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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开了一晚上车,半眯着眼,又累又困。待看清楚这条信息,我猛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杯中水全洒身上,又凉又湿,衣裤紧贴,平时最讨厌这种感觉。可已经顾不得,我快步踱到小区阳台,带好门,拉开窗户,给黑手套拨了过去。
人间的夜晚,一半被现代文明照亮,一半笼罩在未知的阴影中。
我们正在追踪,
刚一接通,就传来黑手套急迫的声音,好像是在车上:他往永安的方向去了。
美人到底怎么了?我小声问。心中悲喜交加,十分复杂。喜的是我跟死党的羁绊,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悲的是,显然我们已经不再是同类。而他对这个世界构成的威胁越大,我们的距离也就越远。
按照你们发过来的尸鬼祭祀仪式,我们在实验室对它进行还原,结果出现了问题。本来是必死无疑……达蒙不顾劝阻,强行……给它注射了……黑手套说到这,支支吾吾,一点也不像平常那副胸有成竹英明神武的样子。
注射了什么?深夜阳台,冷风乍起,我又惊又疑,不觉屏住呼吸。
我来说。
旁边响起一个大叔的声音,中文还算流利,玩世不恭中带了点京味:我给你朋友,注射了在罗马尼亚一个地下教堂发现的dracula遗物——原血,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它很可能已经转化,congratulation,你有了一个属于不朽世界三大生物之一的朋友。and the most mysterious one,vampire。
中英双语混合?我呆了,半晌,你刚说的是,西方著名魔怪,吸血鬼?
yeah,they called themselves bloodline,oh,sorry,他们自称血族。中国也有分布,大多在南方,家族主力已进入上流阶层,掌握了大量社会资源,so,更加隐秘不为人知道。
不为人知,道?开什么玩笑,还很认真的样子。半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却在颤动。黑手套接过了电话,问,你现在在哪?
我回学校了,刚到。
好,这件事因我们而起,就全权交给我们处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黑手套都这样说,难道是真的?
可是,我想说点什么,却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有那么一刻,我想立即跳上车回恒州,也许会遇见死党呢。又有那么一刻,我什么都不想管。回到了这个地方,就开始过属于这里的正常生活。
我回过身,望向幽暗未明的卧室,里面,还有一只小猫,正在酣睡。我好喜欢她啊。就是那种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让我来爱,就可以了的喜欢。
你们会杀了美人吗?半晌,我终于又开口问。
我们已经杀不你的朋友了,又换了达蒙的声音,我们只想确保,在我们捉到他之前,他不会伤害无辜people。
这个美国佬还蛮通情达理。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嘱咐两句,我挂掉了电话。在阳台吹了会夜风,感觉头昏脑胀,于是去浴室冲洗。
出来看看时间,一点半,我却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开了笔记本电脑,连上wifi,窝沙发里上起了网。
当你对撸管都失去兴趣,人生就彻底孤独了。
这些日子的经历,却像幻灯片一样不时在脑子里闪现,不知不觉,我关掉草榴社区,敲敲打打画画,开始搞起了人物关系图。
大概按照时间顺序,记录者,炎黄蚩尤神农伏羲,超自然笔记,永安之变,中山装,黑手套,愣子,小姑娘,爷爷,三叔,我,美人,小猫。刚又添了一个达蒙。
我给他们每个人都添了一个头像,记录者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我爷爷是一个小小的问号,黑手套画的像迈克杰克逊,美人是眼睛上有一道红印的小人,其余按个人印象以及喜好安插。然后,是他们互相之间的关联,以及各自的秘密。
这里面,有多少真相,就有多少谎言。
在东山那个不眠之夜,我曾问黑手套,记录者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他陷入思索,半晌,说,是一个你第一眼看上去,永远不会认为他就是记录者的人。
我问他,记录者现在在哪里,是什么身份,黑手套摇摇头说,不知道。
这个人,如果真的存在,是怎样摆脱生死的,到底改变了多少历史,又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审视现在这个世界。也许,只要小猫愿意,她可以将已得到的超自然笔记全部译出来。当然,我不会逼迫她。我不想变得跟三叔一样。
黑手套,如果真的是愣子师傅,他是怎样逃出生天,又容颜不老的。那支胳膊藏着什么秘密,他说自己曾见过记录者,难道跟这个有关系?
其实,数十年前的事情,不过是奶奶讲的故事,里面真假虚实,她可能会隐藏不想让孙子知道的信息,甚至会改变一些真相。
三叔,当年一定是跟自己的老母亲有什么约定,过了十年正常生活,接着猝死。他不在恒州那几年,都干了些什么,如何得到超自然笔记,最后又为何超出奶奶预料,生出了杀兄灭亲的念头。如果不是老妈恢复记忆,请了黑手套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美人是我上大学前的暑假失踪的,在变成血魁之前,三叔都对他做过什么。为什么会被三叔选中。爸爸曾经提过的秘密仓库,跟这个是否有关系。那么多尸鬼,想要不被人发现,总要有一个藏身之处。也许,这些都会随着三叔的墓室坍塌而埋葬。不朽世界三大生物之一,名字倒响亮,另外两个是什么。
他还能变回来吗,像以前一样。即便是变成了尸鬼,也记得我,变成吸血鬼,还记得吗,会记得很久吗。
我自己,除了是目击者,见证者,跟着黑手套在三叔葬礼期间疯了一回,目前还算正常。
说来说去,好像谜团还是围绕着那个不让说的禁忌之词:家族血统。
如果如达蒙所说,血族作为一个族群,已经基本控制南方,那我们又可以是什么?
不会是狼人吧,我心里闪过三叔玉棺里伸出来的青灰色爪子,不觉打了个寒颤。突然有点冷。
那我们家可就要牛逼了。顿了一顿,我又把自己给想笑了,这是我的本领之一。如果毕业论文题目是,论我的家族血统与鬼怪背景,答辩的时候,一定很精彩。
正对着电脑屏幕忍俊不禁,上面突然映出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你在笑什么。
我一个激灵,缓缓回过头,不由得心里一荡,是一只披头散发的小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小短裤,小背心,发梢凌乱在脸颊,额头,前胸,白嫩小胳膊动来动去,还在揉眼睛。
你在干什么,她又问。
额,我在写小说。这人物关系图有点乱。
为什么有我的名字。这宝贝凑过来,小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睁大了眼睛。
擦,这视力。这个小猫……指的是那种四条腿的小猫,不是你。我把笔记本合上,扭头差点蹭到她的鼻尖,只觉这妹子呼吸如兰: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人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俏脸憋通红:卫生间在哪,我想尿尿。
我尼玛脸一热,也是,路上喝了两瓶水,吃不少水果,一下车就抱上床了。
我领着小猫去了卫生间,跟浴室是一体的,说白了,就是厕所里装了一个带喷头的水桶,冬天洗澡,需要提前加温。
由于这丫头小白背心比较紧身,睡觉时可能又不安分,蹭的露出了一部分小腹和肚脐,柳腰间不松不紧,系着一根红绳,衬着雪白肌肤,跟她背上的刺青一样,说不出的妩媚妖冶。
我不由得一怔,看呆了。
小人进了门,回过身瞪了我一眼。你干吗,也要进来啊,离远点。
我大窘,为自己的无耻感到羞愧,盯着小妹妹腰身出神这种事,恐怕只有禽兽才能做出来。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我踱回客厅,坐上沙发:是不是会有声音?为表清白,我该不该捂住耳朵。忐忑半晌,里面已经响起冲水声,小女郎出来了。在外面的镜子前洗洗小手,拍拍脸蛋,美眸一抬,直接走了过来。
偷窥者立即正襟危坐,妈的,我紧张。
这丫头本来就只拖着小凉鞋,上了沙发一甩就全掉了,靠过来,收腿,望着我。
你怎么还不睡。
不困,我说。嗯,不太困。
是不是因为……几缕发丝湿漉漉的小美女说着,额头贴到我身上,温软的小脸蹭来蹭去:我占了你的床。
额,不是……我支支吾吾,情不自禁,转过头注视这个生动活泼的小东西。
正撞上小人仰起俏脸,目光盈盈,酒窝浮现,蓦然莞尔,美呆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只让人神魂颠倒的小尤物!
目光相触,如胶似漆,以至于我都不想眨眼,不想呼吸,只这样傻傻望着就好。小猫如秋水般荡漾的眸子里,有一个星光缭绕的小宇宙,可以供我无休止的流浪。你在想什么,你在甜笑什么啊,宝贝,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噢,感觉如此美妙。
是,我喜欢你。我已被征服,目不转睛,出神的望着她。
小巫女扑哧轻笑,宛如花开,小心翼翼挪动身体,按着我的肩膀,正对着,跨坐了上来。
这么坏,这么诱人,这么颤栗的,禁果偷尝。
小猫搂住我的脖子,整个人贴进怀里,脖颈相交。我被她小小的平坦的胸脯,柔软纤细的腰肢,和野兰花的味道,不断刺激着。
那张床很大,可以两个人,抱抱。觉觉。
我早已意乱情迷,第一次握住这个宝贝小蛮腰,兜起小翘臀,连带美腿,抱她回卧室。
刚相拥而躺,怀里的白幼秀小妹妹,就忽闪着清澈迷人的大眼睛,轻声说:晚安。
我还有百般**,千言万语,却随着小巫女这两个字,
眼前一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