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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福真面前有三样东西不能说,净明峰的坏话、他的白发还有他的身高,禁忌程度依次递增。听说百年前曾经有位勇者一脚踩了三个雷,后来连坟地都不用了。
幸好顾清鸿只在内心感叹一句,没有说出来。
本来穆一远还担心脑子一根筋的陆清隐会提起后两样禁忌,但是很明显他是想多了。
陆清隐现在已经陷入陈福真的个人崇拜中不可自拔,屁颠屁颠地跟着陈福真爬上了另一只灵鹤的背上。嘴里师爷爷长师爷爷短的,说个不停。谁不喜欢嘴甜的小辈,陈福真生*热闹,偏偏大徒弟因身体原因性格阴郁,小徒弟更是个锯了嘴的葫芦。现在多了个徒孙,性子活泼,更重要的是他的灵根,竟然是极其难得的九灵剑体。
九灵剑体,那可是剑修最好的灵根,百年都不见得出一个。如果不是陆清隐已经是他徒孙了,陈福真二话不说抢都要把人抢来做三徒弟。
不如这次事了后,他就把清隐随身带着,好好教导。他大徒弟好是好,只是术业有专攻。至于清隐徒孙五年才到筑基期,必须要怪主峰五云岭那个集体教学。
白白糟蹋了他徒孙这么好的资质。
要是穆一远知道他师父在想什么,肯定要给五云岭的各位点个蜡,真是躺着也中枪。一个做基础教育的,你不能指望他给做奥数培训。所以玄同派才会有天灵根的弟子可以收入亲传的规定。
越看陆清隐越喜欢,陈福真迫不及待地跟穆一远提起。
原作中,穆一远没了之后,净明峰就由主峰接管。至于净明峰上其他的两个长辈,陈福真和莫一诺,原文中都没有怎么提到过他们。弑师的不肖弟子顾清鸿靠着化物铃连夜逃走,而一夜之间成了孤家寡人的陆清隐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不过他的运气比顾清鸿好多了。自带金手指,随便在山上走走刨个坑就能捡到适合他的秘籍和法宝。
大概是因为这次穆一远还活着,陆清隐遇宝的金手指没有激活,修行速度也不如原作中那么逆天。
穆一远本来还在愁陆清隐的教育问题,如今陈福真一开口,他差点就要点头了。
洞虚期的剑修亲自教导,这是多少人都先羡慕不来的事。
而令穆一远没有立即点头的原因是顾清鸿。不知道是不是两人之间少了各种各样的磨难,所以两个徒弟之间的感情一直停滞在竹马竹马的师兄弟情上。
穆一远需要确认一件事,“师父,你是打算在净明峰上还是带清隐去别的地方?”
陈福真说:“跟一诺一样,心动期之前都待在禄岛。”
禄岛不是岛,是陈福真的一个洞府,位于昆仑山脉的万丈雪山之上,生存环境极其恶劣。不过陈福真认为剑修的修炼过程就像铸剑,由铁块,煮成铁水,再浇铸淬火,锤炼打磨,每一项都不可少,这样才能打造出锋利的剑。
穆一远曾在现代时读到过的一句诗词:“宝剑锋从磨砺出”。他的师弟莫一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入道十一年步入心动期。
只是,两个人本来就只能靠着朝夕相处来刷好感度了,现在忽然来个分居两地,异地恋成功率太低了,更何况两人之间连点暧昧都没有……
穆一远那双眼睛在两个徒弟之间来回飘然后幽幽地长叹一声,看得师兄弟两人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为了两个主角操碎了心,干脆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清鸿,你师弟要去很远的地方,你同意吗?”
师兄弟两个人皆是一愣,完全没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问。
陆清隐弱弱地提出疑问:“……师父,这问题不该问我吗?你问师兄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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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才出过那等惨事,云来居里里外外都有弟子看守。作为内门弟子的申季仁就在其中,即使他刚刚才回门派,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明白。
就在九宫塔倒塌之后,申季仁接到了家中父母的来信,原来是他五岁的小侄子忽然得了怪病,久治不愈,便想让这个修仙了的儿子想想办法。
世人对修士的理解有些偏差,以为他们既有日行千里之速、搬山倒海之力,和起死回生之能。他们不知道大部分的修士终其一生也只能在结丹期徘徊,而他们的一只脚才刚刚踏上大道。
申季仁跟师父告了假,带上门派里的一些初级灵药赶回了家乡。可是到家一看,他小侄子正在地上玩泥巴,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一问父母缘由,原来前几日恰巧来了位“法术高强”的仙长,把他小侄子治好了。
“仙长说是鬼怪作祟,想想也是。要不然童童怎么会怕光,还喜欢咬那些鸡啊鸭啊什么的呢?呵呵呵,辛苦小弟了,白跑这么一趟……什么,你问仙长人呢?昨天就走了,说是要去救其他人……真真是慈悲心肠……小弟你说要不要给仙长立个长生牌位,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姓名……他只让我们称他为玉华真人。对了,小弟,你听说过这么一位仙长吗?知道他全名吗?啊,你这么快就走了?不住一晚吗?”
最终在兄长的连珠炮中,申季仁丢下放着灵药的包袱就跑回玄同派。
谁知前脚刚进门,衣服还没换下就被派到云来居驻守。再看不管师长还是同门都是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受到周围气氛的影响,申季仁不敢随便开口问,直到身边轮换的人变成他熟悉的同门时,他才把疑惑问出。
那个同门诧异:“你还不知道?”
申季仁苦笑着摇摇头,他离开时大家还在忙着处理九宫塔的事情。
同门四处看看,确认没有金微峰的人在,他才压低声音说:“杜长老的小儿子,两天前就在这云来居,被妖物吃了……那个惨啊,听说身上就没剩下几块肉,嘘,你叫得小声点……同样遇难的还有汤都讲家的次子,汤成。”
捂住自己惊呼的嘴,申季仁难以想象那个场景,不过玄同派哪里来的妖物?
那个同门回道:“啧啧啧,你猜怎么着,那妖物是净明峰那位穆长老在凡世的亲眷,也是穆长老把她带上山来的。”
“什么?”一声惊呼脱口而出,申季仁自觉地又把嘴捂上。小声问道,“那后来呢?”
金微峰和净明峰是出了名的不对盘,这事儿一出怕是两峰再无和解之日了。
一提起后来发生的事,那个同门立刻劲头十足,说起话也眉飞色舞起来:“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杜长老他先……啊,穆长老!真武真人!”
只可惜那晚的描述没说完,那个弟子就眼见的看到乘着灵鹤而来的几人,立刻机警地收住了话头。传说中的真武真人回来了,而且还是以洞虚期的大能身份回来。现在玄同派谁还敢说净明峰一个不好?前两天杜一果受的教训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申季仁入门还不足三十个年头,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真人也只是听说而已。
普通,这是申季仁的看到陈福真的第一感觉。那些他曾经从掌门或是其他长老身上感觉到的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这位洞虚期的大能身上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如果没有人告诉他这位是真武真人,恐怕走在集市上,他会以为遇到了一个普通的白发少年。就似他背后那柄木剑,平凡无奇,毫不起眼。
从灵鹤背上下来,见到熟悉的申季仁,穆一远冲他点点头,用他曾经的俗名称呼他。
“申五,去把两天前率先发现汤成和杜屈然尸首的弟子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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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去喊人的是方才与申季仁聊天的那个弟子,他明显对这件事有非同寻常的关注。
不多一会儿,他领着一位年轻的内门弟子往这边来。来人就是当日为净明峰三位访客领路的弟子,道名,徐季飞。
徐季飞步履蹒跚,脸色发青,眼圈发黑,眼神直愣愣的。
那个叫丁季德的内门弟子跟穆一远解释。那日的场景太过血腥骇人,再加上这两日长老和掌门反反复复让徐季飞回忆当时的场景,所以他这几日精神很差。
本来还有另一个弟子目击,但是那人被掌门喊去问话,还没有回来。丁季德就只能把不在状态的徐季飞领过来完成任务。
看徐季飞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恐怕问出来的话也是颠三倒四。
陈福真指尖轻弹,一股清泉凭空出现在徐季飞的头顶上,下一秒好像水膜被戳破,冰凉的泉水把他浇了个透。
山风吹过,浑身湿透的徐季飞打了个寒战,然后他觉得刚刚还像浆糊一样黏糊糊的脑袋中变得条理清楚起来,被泉水沾湿的身体也多了一丝活力,不再疲惫不堪。
见他此时眼神清亮,穆一远便问道:“徐季飞,两天前你在云来居看到了什么。”
那晚正好轮到徐季飞和另外一个弟子巡逻。因为那天罗浮山的人还没有回来,云来居只有净明峰的三位客人。所以两个人并没有怎么上心,一直拖到亥时,修寝之前才意思意思地来走个过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离三位客人的住处还有两个院子之远,徐季飞率先闻到了夜风中那微微的血腥味。他当时就心想不妙,忙朝血腥味的源头赶过去。
住处并没有亮灯,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洞开的两扇门。而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伴随而来的是两声奇怪的声响。
咔嚓咔嚓,吧唧吧唧。
咀嚼声?
这莫名的让徐季飞想起了以前在野外遇到的正在进食的野兽,撕咬,咀嚼,吞咽。
奇怪的声音令他背脊骨一凉,他和同伴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慢慢往屋里走去。他们明白,屋里住着的人可是穆长老的亲眷,如果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区域遇难,那恐怕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万万没想到,出事的人跟穆一远并没有关系。
“我走在前面,一只脚刚进去,那个……人就朝我扑过来,幸好我们早有防备,并没有让他得手。我给了他一掌,把他打趴在地,然后我顺着他倒地的方向看到……看到了汤成师弟已经变成白骨的两条腿……”
“当时我懵了,手上压制那人的力量松了些,那人大喊一声,又一个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手里提着一个……”想到那个场景,徐季飞便一阵反胃。
穆一远皱皱眉,示意他不用详说这一段,“那你看清两个人的样子?当时你的同伴在干嘛?”
“阿翰他从小在山上长大,连杀鸡都没见过,完完全全被吓蒙了,我都能听到他牙齿直打哆嗦的声音。”徐季飞捂着胃,苦笑两声。
穆一远点点头,表示很能体会这种队友不给力的感觉。
“至于那两人的样子……弟子看得清清楚楚,即使他们脸上都是血污,我也认得。是穆长老您的两位亲眷,那对父女。”
话中的不满穆一远就当没听到,继续问道:“就他们两个?另外一个胖子呢?后来他们又是如何逃走?”
徐季飞摇摇头,“没见到,从那日送他们进屋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那个人。本来我是把两个人都制服,以术将他们束缚住,然后留下阿翰看守他们,我去找掌门。只是没想到,我带着掌门他们回来之后,就剩下阿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想到青梅竹马躺在血泊之中的样子,他血气上涌,“如果不是我贸然离开,那两个妖物也就不会有机会逃走!”情急之下,妖物两字脱口而出。
听到这两个字,穆一远一阵头疼心烦。事情的大致他已经了解,便让丁季德带徐季飞下去好好休息。
然后穆一远把穆卫父女俩上山的始末告诉陈福真,不过省略了他变成白云逸在奉城中遇到的事情,加重了穆延莲的病情描述。
他觉得陈福真活了数百年,见多识广,说不定见过类似的。
只不过,陈福真没有开口,一直专心当听众的申季仁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他问话的声音是颤抖的。
“穆长老,你说的这个病的症状是畏光和嗜生肉?”
“是。你见过?”知道申季仁口风严,所以穆一远刚刚那些话并没有避开他。
想起父母信中的描述,申季仁欲哭无泪:“……我小侄子,前几日也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