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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人商议一番,便让几位道人道姑们这两天暂时住在黑龙潭畔的几户人家中。
吃过中饭后,大家各自回屋休息。靳雪鹄坐在师父床边,说道:“师父,我由这场求雨想到了一个借机破除崔进邪术的好办法。。。。。。”
诸葛小倩和徐小六听了她的办法,低头想了一下,诸葛小倩便道:“这事最好先和梅钟葵商量一下,毕竟是人家在求雨,我们不能坏了人家的事。。。。。。”
靳雪鹄便到邻居家将隋燕和梅钟葵叫到屋外林子中,靳雪鹄也不便对梅钟葵坦言相告,只说是想用一些别的请雨方法先试一下。
梅钟葵听了她的主意,认为并不妨碍自已的求雨之法,见她们热心相助,心中甚慰,说道:“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毕竟行求雨这种**术谁也没有把握,多一种方法总是好事。
靳雪鹄兴冲冲回到屋中,告诉师父和徐小六说梅钟葵同意了,诸葛小倩点头称好。靳雪鹄便和徐小六一道去找杨大爷商议。
杨大爷听靳雪鹄说要先杀一只白狗用来求雨,有些心疼。杨大爷的曾孙和曾孙女都哭着不肯杀自家的白狗。
杨大爷看到曾孙和曾孙女哭泣,反而下了决心,心想不能因为一条狗坏了求雨的大事,让一大家人到外地逃荒,自已已到古稀之年,说不定会客死异乡!
杨大爷于是便和儿孙们商量,儿孙及媳妇们自然都没有异议,于是大孙子便去邻村请来施屠夫将白狗屠宰了。
徐小六和靳雪鹄各端了一碗狗血,小心翼翼回到她们寄宿的屋中。
待吃过晚饭后,靳雪鹄便央乡人去黑龙潭盛了三大盆水回来,靳雪鹄从包袱中取出一些朱砂来,用水调和了,将三大盆清水变成了红水,宛如鲜血一般。
这时候,只见杨大爷依照先前所议,带着几个乡村的男女老少们赶来了。
隋燕见诸事准备停当,便给徐小六递个眼色,徐小六有些为难,隋燕心忖徐小六心慈手软,毕竟崔进也是喜欢她,她实难下手。隋燕于是自已去叫崔进过来。
崔进刚吃过晚饭,见隋燕叫他来参与求雨,心中欢喜,便跟着来了。
崔进见到乡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依次序从徐小六她们寄宿的人户门前缓缓经过,靳雪鹄、徐小六、梅钟葵手中各拿了一只土碗,分别从盆中舀了红色的法水浇到乡人们头上,崔进觉得很有趣。
崔进见靳雪鹄笑吟吟向他招手,脑中闪过她和徐小六的美腿,又生出邪念,心忖:“趁她们这会忙活的功夫,我在她们身后看她们的身子……”
崔进笑嘻嘻走了过去,正欲进门,不防靳雪鹄端了一碗法水猛浇到他面额上!崔进“哎哟”一声大叫,说道:“师妹怎么也浇我哟!”
靳雪鹄哈哈大笑,说道:“这是求雨,大家都要浇的!”
崔进苦笑着伸手去抹脸上的红水,靳雪鹄娇嗔道:“这是法水,不许抹的!”
崔进头发和脸上**的,坐在靳雪鹄身后一根短凳上,假装观看靳雪鹄、徐小六和梅钟葵给乡人们浇法水,趁机调用天眼偷窥她们的侧后面身体。
片刻功夫,崔进便觉得出现了天眼的迹像!心中暗自激动,不料还未看见靳雪鹄的身体,天眼的幻像宛如萤火虫的光亮,瞬间即逝了!
崔进暗自着急,不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微合双目,宁神退思,对眼前的热闹情景来个充耳不闻,再次默运天眼。
崔进正感到额前又出现了一些光亮,不防隋燕端起一碗法水又浇在他面额上!崔进吃了一吓,睁开眼来,惊诧地看着隋燕,嗔怪道:“你干什么啊?我不是已经淋了法水了么!怎么又浇我啊?”
隋燕扑哧一笑,说道:“你不觉得很好玩么?”
崔进微恼道:“有什么好玩啊?我给你也浇水试试!”
隋燕娇嗔道:“不许你浇我!”
崔进道:“哪你们却连浇我两碗法水?”
隋燕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讥笑道:“你一个男子汉,怎么这么小气啊?”
崔进见她轻嗔薄怒的样子,脸上一红,勉强笑道:“我不过是吓唬你一下而已,知道你们女孩子爱美,生怕脏了头发和衣裳!”
隋燕假装玩皮说道:“你知道就好!”
崔进摇头苦笑,也不好多说什么,心忖:“你们为图快活连浇我两碗法水,我就看你们的光身子快活……”
他于是假装大肚不再同隋燕斗嘴,又微合双目,默运天眼看她们。然而不知怎么搞的,明明她们再没有说话打挠自已了,但自已却偏偏调不出天眼来,白白放过了这种大好的时机!崔进心中暗暗气恼。
崔进自然不知道,靳雪鹄和隋燕给乡人们浇泼的水是朱砂调和的法水,而浇在他面额上的红水却是已经被划过符的白狗血!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隋燕、靳雪鹄和梅钟葵才将乡人们都浇泼过法水了。
其间,徐小六已停止了向乡人们浇水,她见崔进微合双眼,一声不响坐在三师姐身后,心中明白他在用天眼偷窥。
徐小六毕竟修为尚浅,对用划过符的白狗血破除崔进的天眼有些半信半疑,于是偷偷观察崔进的脸色,却看不出他是否看见了三师姐的身子……
靳雪鹄见三大盆法水都浇泼完了,便掉过头来,对崔进嘲笑道:“崔进,你怎么总是莫名其妙打坐呀!”
崔进一惊,脸上微热,有些沮丧地睁开眼睛。发现诸葛小倩和蔡道婆及张牛鼻等人不知何时出来了,正站在一边看几位道姑给众乡人浇法水。
崔进有些心虚地避开诸葛小倩的目光,勉强对靳雪鹄笑了一下,辩护道:“我这两天不知为什么总是失眠,所以精神有些不济……”
徐小六见崔进站起身来,偷偷看了一眼崔进的身体某处,脸上不由羞得绯红,心中暗忖:“看来两位师姐用这划过符的白狗血果然让崔进的天眼失灵了!要不然崔进偷看了这半天,如果他真的看见了我们的身体的话……他身体不可能没有反应的……”
用狗血驱除妖邪是古代常用的法术。汉代已有“正月白犬血辟除不详”的观念和“杀白犬以血题门户”的风尚。强调使用白犬之血是从五行观念出发的。五行学说认为西方、秋天、白色都与金行相配,狗是“金畜”,白狗是金上加金,它集中了金行的杀伤性能,可以增强对邪祟的攻击力量。术士常用这种犬禳法术破除妖邪。
犬禳法术本是巫师的发明,但百姓则请君入瓮,常用这种法术反制巫师,古时有法术的人忌吃狗肉,自认为一旦破忌,术即不灵。
崔进有些尴尬地向诸葛小倩请教:“请问李仙姑,这种用朱砂水浇人脸面是请雨之法么?我在正一道中修行多年,怎么完全没听过这种事情啊?”
诸葛小倩淡然一笑,说道:“董仲舒曾提到‘阖邑里南门,置水其外’的求雨法,后来这种置水之法演变成为泼水浇人之举。”
诸葛小倩这话表面是对崔进说的,其实也是说给乡亲和同道们听的。崔进哦了一声,似懂非懂。
东魏时遇上特大干旱,官府便令巫师对人浇水,即使王公过门,也免不了当头一浇。官府规定浇水没有期限,“得雨乃止”。宋代山西一些地区,祈雨的乡民不穿衣服,光着全身,奋臂高呼,“又以水洒行道之人”。
靳雪鹄不无得意地对师父挤眉弄眼,诸葛小倩心中明白,微微一笑。
梅钟葵见天色向晚,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杨大爷和何艄公便走过来问她是否还要去黑龙潭行法请雨。
梅钟葵看了隋燕一眼,点头说道:“当然要去了。”毕竟这事是她自已出面揽下的,岂能事到临头,抽身而退?要是用法水浇泼未灵验,岂不是有将过错推诿给隋燕和靳雪鹄她们之嫌么?
隋燕对靳雪鹄和徐小六说道:“我们三个师姐妹也去帮梅师妹请雨护法吧。”
靳雪鹄和徐小六欣然答应,徐小六还多了个心眼,提醒靳雪鹄和自已回屋去取斗笠和红油雨伞。靳雪鹄认为这代表求雨能成功,便同她回屋取了雨具。
隋燕对诸葛小倩说道:“师父,你就在屋中休息吧,我们三个去就行了。”
诸葛小倩便叮咛她们多加小心,梅钟葵也向师父蔡道婆告辞。
崔进因为刚才没有看见几位美女的身体,以为是适才场面太热闹了,影响了自已的天眼的发挥,心中甚是不甘,窃盼在宁静的夜晚再用天眼饱览她们的秀色。于是假意劝张牛鼻的三个男弟子一道跟去学习这种求雨法术。
三个男弟子也很想与几位美貌的道姑们呆上一晚,便含笑答应。不料梅钟葵说道:“几位师兄弟,我们几个女弟子去就行了,你们不必跟去的。”
崔进哪里肯听,坚持要去观看她求雨。梅钟葵红着脸坚持不肯男道友们同去,说自已用的求雨法术是一种纯阴的法术,不宜有男人在场的!
崔进还想分说,靳雪鹄讥笑道:“崔进,既然这是梅师姐的法术的要求,你就不要厚着脸皮跟去了!”
杨大爷和几位乡人听了梅钟葵的话,也不许崔进等男弟子一同跟去,免得误了请雨的大事!崔进无可奈何,只得罢了。
杨大爷还特意叮嘱何艄公将几位女道姑送到目的地后,即刻回来,不得影响了仙姑请雨。
何艄公道:“我理会得,你们都放心吧。”
何艄公不愿意自已一个人乘着夜色返回,于是提出让鲍艄公和自已一道去,也好作个伴。杨大爷便嘲笑他胆小怕黑,遂叫鲍艄公一道前去。
诸葛小倩、蔡道婆、张牛鼻等人和乡亲们一起送几位道姑上了船,由何艄公在船后划桨,鲍艄公提着灯笼坐在船头照明,小木船向暗河中驶去,片刻间便消失在黑暗的山腹中了。
众人或坐或站在潭边聊天,崔进独坐在一片山石上,又默运天眼,企图偷窥诸葛小倩的身子,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天眼始终看不见任何事物了!
眼见天色已黑,众人便各自回屋去休息。崔进一路上默默跟随在诸葛小倩身后,却一直没有能调出天眼来。
崔进闷闷不乐回屋坐在床上,也不同张牛鼻师徒说话,心中寻思:“真是奇怪了!我白天明明还看见了靳雪鹄和徐小六的小腿的呀!怎么现在没有人影响我了,我反而什么都看不见啊。。。。。。”
梅钟葵和隋燕三位师姐妹一道弃舟登岸之后,梅钟葵便请两位艄公回去。鲍艄公便将准备好的两个灯笼分别交给靳雪鹄和徐小六,靳雪鹄道:“两位大哥,记得明天一早来接我们回去啊!”
两位艄公笑着答应,架船返回去了。
梅钟葵坐在草地上,对隋燕三人低声说道:“请三位师姐妹分别坐在远处,我要开始作法了。”
隋燕正欲将一个灯笼放下,梅钟葵却说:“三位师姐妹,这法术是不能见火光的!请灭了灯笼吧。”
隋燕和靳雪鹄互视一眼,隋燕便对靳雪鹄说道:“我一个人在这边,三师妹和六师妹一道去那边坐着吧。”
靳雪鹄明白大师姐是要让自已照顾徐小六,也不多言,便携了徐小六的手向缓坡走过去,二人找好地方坐下后,便吹灭了灯笼。
隋燕也吹灭了灯笼,三位师姐妹都对梅钟葵这种独特的请雨法术感到十分好奇,但怕影响她作法,在黑暗中一声不响,一边观看梅钟葵作法,一边拿眼观察周围动静,以免有人或动物接近。
梅钟葵独坐在齐腰深的草丛中,打坐了片刻,忽然轻轻唱起歌来。
三位师姐妹着实好奇,凝神倾听,只闻歌声甚是奇特,歌词也让人难以明白,隐隐有几句传入耳中,好像唱的是——
云谁云思?
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
要我乎?上宫,
送我乎?淇之上矣!
……
梅钟葵唱了两段歌,忽然在黑暗中脱掉了衣服,一(丝不)挂跳起舞来!
隋燕和靳雪鹄、徐小六三位师姐妹借着星月微光,见梅钟葵竟然光着身子唱歌跳舞,心中才明白梅钟葵为什么行这请雨之法不许有人接近,而且要选在晚上作法了!
梅钟葵唱了几段歌,跳了几支舞后,便倒在了草丛中,身子兀自动弹不休,口中还发出一些轻轻(的呻)吟声。
隋燕和靳雪鹄、徐小六毕竟也不是外行,此时也看出些门道来了,隐隐明白梅钟葵是在与神灵欢合,都不由脸红耳热。
原来,古代信奉巫术的人们,相信男女欢合与生产和大自然有神秘的感应关系,男女在野外寻欢作乐,不仅可以导致天气的变化,而且会影响植物和庄稼的生长。人们在生产播种以及天旱不雨之时,都会在野外行欢合之事。
先秦典籍中,常见有“桑林”、“桑间”、“行气”、“合气”之辞,这成了古人男女欢合的同义词。汉代以后,“桑中有喜”成了“怀孕”的同义词。
一些巫术除了让男女公然在野外行欢合之事外,还出现了人与神的相交,因为古人认为神仙同凡人一样,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因而凡人可以享受的物质和精神,神也要同样享受。
“尸女”正是先秦时人与神相交的一项巫术活动。“尸”字的原意为偃卧,在这种巫术活动中,女巫必须一(丝不)挂,在草地上表现出与神欢合的全部模仿性动作。或者让妇女们脱光了衣服,一边高唱(着诱)引男神的歌曲,一边做出一些让人害羞的动作,并在焦灼的大地上跳舞。
《周礼》中有“若国大旱,则师巫而舞雩。”直到现在,我国一些少数民族在求雨时,仍然由女巫表演与神欢合的舞蹈;也有让男觋口含法水,从一根形似男根的竹管中对天喷酒,借喻他们已将男人(的精)水献给了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