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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田园衷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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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娟边念咒语,手中边轻挥着一柄桃木短剑,这剑是用向东南伸展的桃树枝削成的。

    宋楚楚在杜娟念诵咒语之时,赤足无声无息走到邢家栋身后,从净瓶中倾出桃木煮成的桃汤,洒落在邢家栋头发上!宋楚楚口中喃喃说道:“桃汤辟邪——”

    邢家栋身子不由一个激灵。他虽然色胆纵横,但当桃汤灌顶之际,也不敢对宋楚楚动手动脚。

    用桃木辟邪是中国最古老的巫术之一。巫师和术士自古都迷信桃木具有神秘威力,尤其喜爱用向东南伸展的桃树枝作为巫术灵物。最常见的是把符箓写在桃木板上用来辟邪,称为桃符。

    唐朝人喜欢写对仗工整的律诗,可能从那时起便有文人发挥他们对对子的才能,在桃符上书写对联。

    到了宋代,每当临近春节,街市上卖桃板、桃符的摊贩比比皆是,悬挂桃符成为春节节日活动必不可少的内容。宋代还出现了写在纸上的春贴、柱联、门额等物权当桃符。

    桃符经过历史的漫长演变,到了明朝时期,写在纸上的对联逐渐代替了新春桃符,人们开始把这种对联定名为“春联”。纸做的春联普及以后,仍然有人沿袭传统把它称作“桃符”,然而桃符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

    须知巫术能存在就是依靠神秘感,当一种巫术仪式被世人广泛模仿,成了一种流行全国的风俗,就失去了巫术的原本意义了。

    新春桃符的神秘性虽然在新春佳节活动中受到了削弱,但运用桃木及其桃木制品来辟邪仍然非常盛行,历代巫师和法师照旧惯用这种厌胜法术。

    邢家栋虽然浑浑噩噩,忘记了从前所学的道术,但毕竟还具备一些法术常识,所以在桃汤淋湿他的头发和身上时,忙收敛心神,颔首闭目一动不动。

    宋楚楚走回去从包袱中取出一只土碗,倒了小半碗桃木煮的汤,递到邢家栋面前。轻声唤他喝下桃汤。

    邢家栋在黑暗中摸到宋楚楚的素腕,二人心中都不由一荡,邢家栋勉强控制住如焚的欲念,左手抓住宋楚楚的手腕,右手接过桃汤咕嘟咕嘟几口饮了下去。

    宋楚楚当此作法之际,自不敢再动春心,忙用力甩手要挣脱他的掌握。

    邢家栋本来也没有诚心诚意要配合她们作法,待桃汤淋过、喝过之后,便想在这黑暗中轻薄宋楚楚,但宋楚楚这一次却态度坚决不予配合。

    邢家栋先前对宋楚楚猥亵过,宋楚楚也没有认真反抗,邢家栋心知宋楚楚迟早是自已的情妇,此时为了占有杜娟,也就不着急对宋楚楚下手了,于是放开了她的手。

    宋楚楚羞红了脸坐回到原地。从包袱中摸出一根桃木柄的小笤帚,待杜娟念完前面的一段说明性的咒语后,宋楚楚便一边轻轻挥动小笤帚,一边和杜娟一起合声吟唱起神秘的招魂咒语来:

    密等元老鸦诺亚活格格老,写写。

    阿元能洛即洛各地阿。

    洛阿者地洛即洛的来,写写。

    即地须倒牛倒能洛的来。

    。。。。。。

    杜娟和宋楚楚每唱至“写写”,尾音清越而又拖长。

    此种咒语神秘难解,别说是寻常窃贼,——就是汉人法师盗得了她们的招魂巫书,也不知悉其内容含义。

    ——因为招魂在湘西苗族巫术中历来是较为高深的一种巫术。巫师们为了保密,在巫术书上就是写着这些令人不知所云的文字。要想懂得其中奥秘,只有通过师徒口口相传。

    著名诗人屈原的不朽名作《楚辞》之《招魂》就是来源于湘西苗族的招魂巫术,《招魂》每句末缀“些”字为尾,也是从摹拟苗族咒语尾声的“写写”而来的。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一个创举。

    屈原当年被流放到苗族聚居地,因而深深受到巫官文化的影响。他的赋自然而然也受到苗族巫术的启发,除了《招魂》而外,《九歌》也与苗族巫术有密切关系。他的诗里表现的思想内容、语言习惯、抒**彩及浪漫主义的气氛都滥觞于苗族巫术艺术,屈原的诗歌成为浪漫主义的第一块丰碑。

    杜娟吟唱毕,双手在胸前结印,寂然入定。过了片刻,她脑后便现出一轮橙色的光晕,这光晕返照到她的脸上,只见她媚眼如丝,口角噙笑,盘腿趺坐着,宛如一只修炼千年的九尾狐狸精。

    宋楚楚见杜娟脑后现出橙色的霞光,自愧不如。她脑后只能现出蓝幽幽的微光。

    宋楚楚今天有些意乱情迷,一时难以收摄心神,所以她脑后还未出现蓝色的光轮。她低首合目,双手在胸前结印,屏气凝神,外息诸缘,驱走心中一缕情思,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才渐渐进入恍恍惚惚、物我两忘的境界。她的脑后现出一圈蓝幽幽的光团。

    邢家栋坐在地上,他根本就没有按照二位巫女的嘱咐闭目退思,他在黑暗中微睁着眼睛,悄悄观察二位巫女的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宋楚楚,见她终于也入了定,心中大喜如狂!

    邢家栋悄悄除了鞋子,赤着足走出了羊毛结成的圈子,脸上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兴奋,向着杜娟悄步走了过去。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宋楚楚,见她浑然不觉的样子,放下心来。

    邢家栋站在杜娟面前,蹲下身色迷迷看着一动不动的杜娟,就象在欣赏一个不会说话的仙女塑像一般。

    邢家栋生怕惊了杜娟,默默观察她妩媚的脸嘴,移下眼光,又看向她秀颀的雪白颈项,邢家栋不由吞了一口口水,悄悄伸出双手探向杜娟的衣领,要解下她的衣服玩弄她又圆又挺的一对雪脯。。。。。。

    蓦然,邢家栋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的手不由停在半空,陡然回忆起十二年前的那件往事!

    邢家栋惊喜交集:原来自已真的早就同杜娟认识啊!

    邢家栋眼前的杜娟和少女时的杜娟重叠一起,邢家栋仿佛又回到十二年前那个元宵之夜……

    不对,邢家栋没有回到那个元宵之夜,眼前明明是一个艳阳天的下午,太阳的金光耀人眼目。他仿佛做贼心虚的样子,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偷偷走到屋后,从窗户边上一株木芙蓉树的枝丫上取下悬挂的几件女人的内衣……

    邢家栋眼睛怔怔望着杜娟脑后橙色的光团,眼前有些迷迷糊糊,一时之间他也搞不清楚自已是真实地蹲在黑暗中,还是身在梦中?

    邢家栋眨了几下眼睛,只觉眼皮沉重,昏昏欲睡。想去亲吻眼前那张狐狸精似的脸蛋,却又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他此时脑子有些糊涂,无法思考无法判断自已身在何处?

    邢家栋茫然回首看了看那个黑暗中蓝幽幽的光晕,那个光晕下面仿佛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邢家栋默默看了小会,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他轻轻摇了摇头,举起双手揉了揉双眼,定睛再看那个蓝色身影时,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圈白色的事物,“那是什么啊?”邢家栋身不由主站起身来,朝白色的事物走去。

    突然,他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幽灵一般走进了白色的圈子中!

    “他是谁啊?”邢家栋愕然注视着那个男人的身影,男人披头散发,盘足坐在地上,邢家栋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已和这个男人十分相似!

    邢家栋看见那个男人正搂抱着一个细腰的女人,那女人也有些熟悉,邢家栋走近几步,好奇地凝视那个女人,噫!——她不是羊如玉么?

    可是羊如玉又是谁?

    邢家栋呆呆盯着羊如玉,过了一会,渐渐回忆起这个名叫羊如玉的女人是自已的结发妻子。

    眼前那个同自已一模一样的男人正手搂着羊如玉的蜂腰,二人依偎在一棵黄桷树下,遥望着晚霞和落日,喁喁私语。

    邢家栋眼中忽然流下泪来:想起了这个羊如玉和自已曾经甜蜜恩爱的一个个难忘的日子,可是自已这些年怎么就忘记了呢?!

    “如玉,如玉,我来了!对不起,我离开你好多年了……”

    邢家栋眼中流出忏悔的泪水,一步步走向羊如玉,当他赤足走进那个羊毛圈成的“地毯”中时,邢家栋忽然感觉筋疲力尽,咚地一声,仰面栽倒在地上。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如玉,如玉,如玉……”邢家栋躺在地上,心中念着妻子的名字。

    如玉笑吟吟走了过来,蹲下身看着他,调皮地一笑,双手抄起地上的洁白的落英向他身上洒来……

    邢家栋脸上流露出苦涩的笑容,喃喃道:“如玉,如玉,快扶我起来,我好象生病了!我好象要死了!……”

    羊如玉俏脸一板,娇嗔道:“我不是什么羊如玉!”

    “你不是如玉?!”邢家栋一呆,勉强抬头细看了一眼,——果然不是如玉,她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她又是谁呢?

    邢家栋一时想不起来,因问:“你是谁呢?”

    女人道:“我姓颜……”

    邢家栋茫然道:“姓颜?颜……如玉?——”

    女人怪怪地瞅着他,邢家栋忽然觉得好疲倦,便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娟收了玄功,起身点着了白烛,凝眸看向结界中的邢家栋,见邢家栋睡在地上,不禁一惊,惶然唤了一声“楚楚,你快看啊!——”

    宋楚楚睁开眼睛,见状一惊,二人慌忙走向邢家栋,宋楚楚怔怔看着邢家栋,半晌才蹲下身去,伸左手到他鼻端一探,受惊似的抽回了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