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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玥躺在医院里已经很久了,醒着的时候,因为不能说话,就只好用眼睛看着来看望她的父母,有时候是看着来替她换药的李剑飞。充满爱意的眼神让李剑飞每次都会心不在焉。李剑飞第一次发现杜玥如此痴情,身边围着很多条件比自己好的男人云瑶瑶都没有考虑,独独对李剑飞十分上心。
杜玥不是不能开口说话,而是嘴巴上缝了针,一段时间之内是不能讲话的。杜玥妈妈每一次来,如果杜玥没有醒着,都是以泪洗面。如果杜玥醒了,就是强颜欢笑,生怕杜玥会担心她。
李剑飞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有时候下班回家,李剑飞会主动带着韩嫣去苏家两口子的麻辣烫店,有时候韩嫣也会在家等李剑飞回来,然后一起去看两口子。
所有的辛苦和劳累在两口子那里都会一扫而光。这是两个人的精神寄托,也是两个人每次想找的那种归属感。
李剑飞会在苏大叔不忙的时候跟他喝上几口,这老人啊,能够被下一辈陪着,就是最好的事情,也是最开心的。
李剑飞在陪苏大叔喝酒的时候,借着灯光,总是感觉自己像是看见了父亲,那种慈祥和安宁的感觉,李剑飞曾经多次在梦里想抓住,却一直抓不住。
李剑飞看着那边的韩嫣和苏大婶,两人就像两母女一样。苏大婶怜爱的摸着韩嫣的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的目光。
别人眼里,或许这就是甜蜜的四口之家,爸爸妈妈,儿子和儿媳妇。
不知道为什么,苏大叔今晚喝的异常多,李剑飞都说了很多次不要喝了,苏大叔却总是举起酒杯,跟李剑飞碰杯。
李剑飞为了不扫老人家的兴,只好跟他继续喝下去。
趁苏大叔不注意,李剑飞把韩嫣叫过来,让韩嫣去让苏大婶煮一点醒酒的茶,苏大叔年纪这么大了,李剑飞真的害怕万一出了什么问题。
苏大叔今晚异常的兴奋。李剑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以前都是苏大叔让自己少喝点酒。
可是现在,苏大叔突然对酒精那么感兴趣,李剑飞不禁有些担心,这样子喝下去,苏大叔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怎么受得了呢?
李剑飞几次试图想要把苏大叔手里的酒杯夺过来,可是都被苏大叔拒绝了。李剑飞拗不过苏大叔,只好盼望苏大婶快点出来。
“剑飞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大婶,因为有你啊,心里的孤单少多了。看着你结婚,我们都很高兴。韩嫣是个好丫头,你可得善待人家啊。知道吗?”
苏大叔说着,不小心呛到了,李剑飞连忙拍了拍苏大叔的背部,看着苏大叔咳嗽时蜷缩的身体,李剑飞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着,在李剑飞眼里,苏大叔就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
李剑飞见苏大叔一直不停的咳嗽,有些担心,怎么会一直咳个不停呢?
苏大叔一边咳嗽一边对李剑飞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李剑飞当然不会相信苏大叔,他一辈子都是这样子,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东西。
“剑飞,咳咳,咳咳咳……”苏大叔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咳嗽又接踵而至了。李剑飞皱了皱眉头。
这时,苏大婶端着醒酒药出来了,看见苏大叔咳成这个样子,有些心疼。
“你这个老头子啊,就知道喝酒,你说你自己不要你的身体,可是孩子们担心啊。哎哟,你可真是要急死我啊!快点,把这碗醒酒药喝了,真是……”
虽然苏大婶没有读过什么书,说出来的话可能也没有很有文化,可是李剑飞却总是能从那些简单的话语中,听出浓浓的爱意。
韩嫣也跑了出来,拿着勺子喂苏大叔喝醒酒药。
喝了药,李剑飞把苏大叔面前的酒瓶子拿开了。谁知道苏大叔一把抓过瓶子,以前的苏大叔可不会这样子的。
“剑飞啊,继续陪我喝,好久没这么畅快的喝过酒了。老太婆,去弄几个下酒菜,嫣儿,跟婶婶去吃点东西,别在这里饿着啊。”
平时话很少的苏大叔今晚的话好像特别多,不知道为什么,李剑飞心里总是有种淡淡的悲伤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可是李剑飞又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呢?苏大叔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老年人就是喜欢热闹,可能现在的脾气也跟个小孩子一样。这么想着,李剑飞似乎没有那么担心了,只要不要让苏大叔喝太多,就没什么大事。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啊!”苏大婶的手习惯性的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责怪的眼神中也包含了浓浓的亲情。
苏大叔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很多时候更像是一个人在喝闷酒,而不是在跟李剑飞一起喝酒。李剑飞真的觉得苏大叔有异样,可是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剑飞啊,大叔从来没有跟你敞开心扉的聊过天,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说上几句话,诶,说实话真的是有些对不起你啊!大叔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可能有时候为人处事也存在问题,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做人呐,不能忘本啊!”苏大叔语重心长的说着这番话。
“苏大叔,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我敬佩的人。其实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大叔,所以你现在要少喝点酒,给我做好榜样啊是不是?”
李剑飞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去和苏大叔谈着条件。
“不对,我们谁都不知道,还能有几次和你这样子喝酒……珍惜,珍惜啊!”苏大叔这番话倒是让李剑飞觉得莫名其妙了,怎么感觉像是离别?
“大叔,您没事吧?”此时,李剑飞所有的心思都不见了,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让他担心了。
苏大叔又开始咳嗽,强烈的咳嗽着,李剑飞急忙给苏大叔倒了杯热水,苏大叔喝完,还是咳嗽。李剑飞只好先拍背。
苏大叔突然想吐,李剑飞把纸巾放在苏大叔嘴巴边上,苏大叔吐出了一些东西,借着微弱的灯光,李剑飞看见了血,苏大叔竟然咳出了血
“苏大叔,你到底怎么了?有事一定不能瞒着我啊!苏大叔!”李剑飞有些着急了,苏大叔看见自己的血,叹了口气。站起来,打算离开。
李剑飞当然不会让苏大叔就这么离开。
“苏大叔,你生病了对吗?而且还是重病,对吗?”李剑飞站在苏大叔面前,苏大叔比李剑飞矮了一个头。看上去十分瘦弱。
李剑飞的心都在滴着血,当时父亲去世的时候,李剑飞也是这种感觉。撕心裂肺的痛,却怎么也转换不成泪水。
那种难受的感觉,无论何时李剑飞想起来,都是心塞的感觉。
由于苏大叔始终不肯开口说话,苏大婶和韩嫣也跑了过来,李剑飞一直不停的询问,却没有得到一点点的回答。
“苏大婶,最近大叔有没有去过医院?”李剑飞见问苏大叔问不出结果,只好转向苏大婶,希望能够有些有用的消息。
“他,他前两天说感冒去了一次,其它都没有……”
苏大婶的回答,让李剑飞瞬间明白了。
苏大叔一定是生病了,而且谁都没有告诉,就这么一直瞒着大家。
李剑飞忽然觉得心好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苏大叔还在替别人着想,还会帮那些人打,可能这就是命吧。
苏大叔还是没有开口。
“剑飞,老伴,你们都别猜了,我真的……”苏大叔的手不停的揉着裤子的口袋,一看上去就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大叔,你的裤子口袋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你要一直揉它?”
李剑飞一句话问的苏大叔脸都有些红了,李剑飞看着苏大叔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一定背后隐藏着什么事情。
现在李剑飞也懒得去管到底什么是尊重了,上前去,直接把手放在苏大叔的口袋里,似乎在寻找着些什么。
苏大叔还来不及躲闪,李剑飞搜寻到了一张纸。
打开纸条之前,苏大叔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想要阻止。
打开纸条的那一瞬间,李剑飞几乎觉得身体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那是一张医院的检验报告书。
“苏桂清,男,52岁。淋巴癌晚期。”
短短的几个字,让李剑飞几乎是要崩溃了。苏大叔平时都好好的,为什么他有淋巴癌?而且还是晚期?
李剑飞一时觉得接受不了。那种对心里的冲击,简直让李剑飞不敢去正面面对。
就在这样子的情况下,苏大婶在一旁突然晕过去了……李剑飞心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们都休息好。
人处于崩溃的边缘的时候,整个人的神经都是崩溃的。可能连东南西北都会分不清楚了。李剑飞现在就是这样,觉得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
苏大叔的化验单对李剑飞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李剑飞冲到马路边上,“啊……”
这一声呐喊,似乎是发泄,又像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