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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李杰，先别急着拒绝。”
苏菲停下了手中的游戏，挥一挥手，笔记本便消失不见，然后，苏菲打量了一下朱莉，仿佛在确认什么一般，最后，苏菲严肃地对李杰说到：
“她应该是喝下了光明山不老泉的圣女，我看她的状态十分稳定，估计已经发下了誓言，如果我没猜错，李斯特应该是让她发誓成为你永生永世的奴仆。”
李杰愕然，然后脸色变得十分怪异，苏菲的话中有太多让李杰震惊的地方。
“不老泉？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光明笼络人心的把戏，当年我们永恒对外宣传能够让生命永续，在宣传方面压过了光明一筹，很多超能力者都加入我们的阵营，后来，光明为了抑制我们的这种优势，创造了不老泉。
传说中，喝下不老泉的人同样永生不死，不过，据我们调查，那些喝下不老泉的人，必须拥有无比坚定地誓言，而且，要用一生去遵守，否则，和泉水的人，其灵魂会永远的承受痛苦，虽然身体依旧不会老去，但是，灵魂却会渐渐地退化，最终，成为猪狗一类的存在，那样的话，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苏菲简短的解释了一通，很自然的，这种简单的解释并不能让李杰满足，因为，这还是无法完全解释眼前的少女。
“我们永恒一系经常收纳那些圣女，在夜庭中，有特殊的黑夜，在那种黑夜下，即使没有誓言，他们也能正常的生活下去，然而，若是离开夜庭……”
苏菲看着朱莉，眼神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主人，我已经发下誓言，您……”
呃……
“所以说，李杰，你不能赶她走。”
苏菲说完这句话后，就重新翻出笔记本，看起来似乎有投入到游戏中去了。
“李杰，李斯特跟我说了，他要给你找一个靠谱的帮手，朱莉很能干的，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小公主红着脸，似乎因为朱莉受到了李杰不公正待遇而生气，这还不仅仅是小公主，连小女仆瞪着眼，看着自己，一副帮着朱莉的姿态，小女仆自然是怯生生的站在她姐姐身后，不过，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偷偷的露出来，看着自己。
“呃……你们……不是……我……我没那意思。”
“主人，请先让我解释一下，我曾经喝下过不老泉的泉水，而我离开夜庭时，已经发现誓言，我愿永远成为您的奴仆。”
朱莉看着李杰，不老泉和誓言之类的东西，对于一个生命只有十几二十年的人类来说，确实太过遥远了，毕竟，那是神话战争时代的东西，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李杰却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李杰已经从苏菲那里知道了这些事情，所以，随口就如此回应，朱莉抬头看着主人，对于李杰竟然了解这件事有些意外。
不过，即使如此，她依旧十分伤心，因为，若是自己被抛弃，那么便意味着……又或者，这才是自己理所应当的宿命。
“别……你别这样幽怨的看着我，我是说，那个誓言能不能修改一下？”
李杰知道，朱莉已经没有了退路，她冒冒失失的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了自己——对朱莉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这样的做法，李杰很不认同。
“主人，我愿意将我的全部都给你，永远。”
仿佛是误解了李杰拒绝的原因，朱莉甚至当场跪下，十分郑重的像李杰宣告自己的忠心。
李杰叹气，也不知道朱莉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更不清楚李斯特对她做了什么样心理工作，李杰纯粹是觉得，让一名女性对一名陌生人献上一生，这个事情有点不符合自己现代人的观念，自己的未来，应该由自己来负责，而不是这般的草率。
“能不能改成别的，额……我不需要什么奴仆之类的。”
一时间，李杰也有点错乱，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于是，就随便扯了点。
“我的一切都是您的，主人，如果您不需要奴仆，我可以做您的助理，不管怎么样，我愿意永生永世都伴随在您身边。”
李杰看着朱莉，自己这帮拒绝，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呢。
“额，其实，你并不需要永生永世的……我的意思是，你是自由的。”
血族的世界中，奴役，占有他人的一切，是很正常的，他们就好像老旧、固执的老年人，对旧时代的那些观念十分看重。
血族，或者说吸血鬼，他们就喜欢永生永世这个词。
这也算是李斯特那边特有的文化吧，这个世界上，超能力者能够存活很长的时间，因此，普通人社会发展出来的现代文明，也许对他们而言，不过如此，他们也有他们骄傲的文化与观念，比如，阿修罗那佛性的笑容，比如，白光之卫依旧在坚持的天国梦想。
可是，这些东西，对于李杰而言，都是旧时代的糟粕！
在李杰看来，朱莉将自己的一生交给自己，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多了一件财产，至少李杰认为，这意味着一份责任。
李杰并没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与其他人有巨大的差距，或者说，就算察觉到了，也无可奈何，于是，李杰依旧犹豫的说出了自由两个字。
听见了李杰的话后，朱莉有了一瞬间的不解，然而，相比小公主与小女仆的童稚，朱莉总算是成熟多了。
朱莉不仅成熟，还聪慧过人，她自然领会了李杰的意思，也感受到了李杰再为她着想。
在血族的世界中，剥夺，永恒的占有，这些事情很平常，因为，在那样的世界中，那些不过是一种被广泛接受的主题。
那完全不是简单的位阶与等级关系，而是财产与主人的拥有关系，在那样的世界中，根本就没有人人平等的说法，上位者拥有奴仆的人生，未来，一切，甚至所谓的灵魂。
然而，现代人的李杰完全不认同这种观念。
“主人，永生永世这一点，请一定要准许我，我……我喝下了不老泉，如果……”
不老泉，不死的人生，常人看来很美好的东西，实际上却有可能是一种诅咒，苏菲说过，永恒的岁月，不是人类能灵魂够承受的，在无尽的时间里面，人类的意识、精神，会渐渐地消散，就算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维持存在，也无法改变朽化消逝的宿命。
墨子也曾经说过，长生诀，不老仙丹之类的东西，虽能长生，却依旧摆脱不了天人五衰的命劫。
李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少女，光明的不老泉明显没有细心地处理那些问题，因此，对于朱莉而言，永远的活着，十分痛苦。
面对朱莉，李杰不禁感觉有些揪心。
唉，所以说嘛，血族世界，还在沿用封建家族制度，观念上，还保持着奴役、剥夺、占有这些落后的思想，用这些思想去管理组织内部成员，灭亡是迟早的，而要改革，就要先从思想上开始！
嘛，抱怨起来很简单，然而……
李杰自己也发觉了，即使自己不断抱怨，也不会有任何效果，自己到头来还是只能无奈的叹气。
因此，最终李杰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这就是阿修罗所说的缘吧。
“好吧，我们会永生永世的在一起，你别跪着了，赶紧起来，。”
双方都有不愿意退让的地方，朱莉没有誓言就不能活，自己内心却无时无刻不抗拒那老旧的剥夺奴役价值观，要让双方都满意，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凑活了。
然而，李杰的话才出口，却让朱莉有些怅然，这样的誓言，似乎与朱莉想象中的那些属于自己的命运完全不同，为何……会这样？
“时代已经变了，你别这样看着我，首先，你要记住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束缚你的命运，不管是李斯特，还是夜廷的那些所谓‘大人物’，就算是白光之卫的纯白荆棘，他被杀，依旧会死，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永远是自由的。”
自由……
朱莉看着李杰，只有两个字，在自己的人生中，原本是多么没有意义的词汇呀。
在神话战争的时代，懵懂的自己喝下了光明的不老泉，那个时候，命运是既定的，自己预定为圣女，自己的人生，也已经被划下了无可撼动的轨迹。
本来，光辉与璀璨将会是自己人生最完美的注脚，然而，再见到了无数生命在光辉下消殒后，朱莉的内心有了迷茫，于是，在某个夜晚，她离开了光辉的庇佑。
背叛……不，当年的我没有背叛追求合理世界的愿望，那才是我的信仰，天国也许真的存在，然而，白光之卫的那些人，已经渐行渐远，我不能及继续呆在那里，因为，在那里，永远不会实现那个梦想。朱莉摇摇头，为什么又想起了这些事情？看着身边的小公主和小女仆，朱莉的繁复看见了某个遥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