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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娟也是一脸茫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路祥不无担心地道:“大巫师,这该不会又是一种蛊术吧?”
杜娟凝眸不语,张湛咏瞥了一眼杜娟的侧面脸庞,雅不欲大巫师心中暗笑自已这帮人不仅无知,而且成了惊弓之鸟,便说:“这怎么会是蛊术呢,蛊者不离皿器和毒虫,蛊术必与鬼魅和饮食有关,跟投毒一样,是暗中进行的,怎么会这样正大光明悬挂在自家门楣上呢。”
众人回想吃晚饭已超过一个时辰了,除了肚子胀痛和想吐泻外,身上也未见有什么新的异常反应,何况这顿饭大家还是在“大巫师”杜娟的指点下吃的,想来多半没有中新的蛊毒了。
虽然这不是可怕的蛊术,但显然是一种神秘的巫术,连“大巫师”杜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巫术,所以众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
忽见男老板开门出来,众人忙住了口,男老板同众人客气地打招呼,众人也不知是疑心生暗鬼,还是真的看出男老板的眼神有些奇怪。
男老板还特意看了“大巫师”杜娟几眼,嘿嘿干笑着,却没说什么。众人只好装作没发现有异事的样子,同男老板敷衍了几句,便上楼休息。
此时还是酉时(晚19:00时),尚不算晚,众人都不想早早回屋休息,便以此事为借口,径到“大巫师”杜娟的房中来继续谈论此事。
张湛咏因问屋中的班蓉和女弟子汤恬、方雯、霍雨晴四人,是否注意到老板在门楣上悬挂了用艾草人偶的事情,四人面面相觑,称不知道此事。原来这些女弟子都是轮留在大巫师屋中监守的。
张湛咏便叫路祥将药交给汤恬、方雯、霍雨晴三人,让她们去向老板娘借药罐子煎药。
饶珊不安道:“我可不敢吃药了,要是被老板娘借机下蛊,就惨了!”
路祥素来有些看不惯饶珊,便语带讥诮道:“瞧你吓成这样,杯弓蛇影的!有大巫师在,老板娘哪敢下蛊啊。”
饶珊睕了路祥一眼,没好气道:“大巫师不是照样不能识破那种古怪的人偶是什么妖术吗?我看这些湘人开的客店呀,一个个都有鬼名堂的!这儿不是湘西了,大巫师又能知道多少?我宁可不吃药的!”
班蓉分别瞥了“大巫师”杜娟和饶珊一眼,心中好不快意,讥笑道:“原来大巫师也不知道湘人的这种巫蛊之术啊,真是稀奇事,呵呵。”
杜娟听了班蓉和饶珊二人的话,脸上不由发烫,却做声不得。
张湛咏瞥了张匀一眼,见张匀皱眉思索的样子,张湛咏便带着小心征求有些难为情的“大巫师”杜娟的意见:“大巫师,你的想法呢?”
杜娟眼睛望着地下,淡淡的道:“我可是要吃药的,请你让她们去借药罐煎药吧……”
班蓉幸灾乐祸,笑道:“说得也是啊,不吃药的话小病也会拖延成大病的,这头痛发热的可马虎不得啊——我们村子从前有一个放牛娃,因为家中没有钱吃药,发烧了三天,结果这放牛娃脑子烧坏了,变成了傻子,啧啧,真是可惜啊!”
饶珊听了这恐吓性的话,立时显得很害怕的样子,将心一横,赌气似的说道:“只要大巫师敢吃药,我就敢吃药!大不了是个死!”
众人听三个女人的话中暗藏唇枪舌剑的,都暗暗好笑。
张湛咏忍住笑意,便吩咐汤恬、方雯、霍雨晴都下楼去煎药,并对三人低声叮嘱道:“你们三人务必多加小心,任谁临时要离开一会,都必须有两人同时照看药罐子!千万提防老板娘一家人接近药罐子!并且在煎药前先用水煮沸了,再将滚水倒了,重新盛水煎药,这样做就能杜绝药罐中有蛊药……”
众人听了张湛咏的交代,纷纷点头,都不由佩服这位张公子想事情周全缜密。
三位女弟子下楼去后,张匀忽然也走了出去,阮大金笑道:“我们上了几回茅房,人都似乎虚脱了,可这位老爷子却没事人似的,比我们年轻人身体还强壮一些。”
苏飞坏笑道:“他也服了解药了,当然没事了,嘻嘻。”
杜娟听了这话,羞得脸上绯红,垂下眼帘不敢看众人。
阮大金立时省悟过来,辩解似的说:“我是说老爷子身体真的强壮啊,你们大家又不是不知道的……”
男女弟子们都已听明白他这话是在暗指张匀从前与家中使女有一腿闹出的笑话,大家想起张匀那时被他的大儿子撞见,父子二人后来因为张匀偷偷将家中钱物给那位使女作为赔偿而大吵一架的事,都不禁吃吃窃笑。
张湛咏却未听说过这事情,见众人笑得不正经,也不好问什么。
杜娟自然也不知晓张匀的这件丑事,见男女弟子们不怀好意的笑,联想起张匀前些日子对自已和巫礼熊念垂涎欲滴、火烧火燎的样子,不由羞红了脸,抿唇不笑。
张湛咏见杜娟脸有羞色,便误以为大家是在窃笑张匀想占有大巫师的事情,想到自已那晚与张匀争夺大巫师的旧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那天众人坐在船舱中时,张湛咏看着面前被缚的“大巫师”杜娟和巫礼熊念,他就已经想通了,打定主意当晚要占有“大巫师”杜娟的……
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张湛咏实难做到众人皆浊唯他独清的——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因为女俘虏而得罪众门人的——自已如果得不到她们又何苦平白同众人为难呢?
张湛咏心忖反正是女俘虏,占有她们也是自古皆然,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大的不是来,自已又是从未尝过**之情的童男,何不借此千载难逢的良机,一路上好好享受“大巫师”杜娟和巫礼熊念两位佳人呢……
张匀是父亲张天师的二师弟,又是自已的远房堂叔,张匀虽然有言在先,那晚要睡“大巫师”杜娟,但张湛咏是绝不肯相让的!他心中也是患得患失的——既想同时占有两位佳人,又不愿与众人分享与自已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巫师”杜娟……
谁知阴差阳错,自已在如厕之时偏偏听见了两位男弟子的议论,才察觉到自已身体的红斑不是因为客房不干净生了疮,而是中了大巫师杜娟的花草蛊!在性命和美色面前,张湛咏不得不又改变了主意,当机立断,释放了巫礼熊念和魏丹等四位使女,做了一回大英雄,也解决了他心中的难题……
张湛咏后来几日在睡觉时想起这事,心中也不由好生可惜放过了大好机会……
众人一时都不说话,各想各的心事,忽见张匀兴冲冲走了进来,张湛咏收回绮思,看着张匀不说话。
张匀笑眯眯对众人说道:“哎呀,我们今天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哈哈。”
众人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都不由一愕,一齐注视着这位神经兮兮的老爷子。
张湛咏迷惑道:“叔叔,你在说什么呢?”
张匀得意洋洋道:“贤侄,我刚才就想起了什么,但一时不能确定,所以特地又下楼去好好察看了一回,才终于明白那人偶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张湛咏知道张匀知识渊博,忙向他请教,张匀笑眯眯抚髯说道:“十年前我奉张天师之命去杭州办一件事情,看到杭州人在端午节时便用这种艾草和其他几种草束成张天师的人像,悬挂在门楣上。有些仕宦人家还在这天正午时分用朱砂书写‘五月五日天中午,赤口白舌尽消灭’的贴子,原来这是流行于江南一带的消除口舌符啊!因为这事过去了十年了,所以我一时也忘记了,呵呵。”
张湛咏纳闷道:“既是杭州人的习俗,怎么这里也有呢?而且现在是春节而不是端午节呀……”瞥了杜娟一眼,问道:“大巫师,你从前一定也没有听说过湘人有这种习俗吧?”
杜娟点点头,望着张匀道:“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想来张叔叔……所言非差吧,刚才吃饭时,我们不是都看出这家人有些不和睦么……”
杜娟这些日子以来,对张匀都没有明确的称呼,只是有话说话,彼此知道对方是在同自已说话而已。
然而张匀这一路上两次为自已掏钱,平时又见他对人很和气,杜娟心里不由对张匀生了好感——而且张匀先前也在人前假称是自已的叔叔,所以她便顺口这么称呼张匀为“张叔叔”,也显出自已对他没有了先前的恶感。虽然张匀对自已的美色仍心存贪婪,但杜娟作为一个女人,对男人有这种贪婪其实心中窃喜的……
张匀与杜娟对视了一下,心中一暧,说道:“大巫师,这本是汉人的习俗,大巫师不知道也很正常的嘛。”
杜娟恬然一笑,张匀道:“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叫老板来当面说说这事……”
张湛咏忙说不必了,众人都有七八成相信张匀的话了,饶珊听了这番话,放了大半心,说道:“但愿是这样吧!”
杜娟心中也希望是这么一回事,要不然自已作为湘西的“大巫师”,却不知道这种巫蛊之术的话,也算是在正一道诸人面前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了。
众人正谈得稠密,汤恬、方雯、霍雨晴三个女弟子已经煎好药端了上来,为了提防店老板一家做手脚,心细的汤恬还将药罐子提进屋来了。
张湛咏问起店老板一家在她们煎药时有无动静,霍雨晴不无表功地道:“老板娘在我们煎药时,便出来一直坐在我们身边,害得我们三人都提心吊胆的!我们按照张公子的吩咐,当一人上茅房时,另两人就加倍提防着老板娘!”
张湛咏与张匀闻言一惊,众人也不由面面相觑。
饶珊立时现出不放心的样子,暗忖:“你们三人还提心吊胆的——说这话骗谁呢!又不是你们三人生病要吃药——倘若是我和大巫师被下了蛊,你们三人还暗暗称快呢!”
饶珊人生得美,平时又待人虚伪,这几天又巴结上了张湛咏这个大人物,眼看很可能会得到提拔了,所以班蓉和六位女弟子都很是妒忌她。因而今天饶珊在山上脚受伤时,没有一个女弟子愿意冒雨出来搀扶她。
饶珊急忙问道:“老板娘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开呢?”
方雯道:“老板娘一直在打听大巫师的事情——问她究竟是哪儿的大巫师,她的巫术如何?还问我们有没有见过大巫师显示过什么奇特的巫术,我们又不是傻子,哪能告诉她实情呢?”
顿了一下,续道:“老板娘后来便有些不相信我们说的话,意思是看我们今天吃饭的情形,好像是中了蛊了,所以她怀疑大巫师是不是我们说来骗她的……”
众人听了这些话,都不由又变得不安起来,连张匀也有些动摇了自已刚才的判断,毕竟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自已当时也就是随意看了一下,而各家各户用艾草编织的人偶也大不相同,难保自已今天就不会弄错。
苏飞插口问:“你们能确信老板娘没有使手脚吗?”
班蓉故意不屑地道:“老板娘既然一直没有离开,如果她要下蛊的话,又岂是你们几个人能发觉的?我看这老板娘很不正常的嘛……”
众人互视一眼,都觉得班蓉的话很有道理。
说话间,汤恬、霍雨晴分别盛了一碗药汁,端到杜娟和饶珊面前,众人都不由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瞅着二位美女。
大家这些日子与“大巫师”杜娟朝夕相处,大巫师又两次救了他们的性命,各人心里都不希望看到“大巫师”杜娟阴沟里翻船,中蛊而死,这一路上没有了她,漫长的旅途就实在没有趣味了……
张湛咏也不由神情紧张地瞅着“大巫师”杜娟和饶珊二人,终于忍不住说道:“大巫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干脆不要喝这药了!我这就带人陪你们二位上街去重新买药,我们就在药店煎药就是……”
张湛咏虽然明知道说出这种话会伤了“大巫师”杜娟的自尊心,但他已经爱上了这位大巫师,实在顾不得她的面子了。
饶珊听了这话,连忙放下碗来,凄凄艾艾说道:“张公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说着便流下泪来。
爱出风头的漂亮女人虽然会遭到女伴们的忌妒,但爱慕自已的男人总是会用真诚的心对待她们的。
饶珊这几天与张湛咏眉来眼去的,她从张公子有些躲藏的眼神中,心里已经有数了,张公子心里对自已很喜欢的,而且也有那方面兴趣的,只要自已愿意,他们就可以进行一些利益交换的……
张湛咏见饶珊放下了药碗,很是高兴,说道:“我当然很舍不得看着你们有什么意外啊……”
张湛咏见杜娟垂眸不说话,便伸手来拿她手中的药碗,温颜说道:“大巫师,就听我一句劝告吧,关公再厉害,也有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的时候啊!这可是关系到自已性命的事情啊,千万不要使性子!”
杜娟抬起眼来,与他四目相视,不由心头一暧。脑中忽闪过张湛咏先前在药店外的那种情形,脸上绯红,忙又低下目光,看着碗中的药汁。
张湛咏伸手夺碗,杜娟却躲开了他的手,张湛咏怔怔注视着她,当着这么多正一道男女弟子的面,他也不能将心中的感情表露得太露骨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说了。
若论张湛咏对杜娟的爱慕之情,实已远远超过了当初对徐小六的爱慕,毕竟他与徐小六只相处几天,没有说上几句话,只同桌吃过一顿饭,所以他对徐小六的爱慕之情已经随着时间变淡了。
张湛咏虽然是一个多情的青年,但也是一个理智的首领,徐小六与自已是有媒妁之言的未过门的妻子,而且徐小六的美貌还在杜娟之上,和自已又年纪般配,所以他不可能、也绝不想悔这门亲事的;
杜娟的身份是“大巫师”,而且害死了自已的表哥邢家栋,年纪又比自已长几岁,还是有夫之妇,所以他虽然情和欲在心中交织,但也只是窃盼能有福气将大巫师作为自已的侧室——即使没有这种夫妻的名份,只要自已能时常享受她香(艳的)身子,与她成为合修房中术的神仙道侣,名份又有多大关系呢……
众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大巫师”杜娟,杜娟口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看众人,举起碗来,撮着樱桃小嘴,吹一口气,便喝一口药,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她将一碗药汁喝了个涓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