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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顺的心思明显不在这张照片上,因为从上面的确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而且这件事牵连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就算我们去问崔阿公,他也是不会说的。
周顺说他得先回去一趟,等晚上子时的时候再来找我,然后一起去与木老太碰头,他让我先别多想,等见到了木老太也许就会明白许多。
我看周顺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没和我说,而且他走得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我自然也没多问,于是送他出来。出来的时候我无意间说了周老太爷养的花怎么不见了,我看见他变了变脸色,但是始终没说什么,他说周老太爷喜欢清静,可能搬到别的小院去了也说不定。
我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他说完就匆匆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可是我一抬头就看见院子中央的梨树上站着一只乌鸦,起初我没看仔细,直到它飞起来离开,我才猛地发现,它有三只脚,竟然是一只尸乌!
在看到尸乌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锅,无数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扑来,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尸乌刚要飞出小院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紧跟着追了出去。
周家老宅深而繁复,里里外外都是大走廊套着小走廊,大道套着小道,墙套着墙,院子套着院子。我走在里面有一种进了迷宫的感觉,而且在经过这些长廊小院的时候,我才发现深处的小院都是没人住的,门上的大锁都已经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了。
尸乌一直往周家老宅的深处飞去,我在后面追得辛苦,也不知道已经追进去了多深,最后它终于停在了一间小院的房顶上,站在檐角上一动不动。
我站在院墙外看不见小院里的情景,于是转身来到院门前,门前依旧挂着一把大锁,而且锈得不成样子,我用手试着晃了晃,虽然看着破败,却还结实得紧,根本拉不开。
我试着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可是门头很明显已经被遮住了,我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我想我是不是该砸了锁,进去看一看,正在犹豫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回过头,只见周老太爷正站在台阶下面,怀里抱着一盆花,我像是做贼被逮个正着,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竟然忘了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换上了少见的严肃神情,他说:"这里是不能擅自进来的,这是周家的规矩,你第一次犯,我就不计较了。我带你出去吧。"
我被周老太爷这般肃杀的表情吓了一跳,况且都扯到了周家的规矩。我深知大家族规矩繁复,遂不敢再多说什么,跟着周老太爷出来,经过院墙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小院的屋檐,上面的尸乌已经不见了,我懊恼地四顾一遭,早已经没了它的影儿。我想在我们谈话的时间,它也许已经飞走了。
一路上周老太爷一个字都没说,我跟在他身后,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气息让我不寒而栗,他一直领着我回到我住着的小院门口,这才回头和我说道:"就到这里吧,这里以后就让给你住,我搬到了另一个小院里,有什么事的话你直接找周顺就可以,他在周家是做得了主的。"
我不敢多说,点点头算是知道了,周老太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紧张的情绪这才缓和下来,周老太爷对我的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我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我推开门进去,发现早先离开的周顺已经坐在了里面的太师椅上,见我回来,他才问我:"你去哪儿了,我才出去一会儿你就不见了,刚刚是爷爷和你说话?"
我点点头,大概是周顺见我脸色不大好看,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问我道:"出什么事了?"
我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周顺一脸的不信,他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跑到宅子深处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周顺笑起来,他说:"我就知道,我曾经也这么干过,但是没你这么幸运,我可是受了家法的,被抽了二十鞭子,现在想想都打冷战,那里头除了爷爷之外谁都不能进去,谁进去谁倒霉......"
说到这里,周顺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又补充道:"除了爷爷之外还有石头,我记得石头就住在里面。"
说到石头,我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石头和摸金手被落石埋在地下的情景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我的心里顿时一阵隐痛。
周顺提到石头却没再多说别的,我只听到他兀自嘀咕了一句:"他完全就是个怪物!"
周顺的自言自语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见我定定地看着他,自知说漏了嘴,于是马上岔开话题说:"我刚刚得了消息,最近洛阳乱起来了,我父亲让我们最近别乱跑惹事,所以晚上我们是不是别去了?"
周顺是周家小太爷,从小就被精心培养,所以他父亲这话显然是说给我们这些人听的,但是听到周顺说不去,我的心猛地一沉,然后几乎是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不行,一定要去!"
周顺听了我的话脸色变了变,然后他笑了起来,说道:"那成,既然小四儿爷有令,我又怎敢不从!"
周顺用很巧妙的方式避开了我们之间意见不合的尴尬,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勉强。我突然觉得有种为难人的感觉,可是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为了这些匪夷所思的谜团,我觉得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
周顺叮嘱我说,周家在洛阳虽然是大家族,却向来低调,所以明面上没多少影响力,我们出去得多留个心眼,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去,那之后可麻烦得紧。
我试着问周顺洛阳乱起来的缘由,本以为周顺不会说,他却一点也没犹豫就告诉了我。他说洛阳来了来历不明的人,似乎是老恩怨了,可是这老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似乎是季晓峰让人在鬼市里出了一件明器,于是就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这样一股势力,而且一瞬间就充斥着整个洛阳,白天在我们身后跟梢的就是这一群人。
我听到老恩怨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件事和爷爷有关,白天火叔也叮嘱过我,这更加表明这群人不单单是冲着季晓峰来的,否则无缘无故地他们跟踪我和周顺干什么?
"所以晚上我们从后门出去,这样目标小一些。"周顺告诉我,然后他就往我的屋里边走边说,今天他的任务就是留在这里陪着我,当我的门神。
说着他当真在门口笔直地站着,我不得不佩服他无时不在的恶搞,但是我却进而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词——监视,周家是怕我闯祸才让周顺特地来看着我,而周顺却在用这种很幽默的方式打消我的怀疑,我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周顺的细心和缜密,这些都是我所没有的。
周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与我说了一些童年时的趣事。我这才发现,提起童年来,竟然是一片空白,周顺侃侃而谈,而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与我说的那些,我什么也不记得。
我甚至不记得曾经在周家待过,而且这时候才发现,我童年的记忆完全止步于与爷爷相依为命那里,之前的,我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周顺说了半天,见我眼神迷茫,知道我不记得了,他隐隐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他说我小时候如此聪慧,现在怎么会记不起来那时候的事呢,不应该呀。
我也觉得很不应该,可事实是不记得就是不记得,我只能朝他摊摊手,他也很无奈地耸耸肩,说现在的我和小时候完全就是两个人,以前聪慧高傲,现在却傻了吧唧的,于是他说出了我很不爱听的一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但他也只是感叹感叹,我知道他并没恶意,于是一笑了之,后来他又与我说了一些,从他的话里头我才发现,我和他竟然也算发小,因为他说他是我那时候在周家唯一的玩伴。
只是后来我是怎么离开周家的,他却没说,他只说突然有一天我就不在周家了,他那时候还为突然不见的玩伴大哭过一场,再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就渐渐淡忘了。
听着周顺说的这些,我有种在听别人故事的感觉,而且听他说到这里,我不禁对自己也好奇起来,我究竟是谁,既然爷爷不是我的亲爷爷,那么我亲生父母又在哪里?
当然,这些都是我暂时无法知道的,而且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这样被说过去了。
快要到子时的时候,我和周顺准备准备就要出发,临出门前周顺拿出一个包,从里面掏出两把枪,递给我一把让我放着,他叮嘱我说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可别手下留情,这道儿上的都是亡命徒,不是他不死就是你死!
我一一听了,把手枪别在裤腰上,和周顺从后门出去。周顺已经准备好了车,就在后面不远处等着,我们坐进去后车就往"冯四"的住处开去。
这时候的路上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我们在临近的街道下了车,周顺叮嘱司机在这里等着,我和周顺摸黑往小巷里走去。
我们轻车熟路地走上了二楼,周围寂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我们生怕惊动了别人,走路尽量轻巧不发出声音。来到门前,我用钥匙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我们没敢开灯,周顺已经把枪拿在了手上,环视一遍客厅,看到没人之后才往房间里走去。我在他身后,看见房间的床上坐着一个人,说是人,是我猜测的,因为我只能看到一团阴影,然后木老太的声音传来:"你们来啦!"
我和周顺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木老太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往下面看了看,确认没人跟上来这才重新说道:"你们帮我把衣橱挪开!"
衣橱靠在墙边,她说着已经开始去推衣橱,我和周顺帮她把衣橱挪开,她在地面上摸索了一阵,然后我听到清脆的石头碰撞声,这里竟然有一个暗门。
木老太打开了暗门,望着我们问我道:"小冯你的朋友信得过吗?"
我点点头说:"信得过!"
木老太说道:"那你和我下去,你朋友在上面守着,一旦发现不对劲儿就把这个暗门堵上,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我望望周顺,他点点头,叮嘱我说:"你下去小心点!"
然后木老太率先下去,我紧随其后,暗门下面是一架梯子,很明显是通往一楼的,木老太告诉我说,我们下去的这个地方从一楼是无法进入的,这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我问她这底下有什么,她停了停,然后说道:"一个你非常想知道的谜团的答案!"
有一个瞬间,看见木老太的脸正对着我,我竟然有种这不是木老太的感觉,而且突然觉得,她竟然一点也没有白天见面时候的老态龙钟。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怀疑,甚至连怀疑也算不上,最多只能说是错觉,于是我没说什么,跟着她缓缓爬下去。
下面是一个十分漆黑的地方,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靠着脚步声跟着她往前走,我感觉她打开了门,转头对我说:"这门有点低,你弯着腰进来,小心磕了头。"
说完她率先进去,我也弯腰跟了进去。我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然后我看见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光,是木老太划燃了火柴,接着点亮了煤油灯。
我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用黑布全部钉了起来,看着应该是一个房间,有桌子椅子等简陋的家具,还有一张床紧贴着黑布靠在墙边。我看过去,发现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但是他蜷成了一团,看不清样子。
而我却看清了木老太的样貌,我的感觉果然没错,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木老太,而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但是她开口说话的声音的确是木老太的。
木老太见我惊讶的表情,也没有解释,她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我说:"你先把门关上。"
我把身后的矮门关上,然后用黑布遮好,做好这些后却看见木老太已经将床上的那个人盖着的被子拉开,我看见一个苍老的老头出现在面前,而且我似乎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场景,他的这个样子,和火叔还有季晓峰竟然一模一样。
我看见他歪头看了看我,却没有一点表情,木老太这才开口对我说:"这就是小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说实话木老太不说,我当真认不出来,因为他的面容几乎已经完全毁了,他的脸甚至比火叔的还要可怕,皮肤褶皱着拖拽在脸上,就像面骨已经不存在了一样,而且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疤痕,看上去恐怖至极。
木老太重新把被子盖上,然后让我坐下,她也坐到桌子旁,说:"他第二次从西拉木伦回来就变成了这样,许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他一直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在以前的地方,除了我之外,谁也不知道!"
我不解木老太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我,她话锋一转却说道:"其实他一直在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