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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打就打呗,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收拾我,王超先生。”且不提王超在接受孔思德修为之前已经收了重伤,就是他在接受了孔思德的修为后,他也没什么本钱可以和我一较高下。我在不知不觉间也走向了王超灭佛陀的老路,只不过我不是那种言出必行的老好人,命中带锁,我可是大恶人哟……
按着剧本写好的套路,王超接下来就要激我和他打赌,倘若我在几十招之内拿不下他,就得贡献出我的全部修为供他提升。事实上王超的计划进行地很顺利,他在激我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放出了狠话,“我如果不能在半小时之内拿下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超还沉浸在完美阴人后的喜悦中,没能察觉我眼底的那份戏谑,正色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有意在前十分钟里,施展的招数全是刚猛绝伦的路子,王超一度让我逼得挪不开步子,只能在原地画下千百个石牢。
战局的转变是从十一分钟开始的;王超在接下了十分钟整的强攻后,几乎都不需要喘息的时间,我一掌轰中他的檀中,王超在呼吸间就爆出劲道十足的护身灵气,金石体魄的韧性被他发挥到了极致。檀中穴已然被我的掌劲压瘪,但他强撑着一口气,一点儿一点儿地把劣势掰了过去。
“张婉沫,还有二十分钟!”王超咬牙切齿地宣布完游戏剩余时间,亦在同时鼓起来自孔思德的临时填仓修为,这些修为都是一次性产品,今儿用完今儿就没了。这口一次性的真气把王超激荡地鼓鼓囊囊,我的掌力无法再前行一步。
“哈哈,纵观你的千不该万不该,你最大的不该就是不该在我和孔思德的交战后还留在这个球场里。”我晕,没想着这个话题竟然成了王超吐槽我的槽点,我不过就是为了看这场球的赢家到底会是谁,因为我手上有张下注单来着……
我拿出梅宏坤的下注单,解释道:“我只是不想错过了兑奖时间罢了,又不是真的想和你打架。”
王超与我立下的乃是时间上的约定,这比他跟孔思德的三十招为限还要不靠谱,如果我是个诚实守信的人;只要拖得三十分钟时间一到,他就有成千上万的精纯修为可以吸收了。这真是个空手套白狼的活计,我早些年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这样坑对手呢?
既然是时间竞速赛,那王超就毫无顾忌地跟我拉家常,“你买的哪个队?”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我算是大半个话唠,只要聊起天来,就会没完没了,这也正中王超下怀,剩下十多分钟都是在我和王超的闲聊中度过的。待三十分钟一到,王超蓦然变脸,生硬道:“张婉沫,时间到了,你该履行诺言了。”
“诺言?”我挠头搔耳了好一阵,疑惑问道:“什么诺言啊?”
王超知道我有很大的几率是在假装,但他仍是不死心,耐着性子向我解释,“刚才你和我打赌,你要是在三十分钟里拿不下我,你的生死就会归我掌握。”
“有过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从来都是个骗子,你的话可信度很低哦?”哼,你不就是擅长嘴遁么,女人是嘴遁界天生的王者好么!
王超死死地瞪着我看了一会,旋即释然了,轻笑道:“我也真是难得糊涂了一回,怎么会跟神尊府里的人打赌,神尊府不是向来以无耻、卑鄙、下作闻名的么。就像你的师父,那谁谁谁来着,毁去了我俩的婚约不说,好像还对你这个差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徒儿动了情丝,最后还送了命。呵呵呵,神尊府门人的心思当真是神鬼莫测呀。”
“你会后悔的。”我很生气,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时的生气,我只知道我现在空有一肚子的火想要吐出来。可能是火太大,出火口太小,我反而吐不出一星半点的火苗,于是我就微笑着向王超说了一十二个字,“把话收回去,不然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我可是堂堂七尺男儿,一个唾沫一个坑,半个字儿都收不回!”王超自以为说出了一段铿锵有力的发言,殊不知他这回是让我真的动怒了。
我是个一旦生起气来,我自己都怕的人,王超这下不说死定了,三等残废是肯定逃不掉的。“砰!”王超还沉浸在他的欲仙美妙之中,我的拳头就已经轰上了他的脑袋,王超沾染了佛格之后,金石体魄的强度的犹胜过地石初阶的钢铁合金级体魄。
我的拳头轰在王超的身上,疼的居然是我的拳头?看着王超的微皱的眉毛,我就知道伤的应该不止我一个,脑袋受到冲击,思考能力会被短暂打断,“你刚才不是叫嚣地挺凶,怎么,我不过就是简简单单地打你一拳,你就受不了了?”
王超跟我都是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强自嘴硬道:“你觉得你的拳头能够把我轰下么?我就是站着不动让你打上一百拳,你都未必可以把我轰退半步。”
“那你有本事就别动,让我来轰你一百拳试试。”嘁,这个号称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的家伙,果断怂了。王超果断跟我玩起了游击,仗着佛格对他加成的速度,与我一追一逃,玩得不亦乐乎。
炼石阁有一式,可利用泥龙引下天雷破敌,王超在无限溃逃的途中,抽空捏了一条泥龙出来,“张婉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能打?那你就跟它来打打看吧,我保证它们可以让你好好喝上一壶。”泥龙脱手而出,登时融入了蓝天里。道道天雷顺着泥龙的牵引灌入下界,泥龙在王超的操纵下,目标紧紧锁定在我身上;天雷也就是等于受了王超的指使,直直轰向我。
“区区天雷就想让我喝一壶?你长得不美,想的倒挺美。”我都懒得用夹带着电芒的阴墙去铺路引流,我只需要随便挥动几下手指,就能够轻松吃下这些天雷。因为这些经过长途奔袭的天雷,比之我当初在空岛汲取的天雷,要弱上了几倍不止。
我用食指跟中指夹起了第一道天雷,缓缓送入口中,还是那样的味道,还是那样的声音,果然是正宗好天雷!王超见我把他的天雷一口吃下,未免有些吃惊,好半响都没能把嘴巴合上,“你这些年到底有过哪些奇遇?怎么可以一下子进步成这样!”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我就是那个气死王超的人。他刻苦修练,苦心钻研,但就是在起跑线输给了其他名门正派的家伙太多太多,就连我这个错过了最佳修行年纪的凡人都在爷爷的悉心辅导下,成就为一方巨擘。
王超的志向乃是一统世界,达成那个许多古代君王的遗志:征服世界,让整个地球匍匐在某个人的脚下。当然,现在大家都已经说不出这种话了,但王超敢说,他亦敢做,只不过他和别的君王相比较,说同样的话,可信度却是低了几十个层次。
“我有什么奇遇与你无关,你唯一需要知道的事就是,今天你要是不收回你刚才说的话,我就一定会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将指关节按得噼啪响,步步紧逼王超。王超也向后倒退了十几米远,口中一直叨叨几句孔思德念过的佛偈。
我挺害怕孔思德那个最后一式的,只不过那句可以让人瓣瓣碎落的佛偈,王超还没有足够的尽量念动,只得退而求其次,念了几句对于佛格消耗不大的佛偈。至于是哪几条佛偈?像那什么真实幻境,还有哪什么落地生根之类的佛偈。
这些佛偈对于我来说,就跟大学生去做小学生课内作业一样。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就足以应付它们了;比如说那几下落地生根,当箴字们落到地里。对我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我只要保持离地十公分左右,箴字们就无法伤害到我。
再看真实幻境,我已经从无师自通的李煦那里领教过好几回了,这次再看二祖所创的真实幻境,明显走的冤枉路要少了许多。少走冤枉路,我花去的冤枉修为也就少了不少,王超用以消耗我的目的就难以达成了。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石一乾坤,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王超在仓促间念起了我不熟悉的佛家语录,我顿时深陷九重小世界。
我第一个掉进的就是花世界;四周皆是花海,我从万里高空跌至人间,就好似我是一场空难中的唯一幸存者。我在花世界里,只是扮演着和我长相一致的某个人,我俩的记忆、修为互不相通,我不是张婉沫,张婉沫亦是我。我是张婉沫,张婉沫亦不是我。
有人正在花海中修练,那人长得斯斯文文,气息源远流长。看样子应该是在这里修行了很长时间,我现在正面临着我是我,但又不是我的尴尬处境,脑仁疼得一塌糊涂,没工夫去跟这位修行者搭话,不料这位修行者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位施主可是从花海的彼岸而来?”
这修行者居然是个秃子,慈眉之下还有一对善目,他翻动着两张嘴皮子跟我说了几句话,因为我的头痛,基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他的耐心也出人意料的好,与我说了一遍没有反应,他就会说第二遍、第三遍,直到我给他看到反应为止。
“这位施主可是从花海的彼岸而来?”待我听清他的问题时,他已说了足足七十遍余,“什么是花海的彼岸?我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不记得我是谁,自然也不记得我从哪里来。”这位僧人自有一种让人心生亲近的特殊魅力。
僧人听了我的解释后,嘴角微翘,循序渐进道:“天,也是花海的彼岸之一,你既是从天上而来,就说明你是被打落至花海的。你原本应该是天堂之上的人,你可还记得草天堂?”
“草天堂?”我是我,但又不是我,这么直白的话,我都理解不了,更别说地名了。僧人猜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也不急躁,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吧嗒……”四周的花海忽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有着好些个天使正在草原上拉琴吟唱,僧人立于我的身畔,向我询问道:“你生得很美,原本应该就是这里的一员吧?”我原先是天使么?我真的不记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这里的一员,我只记得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