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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是一个分界点。
对于沧澜王公子弟,只要年满十三岁,都要送入学宫之中。
所谓学宫,是由朝廷文臣传授儒家孝、悌、忠、义、礼、信的地方,只讲文,不讲武。整个学宫,由朝中太傅负责。
因为要治理国家,不能光靠强横的武力修为,所以为了培养这些后进的王公子弟,特地设立学宫,传授他们为臣治国之道。
其次,学宫的设立,也为这些贵族子弟提供了一个互相结交、互相拉拢的地方,很多日后朝堂上的政治盟友,就是在这里建立关系的。
太傅乃是三公之一,也是当今人皇的文师。名下的学生遍布九洲十八省,朝廷里的文臣几乎有一半是他的学生,听过他的课。这样涛天的权势,就算封王拜侯的武勋子弟,也不敢轻易得罪。
端木宸乘坐马车出门,半个时辰后方才抵达学宫。宏大的学宫屹立上京城西北角,与皇宫相应对。他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一角,只看到无数的马车打着各家的旗号,将学宫马堵的水泄不通。
“马车就在这里停下吧,”他跟车夫打了声招呼,便从车厢走下来。神色洒脱的沿着一条白玉石板道向学宫内走去。
沧澜文武鼎盛,立朝近万年来,造就的王公贵族不知凡几。这也造就了学宫中人流熙熙攘攘的盛况。这些学子,三五成群,抱成一团,嘻笑论谈,每一群就是一个派系。
这时,他的耳中却听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娇斥声:
“你们两个贱种,我抽打你们,那是你们的面子,是你们的荣幸。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反抗!”
这个声音他识得,是赵家家主卫国公赵煜的小女儿赵烟蓉,封号咏乐郡主。端木宸也就和她打过几次照面,并无过多交往。唯一的印象,就是骄狂。
这声娇斥夹杂在鼎沸的人群声中,不仔细听还发现不了。只听声音的话,端木宸也判断出来,这位咏乐郡主必定又是在欺压某些出身低微的士子。这种事情一直都有发生,禁也禁绝不了。
想一想郭英杰只是为了讨好赵家少主赵锋华就悍然灭了林穹满门,赵家的做派可想而知。
“唉,赵家实在是太霸道了,这两个人不过是不小心走路碰到了她,就被她这样凌辱。”
“说到底不还是仗着她姑姑是贵妃,父亲是国公······”
“这两人也是倒霉,父亲虽是伯爵,但是也不敢得罪赵家这样的皇亲啊。”
在人群中听到事情来龙去脉的端木宸脸色一沉,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仰仗身份肆意凌辱他人的纨绔子弟。
“让开!”一股强大的气势爆发而出,一下就拨开身前的人群,他体内凝聚了大量的天地元气,力量极大,一下就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被推开的人们很是不满,刚要高声喝骂,但一见是他,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学宫里,一处面积极大,唤叫‘雪心亭’的游廊内,一名朱红衣裳的女子叉腰站立,她手中握着一根长鞭,横眉怒目,不可一世。在她身前,两名儒服少年半跪于地,上面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碎了,露出一道道血痕。
两个少年眼中含泪,屈辱之极,身体疼得直抖,却硬是没有哭出声。这样的地方,这么多人看着,屈辱远比疼痛来得厉害。但偏偏身前这少女的身份极为显赫,以两人的出身根本不敢反抗。
“贱种就是贱种,不要以为父亲做了伯爵就有多了不起,哼,我让你们不长眼睛,敢冒犯我!”咏乐郡主说得兴起,又是一鞭要抽下去。她有着一张娇美的面容,但挥动长鞭的时侯,眉宇间却是一片狂躁的气息。
这时她眼前突然一花,一道人影闪到她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长鞭。
“赵烟蓉,适可而止吧。”
端木宸神色平淡,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咏乐郡主先是一愣,待看清了来人,也不夺鞭子,只是冷笑:“哼,我当是谁。原来是靖安王世子。怎么,你想替他们出头?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啪!”
端木宸突然手腕一抖,长鞭末端便从咏乐郡主手里挣脱,在空中一卷,狠狠一下抽在了这蛮横少女脸上。这一下,立马是一条红痕,连血都渗出来了。
“你,你,你敢打我!……”咏乐郡主捂着脸,半响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尖叫。
“不过是国公之女,见到本世子不参拜行礼,反而口出狂言咄咄逼人,我打你又如何?!回去找你爹告状吗?”
端木宸森冷的说道。
赵烟蓉气的脸色铁青无比,出了这么大的丑,真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你竟敢如此对我?”
端木宸冷笑一声,道:“我们是世交,我只是为你父亲管教一下你而已。否则丢的不只是赵家的脸。”
“你……你们给我杀了他!”赵烟蓉对着她身旁的几个世家子弟喊道。
由于赵烟蓉的美貌和赵家的权势,所以平时围绕在她身边的世家子弟极多。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修为不凡,家世不弱,但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端木宸动手,且不说能否打得过他,就说他的家世,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整个沧澜天朝谁不知端木世家之主端木靖磊盖世无双,关于他的传说数不胜数,他是这个时代最为传奇的人物,放眼七大帝朝,谁敢将他惹怒?
“嘿嘿,这咏乐郡主平日里鼻孔朝天,眼比天高。学宫里被她欺负的人也不少,这下碰到对头了吧!”
“不愧是世子殿下啊,连赵家的小女儿都说打就打。”
“哼哼,当年世子降生之时,人皇不但亲临庆贺,还御赐金牌。除了真正的皇族子弟,谁敢在世子面前嚣张······”
……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指着两人议论开来,神情兴奋,多是看热闹。也没有插手进去的意思。也有平日里受过咏乐郡主欺压的,这会儿看得颇为解气。
地上,两名学子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自认平日和端木宸也没有交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帮助自己。但世子殿下出手帮他们拦下鞭子,保住了家族颜面,这让二人十分感激。
“你!你好大的胆子!”咏乐郡主手指着端木宸,气得全身颤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打他。
他不怕赵家报复吗?
“我的胆子当然很大,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就算打你又如何?你若是不知好歹,还要张狂,待会儿可就是不是一鞭子那么简单了!”
端木宸说着神色一冷,全身上下顿时涌起一股蛮横的气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前世屠戮千军万马凝成的血腥杀气破体而出,这种煞气,又岂是赵烟蓉一个骄狂的小姑娘所能承受的?
“啊!”赵烟蓉被他一瞪,顿时吓得噔噔后退。她毫不怀疑,如果她还敢在这里,端木宸真敢做出某些可怕的事情来。
端木世家的人,都是百无禁忌的疯子。
当年端木宸的大哥端木寒,就日上京城所有贵族子弟的噩梦。
他的修为第一,战力第一,十五岁就亲临战场挥军掩杀的他更是军功第一。
几乎所有世家的纨绔子弟,都挨过端木寒的痛殴毒打,其霸道的作风,让整个帝都的世家子弟们吃尽了苦头。
“滚!”
端木宸舌绽如雷,咏乐郡主被吓得脸色苍白,猛的拨开人群,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她竭斯底里的哭骂声:
“端木宸,你给我等着。我们赵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端木宸根本在意,这种刁蛮女子,只知道依仗家势欺压别人。揭去了家势这层皮,她们的里面脆弱的很。
“多谢世子殿下!”两名学子从地上站起来,感激道。
“举手之劳。”端木宸淡然道。
“事情有点麻烦了,”南宫逸皱着眉头走过来道。
“怎么了?”
“咏乐郡主的未婚夫正是周家的少主周云聪,赵家周家有意联合,咏乐郡主与周云聪的联姻就是这么来的。这次你打了咏乐郡主,划花了她的脸。恐怕有点儿麻烦。”南宫逸道。
“原来是他,”听到周家少主周云聪的名字,端木宸摆了摆手,满不在乎。
此时学宫寒烟堂中,赵锋华、周云聪正被一群士子围着,正在阔论。突然耳边听到一阵哭声,鼻中闻到一阵香气,周云聪就觉得眼前红影一闪,怀中已经是软玉温香在怀。
“云聪,你一定要替我出头啊。我被人欺负了,”咏乐郡主双手抱着周云聪,枕在他胸前嘤嘤哭泣。
“谁?谁敢欺负你?”赵锋华站起身,怒喝道。他和咏乐郡主乃是亲生兄妹,见妹妹被让人欺负,自然怒不可遏。
“端木宸,是端木宸那个混蛋!”咏乐郡主哭得梨雨带花,听得兄长询声,抬起头来,恨声道。
“什么?是他!”赵锋华和周云聪同时一震,互相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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