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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靖摆手笑道:“青竹子老先生言重了,呵呵,言重了!”
此时,我已行至请主子身边,分别向在座的各位行了一礼。青竹子将我拉到公孙靖面前,说道:“雅尘啊,这公孙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浴火重生全仗神医之术。如此再造之德,不得不报,而今借此机会,你便敬上公孙先生一杯如何?”
我将公孙先生的酒杯斟满,端起来敬送与他,说道:“公孙先生,两年前雅尘火伤病重,幸得公孙先生医治,方能死而复生,活命之恩当以命相报,他日先生若有差遣,只需言语,雅尘二话不说,赴山蹈海在所不辞!而今恰逢师父诞辰,有缘重见,特敬薄酒一杯,以表感谢!”
公孙靖呵呵笑道:“雅尘莫要如此述说,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之德,受此谢意,公孙子夫实乃有愧啊!如今,我话不多说,这杯酒我喝了!”
公孙靖酒清完毕。青竹子便又拉我到僧缘方丈和僧仁师父面前,说道:“雅尘,你一身功夫全赖僧缘、僧仁二位大师,而二位大师不善饮酒,你就向二位大师各端一杯清茶吧。”
我闻言将二位大师的茶杯倒满,一一敬给二位,说道:“雅尘心结不解,轻易弃生,幸得二位大师相救收留,佛渡寺中又授以毕生武艺,如此授业恩师,雅尘不敢不敬上一杯以示感谢,还请二位大师笑饮!”
僧仁师父说道:“空舟啊,哦,不,应该叫雅尘啦。”说完呵呵一笑,接着说道:“我与方丈接下了你的感谢,喝了你敬的这杯茶!”说完僧袍一掩将那茶水和得干干净净。方丈见僧仁师父业已将茶水饮尽,便也饮了。如此,青竹子命我与在座的各位各敬了一杯。一轮完毕,闻筝乐说道:“雅尘,这一桌的人都喝了,只有你还没喝一口,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我不聊这闻筝乐会如此为难,这恁多天来,我滴酒未沾,而今却忽然让我饮酒,不免有些为难,便看向青竹子,欲求其能说情。然而,青竹子却说道:“雅尘,还记得两月之前我说的总有一天让你豪饮这斑竹泪吗?”
我点了点头。青竹子接着说道:“今日,我便准了!你就喝一个够吧!”说完呵呵长笑。
闻筝乐得了青竹子的暗示,更是来劲,接着说道:“怎么?雅尘这次你身体可没有什么小恙吧?青竹子这老头儿都准许了,你今日若是再不喝酒,可有些说不过去啊?”
我尴尬的笑笑,说道:“闻先生玩笑了,那日雅尘确实有病在身,今日开心理当多饮!”
闻筝乐哈哈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说着随手拿了一只崭新的酒杯,斟满了酒递与我,说道:“闻筝乐知雅尘琴箫精绝,实为佩服,今日也不分什么晚辈长辈,单论技艺,此一杯闻某敬你!”言辞恳恳,神情诚诚。
我接过酒杯,说道:“闻先生谬赞了,雅尘担当不起如此夸赞,但因此杯酒是闻先生所赐,雅尘是必须要喝的。”当即一饮而尽。殊不知,这清酒甫一入口,辛辣无比,中含苦涩,亦且略微泛咸,但酒一入喉,却觉香气饶舌,并多有清爽甘甜之味。当即奇道:“这斑竹泪果真美妙!”
吕玉却说道:“雅尘,这斑竹泪你以前没有喝过?”
我答道:“向日雅尘从未饮过任何酒品,更别说这斑竹泪了!”
吕玉微微叹息,说道:“可怜,可怜,如此美酒你竟今日才饮得第一口,当真可怜啊!”
王兰惠玉颜微怒、双颊带晕、吐气如兰,说道:“雅尘怎会与你这般痴迷这黄白之物?”
吕玉笑道:“兰惠啊,你有所不知,这斑竹泪较之于我的寒梅酒犹有来历,我之所以豪饮这二种清酒,皆因其来历实在有颇多寻味感人之处啊!”
王兰惠幽幽说道:“这我岂能不知?只是,”王兰惠终究不善言谈,也不想说此间故事,故而说道“只是”二字便已无言 。
吕玉看着王兰惠,默默握了握王兰惠的柔荑,若似暗许承诺。我见二位伉俪情深,如双飞之鹣鲽、同游之鸳鸯,心中若有所感,悲伤难禁。闻筝乐说道:“梅兰双侣,情比金坚,心有灵犀,只需一眼。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啊!”。
吕玉、王兰惠经闻筝乐如此调侃,略感尴尬,忽地将手分开。吕玉略略一怔,忽而将注意力转向我,说道:“雅尘,我与你虽相识不久,却对你藏有莫名的情愫,仿若多年挚友。”
我说道:“吕先生清癯孤傲,性格凌然,雅尘万分佩服。又承蒙先生看得起,待若知己,只此一句,雅尘当与吕先生共饮一杯!”
吕玉笑道:“好,就为我俩结为知己,满饮这杯!”说完仰头饮尽。
我低低说了声“知己”笑着也饮尽了。
这时,王兰惠站起身,拉着我说道:“雅尘,今日你与小玉结为知己,兰惠斗胆自称一声姐姐,姐姐不善饮酒,便以茶祝贺。”说完饮了那杯竹叶青。
我见她如此爽朗,当即也又饮了一杯。众人坐下,闻筝乐说道:“今日你这瘦梅和雅尘结为知己,你说该如何庆贺?若是仅仅饮这一杯酒,未免有些情意不够啊?”
公孙靖和高晖说道:“是啊,是啊。”
吕玉听了微微一笑,起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抱了两坛斑竹泪过来。还有很远,便对我大喊一声:“雅尘接着!”说着将一坛斑竹泪推了过来。那酒坛向我飞来,虽无多少力道,却也自有一种气势。众人见我觑见来势,左脚在长椅上一蹬,曲腿发力窜入空中,在空中无所借力竟来了个鹞子翻身,同时双手随意一挥抱住了那酒坛,而后飘然落地,当即泥封一拍,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吕玉见状,顿时豪气大生,也一拍泥封大喝起来。众人见此豪情,都觉畅快,立时豪饮起来。
高晖说道:“此时饮此酒,实属一大幸事!今日众人高兴,不妨不醉不归?”
高晖此言虽是询问,却多有相请之意。众人因我与吕玉之豪饮情形兴致大来,皆都高声答道:“如此甚好!”于是,一时间酒杯乱转,豪言壮语纷飞。
吕玉咕嘟咕嘟喝了半坛,略一停顿,哈哈说道:“今日这酒饮得过瘾!”
青竹子说道:“今日这酒饮得恰好!”
两人本是心有灵犀的知音,话不必多说,各明心意,故而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我说道:“师父与吕先生如此君子之交,当世罕有。适逢师父诞辰,雅尘无甚贵重礼物相送,便随口说上几句以表敬重之意!”
闻筝乐哈哈笑道:“这小娃娃甚是可爱,不过既是祝福,说出来也无妨,无妨。”
我手提酒坛,又灌了一口,念道:“朱红淡退时飘零,换环境,人情冷。含愁难免,夜夜独凄清。洒脱不羁风流日,填华词,写丽令。而今独自坐古亭,看流水、望云影。天高寂寞,无处觅和声。何日重归寻故人,访兰友,游梅兄!”
闻筝乐说道:“此句不妥,不妥!”此时他已醉意甚浓,说话总是说了一遍再说一遍。等他住口,便醉眼朦胧的看着众人,脚步摇摇晃晃。众人也均到此境界,便也并未察觉。
公孙靖摇头晃脑的问道:“闻先生说此句不妥,有何不妥?不妨说来听听?。”
闻筝乐说道:“这众人皆在此,雅尘却说而今独自坐古亭。你说我们这一群人如此热闹,怎能说一个独字?又怎能用一个孤字?”
众人闻言皆都称是。闻筝乐接着说道:“还有,还有,这换环境,人情冷更是无稽之谈,我们待老父如同亲友,怎说是人情冷呢?更可气的是最后一句,访兰友,游梅兄!若是青竹子只把瘦梅和幽兰妹子当做朋友,那我们又是什么?”
众人听了无不点头。
我自知一意卖弄文采,忘了此情此景,经闻筝乐如此一批,当即酒醒大半,立时欠身说道:“雅尘胡乱言之,还请各位兄长谅解则个!如今我自罚三杯,以求众兄长莫要挂心!”当即酒坛送口,张嘴便饮。众人大都是性情中人,不会与我这小辈计较,都纷纷说道:“雅尘严重了,雅尘严重了!”也都陪着喝了三杯。
吕玉说道:“适才雅尘所言确有不妥,而今我与雅尘结为知己,就代他向老父说几句言词,此几句虽与贺生无关,却与老父性情有关。”
众人皆都好奇的竖耳倾听,但听那吕玉说道:“天分九野,地分九州,金戈铁马踏碎梦裏百媚千柔。笛胆琴心,义气豪情,今日痛饮,笑看千年恩怨情仇。单雁北归奈何晓风残月,大江孤舟看淡烟雨城楼。霓裳羽衣,轻影犹在,霜冷长河,移星换斗。倒不求,锦衣玉食封一个将相王侯。为苍生,风雨几度哪管几多忧愁。只记得,三生石上铁划银钩;却仅愿,仗剑万里双侣同游。”
青竹子闻言也是气若风云吞吐,朗声接道:“三生石上铁划银钩,仗剑万里双侣同游!瘦梅兄与幽兰妹子情同鸾凤,同栖同游,世人称颂啊!”
吕玉半醉半醒,脚步错乱,言语多有重复,醉言醉语的说道:“青竹兄,何必如此?你与那晴儿不也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适才我所说的那些词句正是你与晴儿的故事啊?”
青竹子闻言略微一怔,当即双泪横流,阑干肆意,颤颤说道:“瘦梅知我,瘦梅知我啊!”
吕玉也是多有性情,见青竹子痴情若斯,不免心有落寞,话也不说只管咕嘟咕嘟喝酒。
众人见青竹子他们二人追忆往事,谈天说地,真情流露都觉伤感,心中翻滚起各自的往事,不自觉均都泪如雨下。与宴的众人见这一桌人不似大家那般开心玩笑,都痛哭流涕,均是纳闷,故而停下碗筷朝这边看来。青竹子等人见众人望向这边,不自觉大囧,于是各自端起酒杯,用饮酒作为掩饰。僧缘方丈起身,僧袍略整,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二位已是经历世情之人,而今尚有如此痴心当属难得!”
公孙靖说道:“僧缘大师说的是,世间如老父和瘦梅这般至情至性之人少之又少,他二人结为莫逆料是天意使然,此般友谊当会地久天长!”
僧缘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算作默认。
青竹子擦看泪眼,说道:“孔某失态了。”
王兰惠说道:“老父对晴儿用情至深,我们皆是朋友,都能理解!”
东边云天溪上鱼隼争翔,振翅长唳,两只厉爪撕破如玉一般晶莹剔透的溪面,叫声甚是聒噪。闻筝乐不愿老父与瘦梅悲伤难禁的情形持久,伤了此时氛围,扫了众人饮酒的雅兴,当即指着那云天溪上的鱼隼说道:“那黑鸟叫声凄厉,令人甚是烦躁,找人抓来吃了!”
高晖说道:“那鱼隼体型巨大,爪厉如刀,若非专业捕隼人,谁可抓得?”
众人闻言瞧去,但见那鱼隼双翅舒展,几可遮天,历爪大开,直扑向溪中那一群惊慌逃游的鲤鱼。那游鱼躲进溪中木排船筏之下,却被那鱼隼飞扑而下,用厉爪将那木排船筏撕得粉碎。如此,一只只木排若朽木一般被那鱼隼撕得破碎不堪。那鱼隼气势恢弘,翼展若乌云蔽日,爪出如蛟龙出海,弄得海浪翻滚,船翻排倒。
我一坛酒饮过大半,酒劲上涌,头昏脑涨,望着那凶恶的鱼隼,听着众人的评论,一时豪气冲天,朗声说道:“我来!”当即酒坛一扔,施展醉仙步,踏石阶竹枝,纵身朝云天溪奔去。
众人见我孤身一人去了,很是担心,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吕玉见我步伐飘虚,甚是担心,高声喊道:“雅尘,那鱼隼凶猛无比,不比平常鸟雀,你莫要逞此英雄!。”
我脚步不停,踏着竹枝纵去,回头喊道:“吕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
青竹子走上前来,拍了拍吕玉的肩膀说道:“瘦梅莫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