院长的答复中，又不免谈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苏沐雪失望的走出医院，远远望去，夕阳已经被地平线吞没，她沿着马路准备去坐公车，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汽车鸣笛声。
“沐雪。”龙浩轩下了车。
苏沐雪伫足。
“他没将你怎么样吧？”龙皓轩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定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心理的疑惑来不及问，龙浩轩就已经然做出了回答。
苏沐雪心头凉了一截，想要说服自己的理由，瞬间就土崩瓦解，“在医院内的那件事，真的是你让人做的？”
“我们上车再说。”
龙浩轩拽着苏沐雪的手臂将她塞入车内，暖气瞬间包裹住她身上的冰冷，他发动车子，苏沐雪两手握着肩膀，声音低低道，“皓轩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可是兄弟？”
“兄弟，哪门子的兄弟，他有把我当兄弟，他坐在龙氏集团享受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过着怎么样的日子！”龙浩轩满眼通红，一扫以往的温润，狂暴，就像一只愤怒的狮子。
“可是，毕竟从小在一起长大，何必要斗个你死我活！”
龙浩轩别过脸来，“从小长大，我只是龙昊泽的跟班、下人而已，他们一家何时有我的存在！”
“皓轩哥！”苏沐雪不由大声，“你们在一起长大，难道就没有一点亲情可言，你对他下药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丝的不忍心。”
“吱……”尖锐的刹车声震破耳膜，苏沐雪由于惯性向前冲了下，幸好有安全带及时拉住。
“沐雪，”龙浩轩侧过身子，俊脸沉浸在阴暗中，“你居然替他说话？”
“我不是，只是站在公平的立场上……”苏沐雪一语否定，“皓轩哥，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以前从来不……”
“不要和我提以前！”男人骤然打断她的话，“我早就不一样了，沐雪，难道这样的我，你就没办法接受了？龙昊泽，他比我心狠百倍，手段毒辣千倍，你却还护着他，你是不是又爱上他了，好了伤疤忘了痛！”
苏沐雪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句话来，不知是因为气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胸口堵闷很久后，他才憋出句话来，“皓轩哥，你和他不一样。”
龙昊泽，也许，他生来就是掌控的，他今天是怎么坐上龙头的位子的，通过这次，苏沐雪也能猜到些许，可是她心中的皓轩哥，从认识到现在，感觉到的都是他的阳光，和现在的他完全是背道。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要狠得下心，谁都可以。”
苏沐雪摇着头，她不相信，这番话是从皓轩哥嘴里说出来的，“你当时那么做，想过后果吗？”
男人听闻，右手猛的一锤，方向盘发出的声音将苏沐雪吓出了一身冷汗，“沐雪，我知道你当时在场，本来想将你带回来，可那样的话，龙昊泽势必怀疑到你头上，这才留你在那，我不懂，他当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怎还会得救？”
“是我，”苏沐雪丝毫不作隐瞒，“是我向外求救的。”
狭小的空间内，她能清晰听到龙浩轩的喘息声，“为什么？当时你就应该清楚，他不死，这件是必然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皓轩哥，”苏沐雪轻叹口气，“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而且还是曾经忘不掉的男人，你难道要我看着他死吗？”
“沐雪，还是我低估了你对他的感情，以为他这样伤害你，你已是对他彻底死心，甚至可以是恨。”
龙浩轩语气沉下去许多，“我没有要你动手，只要你袖手旁观，这样都做不到吗？”
“对，我做不到！”换了别人，遇到这种事，又有几个能做到？
“你对他的仁慈，就是对我的残忍。”
苏沐雪轻咬着下唇，心中，泛起的悲凉一层溢过一层，“换了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
龙浩轩嘴角苦涩的勾了勾，侧首直视时，眼中多了几许悲戚，“难道，我和他就不能选一个？”
苏沐雪心头窒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龙昊泽说的对，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就偏偏将她夹在中间？
在龙昊泽的眼里，她帮着皓轩哥，在皓轩哥眼中，她又护着龙昊泽，“这就是你保护我吗？”
龙浩轩怔了下，看着苏沐雪眼眶里的晶莹成串掉了下来。
“皓轩哥，你变了，你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有什么事你都安慰我，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
苏沐雪的身体被用力拉入结实的胸膛，龙浩轩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对不起，沐雪。”
“皓轩哥，我不想你有危险，也不想你们两败俱伤，住手吧，好不好……住手吧……”
“沐雪，已经来不及了。”
一想到龙昊泽说起要让龙浩轩死的时候那种阴寒表情，苏沐雪就禁不住全身战栗，“那怎么办，皓轩哥，你要害他，他要害你，让我如何是好？”
“沐雪，”龙浩轩将大掌在她脑后摩挲几下，锐利的双眸，透出鹰般的凶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苏沐雪请退开身，双眼些微露出希翼。
“只有除了他，才能后顾无忧。”
“不行！”
“为什么不行？”龙浩轩语调再度扬高。
“我……”苏沐雪顿了下，想着龙昊泽离去心就疼痛不已，“我们不能犯法。”
“沐雪，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龙浩轩面色铁青，良久的沉默后，才又开口，“他死了，我们才能够在一起，你难道喜欢一直被他欺负。”
车里的暖气在暖，也暖不了人心，“皓轩哥，你真的涉足黑市了吗？”
车内，再度恢复成令人窒息的静谧，苏沐雪红着眼睛，吸了下鼻子，环顾四周，那双眼睛，最终落定在龙浩轩的脸上，当真，是物是人非。
她用力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男人愣了下，也跟着下车。
天空，飘起了小雨，苏沐雪抬起头，头顶上是白茫茫的一大片，雨点落在脸上，顺着鼻尖淌落。
“我回去了。”
“沐雪……”
苏沐雪拉紧衣领，脚步迈的异常坚定，这次，她没有丁点的犹豫，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衣服没多久就湿了。
苏沐雪在路口拦了车，后视镜中，龙浩轩站在车边，身影被越拉越远，最终，只剩下一个小圆点，直至消失不见。
她饿着肚子回到格林威治，那儿的戒备已经被全部撤去。
上了二楼，苏沐雪并没有见到龙昊泽的身影，她将四周的窗子打开，任由冷风灌进来，冲刷进每个角落。
在浴缸中放了满满的水苏沐雪脱下衣服后，将满身疲倦浸入水中，散下的发紧贴着曲线优美的背部，形成一幅充满诱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