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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怜爱地摸摸她的头,道:
“溪水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很快就回来。”
她还是拽着他的衣袖不放他走,他无奈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道:
“刚才我已经听过了,方圆十里都没有人,我们现在很安全,听话。”
她这才嘟着嘴,不得不放他离开去取水,毕竟现在这包子是凉的,干噎的感觉并不好受,何况他们也需要喝水。
“那你快去快回。”
“一定。”
他说着,人已经起身离开了,起初林铃儿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的背影,可是不过一会功夫,她就看不到他了,他的一袭黑衣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
只剩下林铃儿一个人,在这密林之中,有大蛇,有小虫,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她叫不出名字的动物,说不害怕是假的。
此时,她把身体紧紧地贴着树干,怀里抱着包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东瞅瞅西望望,看看上再看看下,还要顾及背后这棵树上会不会再出现一条大蟒蛇,一口把她给吞了,等待的时光总是那么难熬。
为了不那么害怕,她清了清嗓子,独自哼起歌来: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歌声清悠,在这密林中荡漾开来,滑过每一片树叶,润物细无声。
只是这声音有点抖,如若不然,定会将鸟儿都唤醒,为她举办一场演唱会。
在溪边取了水往回赶的拓跋九霄,老远就听见了她的歌声,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循着她的歌声一路回来,月光下,远远地就看见她坐在一棵树下,不住地东张西望,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清澈的大眼睛里映着星光,却难以遮掩她此刻的恐惧与心慌,还有对他浓浓的期待。
他静静地站在离她十米之外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欣赏着眼前的小女子,如果没有世间纷扰,他愿带她就隐匿在这密林之中,每天听她唱歌、听她欢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陷入爱情的男人都会变得像他这般“没出息”,只想着拥有她,就够了。
突然,脚下一只小松鼠窜了过去,将他拉回现实世界,他拨开齐腰高的蒿草向她走过去。
听到动静,她突然吓得不敢唱了,因为不确定是不是他回来了,或者有什么狗熊之类的野兽正向她走来。
“谁?老、老公,是你吗?”
听着她颤抖的声音,他忍俊不禁,于是加快了脚步向她走来,最后拿着皮袋子水壶蹲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见果然是他,又气又恼,抱着包子嘟着嘴,嗔道:
“我刚刚问你,你为什么不回答?害我以为是狗熊要来吃我了呢!”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狗熊?”
这丫头居然把他比作狗熊?他气得咬牙,道,
“狗熊没有,不过要吃你倒是真的……”
他边说边凑近了她,越凑越近,声音也越来越轻,直到咬上她柔软的唇瓣,疼得她一声一声闷哼,继而将她的唇全都吮进了嘴里。
看着她这令人忍俊不禁的小模样,他心动不已,难以自持,只好先吃她一口再说,在逃亡中有此一刻,也不枉此生。
直吻得她娇喘连连,他才不舍地放开她,在她的唇上啄了又啄,这才挨着她坐下来,将她揽入怀中。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他却推了推她,轻声道:
“不是饿了吗?吃点东西再睡。”
她嘤咛一声,摸出一个包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默默地嚼着,似乎这才想起来他也没吃,于是又摸出一个递到他的手里,咕哝道:
“你也吃。”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遂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翻了翻袋子里剩的包子,又盯着他道:
“包子还是热呼的时候,我吃了五个,现在加上你我手里这两个,一共还剩下十三个,这么说,我吃五个的时候,你才吃了两个?”
他反问道:
“如何?”
“是我太能吃,还是你太不能吃?”
他挑挑眉:
“当然是你太能吃。”
她的嘴一下就瘪了下来,看着怀里的包子咕哝道:
“你以为我想一下子买二十个包子惹人笑吗?我还不是为了逃命做准备,谁知道我们还要在这密林中走多久?如果没有吃的,怎么能熬得住嘛,就算你是铁打的筋骨也受不住啊,何况我们随时有可能遇到追兵,本来我就已经是你的大包袱了,我可不想到时饿昏昏,成为你更大的包袱……”
她委屈的样子让他心疼,他轻抚着她的脸庞,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包袱,相反,我是你的包袱才对,若不是我执意复仇,你也不用跟着我遭此劫难。”
她推开他,道:
“哼,既然知道你是我的大包袱,那就多吃点,到时饿昏了,我可背不动你。”
说着,她把一个包子塞进了他的手中。
那时她没注意,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现在才发现,他居然只吃了两个包子,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吃两个就饱了?他分明是想留给她吃,因为形势严峻,谁都不知道下一顿还能不能买到吃的,如今这形势是有钱也花不出去啊。
他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让她与自己一同陷入危险之中,他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如今还要让她如此担心他,惭愧的同时,是满满的感动。
扣住她的后脑,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他扭开脸,将包子放入了口中。
看着他吃,她笑了,偎在他的身边,自己也大口吃起来。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入两人的眼中,他问:
“刚才你唱的是什么歌?是大邱的乐曲吗?”
她想了想,刚才她唱了什么歌?哦,是王菲的《我愿意》嘛,哪是什么大邱的乐曲,不过这可没办法给他解释。
“怎么了?”
她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很好听,曲调悠扬,沁人心脾,尤其是你唱出来,更加动人。”
他动晴情地看着她。
“你喜欢听?”
她的眼睛亮亮的,好像天上的星星落了进去。
他点头。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
“那我再唱给你听。”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静谧的夜里,她的歌声被微风带向了森林的每个角落,树叶沙沙作响,好似在为她伴奏,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她、看着她,把这一刻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
她唱得累了,说得倦了,不知不觉地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他将剩下的包子装好,裹进包袱里,缠在身上,又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披着夜色,继续往东走去。
此时此刻,北江对岸,瓦倪的边境,两万大军驻扎在边境上,守候着冥王的归来。
营帐里,上官无用与穆雨、穆耳、穆云、穆锦等人焦虑万分。
明月被抓,重刑之下仍然没有供出同谋,这让所有人感到担忧,奸细一日不除,对瓦倪、对正在逃亡的冥王都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这些知情人终于明白了王妃前后判若两人的原因,所有以前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无一不为她忧心忡忡。
“军师,已经过去三天了,凌水河边传来消息,王爷还是没有出现。”
穆雨说。
“唉!”
穆耳急得一拍桌子,
“干脆让我带人攻打大邱,杀他个落花流水,把那南宫老贼的人头取下来,我看他大邱还有谁人敢称雄?”
“穆耳,你这鲁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上官无用瞪了他一眼,
“论兵力,瓦倪不及大邱的三分之一,且不用说财力物力,光是这一条瓦倪就必败无疑,想要制胜,只能智取,你们都少安毋躁吧。”
“智取智取!”
穆耳急得跳脚,
“已经过去整整三天了,按说王爷如果无恙,现在已经过河了,可是现在却消息全无,你让我怎么稍安勿躁?我如何能坐得住啊!唉……”
他激动完了又叹气,抓心挠肝的样子很是难受。
众人也都被他的情绪感染,显得焦躁不安。
上官无用看了看众人,沉声道:
“如今云傲天已死,大邱内部势必会形成两党,即使有人碍于南宫清风的威逼而不愿露出锋芒,但这不满之情积压于心底,时间久了势必会反弹,如今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安心等王爷回来,再从长计议。”
见众人都不再作声,他又问穆雨道,
“穆雨,江对岸的渔村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穆雨道:
“是,军师,穆雷亲自带人过去安排了,请军师放心。”
“嗯,”
上官无用捋着花白的胡须,最后轻轻扔出两个字,
“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