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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上午,赵文都心事重重。
赵武打了五次电话过来,他被停职这件事,他实在不甘心,他想借着赵文这里的线索来找到那个“吸血鬼”将功赎罪。
“你确定那个人不是你的同事老秦吗?”这句话他一个上午问了不低于十次。
“确定。”
“不是。”
赵武仍旧不相信,他说:“你描述中的那个人跟我看视频里的老秦,真是有些相似之处。”
“但是很遗憾,真的不是。”
赵文实在没有心情同赵武在电话里瞎扯,他挂了赵武的电话,心里却在默默的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赵文对赵武说,老秦死于车祸,他的右手被活生生的弄断,断肢破损得都捡不起来。
其实,老秦是被车撞了脑袋,手没有断,脑袋上也没有大的伤痕,但是,他最终还是脑死亡了。
他也怀疑在小森林袭击自己的人是老秦。老秦爱人也证实过他回过家,在那一带活动过,他最后关头放弃了对赵文的袭击,在赵文看来,那是老秦闻出了自己的气味,念了旧情放过了他。
他本来是想协助赵武抓住老秦,但是当他看到老秦录制的康复楼那一段视频后,他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无可厚非,老秦发现了康复楼里三十几位重症病人的去向。
所以他生前告诉自己老婆“发现了秘密”、“有人要杀他”,这些话都可以理解了。他发现了康复楼的秘密,同时,在他拍摄的时候,那个镜头里的西装男人发现了他。
老秦爱人还说,最后几天他老是说头疼,胃疼,在马桶边一吐就是半个小时。老秦有呕吐的症状,赵文的小办公室垃圾桶里发现了那些虫子,与自己吐出的一模一样的虫子。
赵文觉得这个也好理解,也许是这样:他和老秦都进过康复楼,可能他们两人都染上了某种病毒,所以都会吐出虫子,无疑,那个在中午进入太平间的人,就是“死后”的老秦。
但也许也是这样:老秦进入了小办公室发生呕吐,赵文在收拾垃圾桶的时候,感染了和老秦一样的病毒,回去之后就吐了虫子。
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那个镜头里的西装男人是谁?
康复楼里的重症病人都去了哪儿?
老秦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这是重点,老秦明明死了,遗体都送到殡仪馆里,却发生了复活的事情。
公安局副**说,这种现象有可能是人被某种力量控制,那控制老秦的力量是什么?
他担心赵武现在在气头上,贸然行动会惊扰了控制老秦的幕后人。
很明显的,能在同一天夜里同一时段袭击南郊北郊两个方向相反地方里的人,“吸血鬼”不止一个。
他觉得,赵武太年轻气盛,有时候又太武断,做他的弟弟,他可以无限量的去容忍他,照顾他。
但是“吸血鬼”事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上一次因为赵武的错误,导致警戒松懈,一个夜晚死了那么多人。
赵武不但没有找自身的原因,还在怨恨着他的上级领导。他这样的性格,实在是应该在家里闭门思过几天。赵文觉得,他的领导是对的。
他记起了那个公安副**,他看起来和蔼可亲,与他交流没有一点压力,他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给人一种亲和力。
他要不要将这些事情汇报给副**呢?也许这就是破案的重大线索。
但是孙浩的话不时在耳边响起:“杀人灭口”,听起来那么让人胆战心惊。小张的惨死,刘富强不明不白的猝死,让赵文觉得,这个暗藏起来的杀手,一定不简单。
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就像小张和刘富强,他们死了,谁会记得?
算了,自己好好注意安全,照顾好家人,不要去节外生枝。
整个上午,赵文的心里都在做着猛烈的斗争。
十一点,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他探出头一看,门卫室的老黑来了。
老黑是新兴医院的老职工,守大门从一个青葱少年守成了现在的“弓背虾”大爷。因为长得黑,辈分资历高,大家都亲切的叫他“黑大爷”,连院长进大门,都要探出头去和他打招呼,他比院长在这里的工龄还长呢。
“黑大爷!”赵文起身问道,“你来这里有事吗?”
“小赵啊,老黑来当然是有事,不然,我是来挺尸的吗?”黑大爷幽默地说,“趁活着的时候,来看看,不然死的时候进来,啥都看不着。”
“黑大爷你硬朗着呢。”赵文笑着说。
“小赵,我是来给你替一会班的。”黑大爷正色说道,“后勤部主任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去一趟。”
“后勤部主任让我去一趟?”赵文觉得不可能啊,工作这么多年,后勤部很少召见停尸房的人,除非万不得已的事情。
拿后勤部办公室那几个漂亮女孩的话说,停尸房的人身上有一股死人味道,撞见了,晦气。
所以赵文也有自知之明,没事不会自动将晦气送上门。
“对,电话打给我的。叫我来替你的班,说你电话打不通了。”黑大爷说。
赵文看了看桌子上的电话,确实一个上午没响过,拿起来一看,电话线断了一截,水晶头都不见了,一定是被孙浩倒腾宝贝给弄去做了**线了。
后勤部主任找自己有什么事?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有些忐忑,一想起主任那刻薄的嘴脸,他就迈不出步子。
刘富强已经告诉了后勤部主任停尸房里发生的怪异事吗?他会不会因此来刁难,小题大做,怪自己工作不力?
或者,刘富强的死,跟他也有关系?
他叫自己去,要是问起这些事情,他该怎么回答?
“杀人灭口!”孙浩的话不适时宜的又在耳边响起,若刘富强连带说了自己也发现停尸房的怪异事,若后勤部主任与此事也有关系,那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猝死的刘富强?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回,我还要回去吃饭呢。”老黑催促着。
赵文走出长长的阴冷的走廊,一出门,外面阳光四溢,花坛上的菊花开了,红的白的紫的格外耀眼,亭台边有头上包着纱布的小孩和父母在嬉戏追逐,笑声一片……
生活真好,活着真好!
他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他一定要冷静,冷静!
我不能死!不能死!他在心里千百次的给自己打气,感觉到整个人都充满了正能量后,才迈着坚实的步子走进了后勤部主任的办公室。
“你来了。”主任在低头写着什么东西,语气有些冷冷的和他说话。
“主任好。”
“坐下,坐吧。”主任说着站起身,去饮水机下接了一杯水递给赵文。
给水不喝,给烟不抽,给饭不吃。这是赵文进来之前告诉自己的“**”原则。想杀人灭口?门儿都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他进来之后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来,喝水。”
赵文接过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主任又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了过来。
“我不抽烟。谢谢。”
“真是好男人。不抽烟好啊,我都想戒掉了。哈哈……”主任兀自的干笑着。
“小赵,这段时间工作上没有什么问题吧?”主任自己点了一支烟,不经意的问着。
果然是来探听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