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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是一愣,抬头看,发现迎面走来的这个人,竟是一个僧人,通俗来讲,是个和尚。
说句真心的,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宰了黄峰报仇,突然来个和尚,我错愕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其余的人也是非常讶然,现在都快半夜了,还有和尚来化缘啊?
不过他刚才所说的话,非常古怪,说我孽障已深,不要再徒增杀戮,这意思是不是不叫我宰黄峰了?
我真想问一句,黄峰是你家亲戚还是朋友,我干嘛要听你的?
但是等我看清了这和尚的面目,吓得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
这个和尚身材笔直,就跟一颗劲松差不多,身上的杏黄僧衣已经褪色,并且缝着很多补丁,可饶是如此,也掩饰不了这一身的干净整洁。
他左手捻着一串龙眼大小的棕色念珠,右手握着一个掉了漆皮的木鱼。而那张脸,清秀中透着冷清,冷清里多是无暇的佛意,甚至比身上的僧衣还要干净,也可以说剔透,但无形中就给人一种肃穆和庄严的感觉。
这是一位高僧,别看年纪不大。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叫我如此害怕的原因是,这个和尚不止一次在我梦中出现过,他站在护城河边上,看见我就反复的说 ‘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宿一宿的折腾我没够啊。
起初我就怀疑这个和尚,一次两次梦见还说得通,但总是这样就邪性了,可就是因为小芳和黄峰的事儿,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暂时没去多研究,没想到梦中人就这么**裸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梦中人,不是梦中情人。所以我很讨厌他。当看到他那一本正经连个笑容都没有的脸,就更加讨厌了。
“你到底是谁?凭什么管我?”我气势汹汹的问。
小贱把受伤的小鳖放在地上,也不知从哪儿抓了一个凳子腿儿,咋咋呼呼的说:“大伙儿留神啊,这秃驴搞不好是黄峰的同党,他再说废话,我就掀他的前脸儿。”
墨雨六人枪口调转,冷冷的注视这个和尚,周遭的气氛空前凝重起来。
然而这个和尚却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容,单手合了一什,对我道:“施主,正所谓道家讲缘分,佛家说因果,我本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小贱爆发了:“又说废话,吃老胡一棒子。”
这货冲了出去,儿臂粗细的凳子腿儿一下砸在了和尚的脑门子上,力气之大,我看着心里都一哆嗦,然而这个和尚纹丝未动,脚下就跟生了跟一样,就听咔嚓一声,凳子腿儿断了,和尚的脑门儿没有半分损伤,甚至连他的眉头都没有任何波动,就跟刚才挨打的是别人。
我们顿时傻了,这特么是铁头功啊,墨雨六人齐齐倒退了一步,吕双印低声道:“遇到绝顶高手了。”
小贱攥着半截子凳子腿儿:“这这这……”
我赶紧开启了观气术,就发现这和尚的体内血气无比旺盛,并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金黄色的气流,显得无比神圣。
和尚猛地一蹙眉,错愕的看着我,貌似他能感觉出,我用观气术观察他。
天呐,他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能侦破我的观气术?!
“原来是天师道的传人,你的手段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和尚道:“你是谁?”
这句话没把我气死,你跟个死鬼似的给我托梦,现在又跑过来制止我杀人,到最后竟然不知道我是谁。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干嘛要管我。
“我的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和尚怕我误会。
好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直说了:“陈西凉,你到底想怎么滴吧,划条道。”
和尚指着地面上昏厥的黄峰说:“放了他,然后我再跟你谈谈,你到底范了什么罪孽。”
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于是乎我开始正视这件事儿,又想到了那天在护城河铲除水鬼,从而闹出来的大动静。
我心里的确产生了好奇,但这足以叫我听从对方的话,放掉生死仇敌黄峰。
“这不可能!”我果断的说。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和尚摇头叹息一声,然后身子向前一冲,一股磅礴的气劲就爆发开来,我的胸口就跟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完全喘不过气,并且体内的气劲瞬间消散,旁边的小贱,吕双印,万里云,全都噔噔噔倒退三步。
和尚趁机弯腰,探出一只手,抓住黄峰的脖领子就往公司外面丢:“我知道你已经醒了,自己逃命去吧。”
和尚的速度太快,谁都没时间反应,而黄峰划过一个抛物线,就摔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上,这货惨叫一声,捂着肚子竟站了起来,一张脸满是仓皇神色,眼中哪有半分的迷茫,原来真的早就醒,是一只在装晕。
黄峰二话没说,怪叫一声就往马路上冲,公司外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四通八达的,大晚上也没人,可以这么说,要是放任他逃跑,不出五分钟就能跑没影儿。
我一下就急了:“你真是多管闲事,竟然放跑了恶人?!”
我刚要追过去,墨雨六个人就抬枪要开火,谁知和尚大袖一甩,她们几个纷纷痛叫一声,六支手qiang噼里啪啦的就落在大厅的地板砖上。
这还不算完,和尚抬起右脚猛踏地面,我就感觉大地轰然一颤,落地的手qiang,竟然纷纷弹了起来,和尚一下腰,双手探出,我以为他要抓枪,谁知道只是用几根手指一拍,但这么一拍可不要紧,手qiang当下就散了,各种零件分崩离析,一眨眼,遍地都是零碎。
等和尚直起了腰,直接来了一个后空翻,跟跳水似的,空中转体三周半,最后稳稳当当的站在大厅门口,背对着我们,连口气都不喘啊。
这一系列的动作,连一秒钟都不到,我瞳孔里形成的影像堪堪传回大脑,没等传回来呢,人家就在门口站着了。
厉害,太特么厉害了。我甚至生出了给对方鼓掌的冲动。
“陈西凉,我这是为你好。”和尚背对着我说了一句,很清,很淡。
“好个蛋,黄峰要是跑了,就是放虎归山。”小贱是真急了,立马冲到了门口。
但就在这个当口,就听马路上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急刹车的声音,我们全都跑过去观看,就发现一百米处听着一亮大卡车,因为急刹的缘故,车身几乎横在了马路中间,然而一侧的轮胎下面,一大滩鲜血,搅着一个人,已经烂成了肉泥。
我顿时惊呼:“那,那是黄峰吧?!”
小贱一蹦三尺高,哈哈大笑:“是他,就是他,奶奶的,原来是这么个死法。”
黄峰本就受了伤,跑起来顾头不顾腚,横穿十字路口,一个没注意就葬身车底了。
那和尚猛地一闭眼,做头疼状,轻声道:“看来他果真是个该死之人,救了也是白救。”
这一下,大伙儿的的情绪就都上来了,黄峰作恶多端,老天爷都容不下他了。
小贱都快把牙笑碎了,拍着和尚的肩膀说:“我说大师,您可真有一手儿,不叫我们杀他,却叫他自个儿往大卡车咕噜里钻,哦对了,这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你瞅瞅,黄峰直接就成佛归西了。”
和尚真的没有料到这一幕,牙关紧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心里是踏实了,就想问问这和尚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就在这时,街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警笛声,吓了我们一哆嗦。不管是公司里的枪声引来了警察,还是那帮混子自己报的警,反正我们几个是惹了大祸,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了,得赶紧走。
小贱也不得瑟了,转身回去,把地上的小鳖背在身上,对我讲:“别管这和尚了,他就是故弄玄虚,咱们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吧。”
这还用他说,这一趟搞死了不少混子,只要被抓,绝对牢底坐穿,战雷师兄也说了,龙翼组织因为我们的事儿,已经触怒了一些高层领导,所以这次不能暴露。
“撤!”
我一声令下,率领众人就往外跑,那和尚也不阻拦我们。
临走时,我抓住了他的僧衣:“你别愣着了,跟我们一起走,有些事情你还没说清楚。”
小贱低吼:“我说老陈,你怎么还跟他扯犊子?”
“废话,他在这儿杵着,一会儿来了警察,肯定会调查他,他再把咱们给招出去。”我大骂。
和尚痛苦的一闭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陈西凉,我真想代表佛祖打死你!”
随后,这和尚跟我们一起跑了,一路上穿街过巷,累成了狗,终于听不见警笛声了,我们就躲在一个角落里喘气儿。
“这是哪儿啊?!”我问大伙儿。
小贱寻摸了片刻,猛地一指前方:“唉呀妈呀,这不是瞎子的纸扎铺吗?咱们误打误撞跑这儿来了。怎么着,是马上回郊区,还是先进纸扎铺休息一会儿?”
这里离郊区还有二十多里路,也没个交通工具,就靠两条腿得跑到后半夜,并且警察来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整个保定都得炸了锅,我们就这么大半夜横冲直撞的,很容易被发现,最主要的是小鳖的腿肚子还受着枪伤,看他一脸煞白,总是流虚汗,怎么也得给他包扎一下。顺便也问问我爸的情况。
一想起我爸,我这心里就跟开了锅一样,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一会儿给小鳖处理好伤口,一定得问个明白,并且华万福这货也算够意思,抽出时间必须要见见他。
不过看到和尚一脸的严肃,我好奇心又上来了,我到底做过什么孽呢?看来今晚的事儿还真不少。
打定主意后,我们穿过了大街,踹开了纸扎铺子,一股阴风就扑面而来,打开点灯,屋子里都是纸人纸马,看着阴森恐怖。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救人要紧。
吕双印和万里云在门口警戒着,小贱把小鳖放在了桌子上,我进里屋找了一瓶子白酒,萧大瞎子这里根本不可能缺了酒。
刚要帮小鳖消毒,和尚过来了:“我来吧。”
我错愕的看着他。
而和尚却没有理会我,脸上生出了悲天悯人的高深模样,而后径自撕开了小鳖的裤管,用手摸了摸,小鳖疼的吸冷气,我赶紧找来一个棒子,给他咬着。
“找把小刀,子弹嵌的很深。”和尚就跟一个行家里手似的,说话四平八稳。
墨雨从怀中一摸,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小匕首,一掌长,在灯光下锋芒利刃的。
“忍着些。”
和尚说完,用白酒给匕首消毒,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干净的棉布,蘸着白酒开始擦拭伤口周遭,最后果断下刀把小肚子割开了一条口子,小鳖浑身一颤,闷吼出声,只见和尚腕子一动,匕首就从肉里剜出了一颗变形的弹头。
小鳖疼的浑身都哆嗦,剧烈喘息,浑身的冷汗哗哗的流。
“好在没伤着骨头。”和尚道:“找针线和干净的棉布,有绷带更好。”
这东西在萧大瞎子的家里都能找到,我和小贱翻腾了半天,取来了缝衣针,和尚消完毒飞快的缝合了伤口,最后用干净的棉布捆绑结实。他做完这些,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额头也见汗了。
有些话说的简单,但做起来非常难,就这一套消毒,取弹,缝合的过程,非常精密,平常人根本弄不了。所以这一刻,我对和尚就生出了一丝感激,说到底,他也是帮了我们。
小贱对我道:“你肩膀也受伤了,我给你整两下。”
我一摆手:“不要紧,你先扶着小鳖去里屋休息片刻。”
小贱拿我没办法,扶着小鳖就往里面走,小鳖扭头看着和尚,说了声谢谢。
和尚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而我盯着他的眼睛说:“现在都处理清了,你喘口气儿,然后就告诉我这一切的始末缘由吧,再打哑谜就真心不仗义了。”
和尚用三分坦率,三分严肃,还有四分哭笑不得眼神看着我,说了一句叫我目瞪口呆的话:“去年你护城河驱鬼,放走了一个大家伙,然后整个华北地区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