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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杨天义之所以迟迟不肯与肖莲合体交欢,皆因忌惮于那未知的后果,而张海与钟寒的遭遇,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如今,他终于从刘元那里知道了其中的奥妙,加之由于郑玉泉舍身相救之事,也终于走出了自闭的情关。
此时的他,心境已是全然不同,每当看到朱玥的时候,便也有了一些异样的念头。
既然和她已经有了婚约,何不趁这一路之上心无旁骛,早早地让她帮自己“治病”为妙?况且,话说回来,穿越来整整一年了,自己还一直不曾“营业开张”,这憋也憋得够难受了。
这个想法一旦萌芽,便像雨后的春笋般,再也遏制不住其疯狂生长的势头了。
朱玥也发觉了杨天义眼神的变化,她能读懂他心中的炽热,也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却是唯独不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到底是期待多一些,还是紧张多一些。
走了四五日,队伍早已进入山西境内。这天傍晚时分,忽听马贵前来报告,说前方发现有一村庄。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杨天义此时怀有心事,诚不愿到了城市后受那一番扰攘,便大手一挥道:“这几日大家赶路疲累,今晚咱们就在村中驻扎,大伙也都能早点儿休息休息!传令,进村!”
说完,杨天义便扭头向朱玥的马车瞧去,脸上满是贼兮兮的笑容。
远远望去,村子坐北朝南,大致呈长方形,东西两侧有密林环抱,村后有一条小河蜿蜒流淌。要说这村子方圆倒是不小,只是在这晚饭时分,却也未见有多少炊烟。
杨天义让大队人马先行进村,自己则带着马氏兄弟等人,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果然是没见到几个人。于是,他便派人找来一些村民打听缘由,一问之下方才得知,此地名曰柴炭村,隶属平阳府襄陵县。只因此地附近多有林木,且又盛产煤矿,村里人世世代代皆以烧炭挖煤为生,村子便故而得名。
柴炭村原有数百户人家,人口过千,是方圆几百里内少有的兴旺大村。村中家家户户都有炭窑煤场,每逢冬季,四省八乡拉煤运炭的马车牛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生意那是相当红火。
只是去年入冬以来,村里经过了数次贼兵洗劫,不少人家便在兵灾中丧生,一些年轻力壮的人则被贼兵裹挟入伙。幸存的那些略有积蓄的村民见贼兵势大,而官府又懈于剿匪,便相继举家迁徙,远走他乡。留下来的则多是身无长物的老弱病残之人,倒也无可劫掠了。
一个好端端的村子便这样逐渐没落了。
杨天义听后,心中亦是唏嘘不已,对这些四处流窜、八方袭扰的贼兵愈发地切齿痛恨。只是这种事情,仅凭他一己之力却也难以力挽狂澜,感慨了一阵之后,便下令士兵们各自寻找住处,只是不许惊扰村民。
好在此时村中的空房闲屋甚多,而且到处都有散落的煤块炭棒,住宿取暖俱是不用担心,喧闹了一阵过后,士兵们便都找好了地方,开始生火做饭了。
而王清印,则派出了几支巡哨,散布在村子四周担任警戒。
杨天义的住处是一处位于村子中心的大宅院,虽然院子已是破败不堪,但房屋尚算完好,简单修葺一番之后,遮风避雨还是不成问题。加之此时已是四月中旬,天气已经无甚寒意,杨天义四处察看过后,便满意地住了下来。
院中房屋甚多,皇甫涵和马氏兄弟等人被安排居于前院,郑玉泉和彦歆则住在后院一楼,而二楼的两间房间,便由杨天义和朱玥各占一室。宅子的四周皆有士兵居住把守,安全方面倒是无虞。
作为“钦差行辕”的所在,杨天义居住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布置得一应俱全,就连文房四宝也准备得停停当当。房中还有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虽然它的四条床腿来历各不相同,但在床上所放的,居然还是几床崭新的被褥。
但是,面对这堪称奢华的“总统套间”,杨天义却根本无心欣赏,甚至,他连脚步都不曾迈入。只不过,与大禹治水时“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辛劳不可同日而语的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却是另有用意。
吃罢晚饭,杨天义先去士兵住处巡视了一遍,又与皇甫涵等人聊了一会儿,再去抚慰郑玉泉安然入睡,等一切都忙完了,这才回到二楼房间的门前。
他在门外来回走了几趟,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了房门。
隔壁的房门。
朱玥正端坐在床头,心里却是好似一团乱麻。
她一直在默默地数着杨天义的脚步声,随着他推门而入的声音,朱玥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便抬眼向杨天义望去。
“玥儿,我对不住你,我不该把你一人留在韩城,整整一年的时间,我该早些回来找你的。”
朱玥的眼睛含羞带怨,她微微地摇了摇头,想要低下头避开时,却又被杨天义的手给拦住了。
“我以为你会忘记我的。我真傻,我早该明白,从咱们相遇的那一天起,咱俩就不会分开了。”
对自己当初以现代人的思维来衡量古代人的行为的做法,杨天义感到懊悔不已,他觉得,自己太低估古代人对于爱情的忠贞程度了。从与朱玥重逢的那一刻起,他便相信,不论时间过去多久,朱玥都会一直等着自己的。
朱玥也不再躲避杨天义那热切的眼神,她摇了摇头,柔声说道:“不,咱们从未分开过,我每天都在想着你。”
朱玥的温柔,永远都是这么波澜不惊,却又总是会在杨天义的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玥儿!”杨天义将朱玥紧紧地抱在怀里,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玥儿,我爱你!”
这句话,朱玥早就说过了,但直到今天,才等到了他的回答。
这句话,杨天义只说过一次,只是伊人已逝,新的爱情已接踵而至。
听了这句话,朱玥再也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自始至终,即使是一年前的不辞而别,朱玥也从未对杨天义有过一句抱怨,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心中就没有丝毫委屈。
杨天义低头吻去朱玥腮边的泪水,轻轻一笑道:“玥儿,你真美!就连哭的样子,都那么的可爱。”
朱玥哪堪忍受这样的调笑,“嘤咛”一声,便又钻进了杨天义的怀里。
杨天义轻柔地抚上了她的后背,想了一想,便又说道:“玥儿,咱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知道,咱们还未拜堂成亲,我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妥。只是”
杨天义顿了一下,见朱玥正抬起头看向自己,眼睛中似乎是在表明她并不介意,便抚摸着她的脸庞,解释道:“我估计,这回京之路并不安稳,过几天可能还会有一场恶战。而且这次的对手实力不弱,我担心,若是我的身体还像现在这样,到时候不能全力施为的话,胜负只怕是难料。”
“天义,你不必说了。早在一年前,我便已把身子给了你了,又岂会在意你对我做什么。我不会武功,又不能帮你上阵杀敌,若能帮你早日大成,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朱玥说到这里,早已是不胜娇羞,又细声说道:“只是,师傅并未教过我该怎么做,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才对。”
正当他奇怪于那两股内力依旧如初之时,忽听四周传来一阵骚乱之声,紧接着,便有人在院外高声喊道:“快去禀报杨大人,贼兵来啦!”
杨天义大吃一惊,立刻翻身下床,飞快地穿戴起来。朱玥熟睡中感觉有异,只是还未等她睁开双眼,杨天义早已一阵风般地冲出了门外。
杨天义刚走到楼梯口时,皇甫涵和马氏兄弟已经举着火把疾步赶来。与此同时,彦歆也从房中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杨天义迎头便问。
“禀大人,哨兵来报,东南方向发现有一支贼兵,正向村子袭来!”皇甫涵拱手施礼道。
“贼兵有多少人马?”杨天义沉声问道。
“黑夜里哨兵也看不清楚,但从声音听来,人数只怕是不下六七千!”皇甫涵的声音中略带几分焦急。
“他们还有多远?大概多久能到?”杨天义心中暗暗吃惊,却仍是面不改色地问道。
“夜晚声音传得远,其实贼兵距离尚在十里开外。”皇甫涵答道:“只不过他们是跑步行军,应该是半个时辰左右便能到达。”
“半夜里急行军,看来贼兵是发现了咱们,这趟是专门冲咱们来的!”杨天义心中略略计算了一下,便说道:“半个时辰太长,便以三刻,不,以两刻钟为准,准备备战!”
“遵命!”众人一起躬身应是。
“皇甫涵,你去找王参将,命他立刻集合部队,并派人将村民也全都带上!记住,不得落下一人!”
“是,卑职领命!”皇甫涵答应一声,便转身传令去了。
“马福马贵,你们马上叫来亲兵卫队,打开车上的箱子,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在村口、道路上随处扔上一些,再在房前屋后,还有民宅中的隐秘地方也都藏上一些。速度要快,不得有误!去吧!”
“是!末将遵命!”马福马贵毫不犹豫地领命而去。
“彦歆,你马上背着郑姑娘上马车,在村后小桥处等待。郑姑娘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若是她有什么闪失,你知道后果如何!”
“请大人放心,卑职誓死护得郑姑娘周全,必不教大人担心!”彦歆知道情况紧急,接受命令后,立刻便转身进屋了。
杨天义站在楼梯上向东南方向望去,却是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摊开地图细细查看,很快便发现,若由襄陵县直向东南,不过数百里的距离,便是宁山卫阳城县!
阳城县?杨天义马上便回想起来:就在十多天前,曹文诏就是在那里歼灭了王嘉胤的部队,而张献忠,则率军在混战中趁隙逃脱。
莫非,这支杀来的贼军,竟然便是张献忠?
若果真是他,自己就不能只是想着溜走了!杨天义想起历史中对张献忠疯狂屠城的记载,心中便不由得一阵后怕:这样的一个杀人魔王,留下他必然是后患无穷!既然在此地遭遇上了,说不得,只有跟他干上一仗了!
杨天义记得,在阳城的战报中,张献忠是带着九千余人逃窜的,若是此时只剩下六七千人,而且又能跑步行军,恐怕这支队伍,绝大多数都属战斗人员。若真是这样的话,硬拼强冲的战术只怕是不太合适,即便能够最终取胜,己方也必定伤亡惨重。
关键问题是,自己只有五百人,就是耗也耗不起啊!
杨天义在房中紧张地来回踱步,忽然间,他看到了那张还未躺过的大床,那四条风格各异的床腿,让他的眼前突然一亮!
心中有了主意,杨天义便略感轻松起来。想到此刻朱玥还在隔壁,他也不敢耽搁,顺手从墙上取下了“龙吟”鞭,然后便向朱玥的房间走去。
朱玥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身子颇感不适,便是行走都觉得酸痛不已,举步维艰。见杨天义一身戎装走了进来,朱玥强打起精神问道:“天义,外面怎么了?是不是贼兵来了?”
“没关系,他们还远着呢,不用担心!”杨天义上前扶起朱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能走吗?”
朱玥的脸一下子便又红了,她羞答答地摇了摇头,歉然道:“天义,都怪我不好,我,我走不快。”
“你这说的什么话,玉泉都让彦歆给背走了,我若是让你自己走,等她知道了,不知又该怎么数落我呢!”杨天义嘿嘿一笑道:“只不过外面都是我的兵,抱着你有些不雅,要不然,我也背着你吧!”
朱玥娇羞无限地点了点头,便就着床沿,俯身趴在了杨天义的背上,一颗芳心早已被丝丝甜蜜层层包裹。
杨天义不知何故,便将朱玥慢慢放了下来。只见朱玥满脸羞涩地说道:“我有东西忘记拿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不许过来!”说完,她便一摇一晃地又走进了房间,然后从床上拿起了一件东西,放在眼前看了看,便又塞进了怀中。
杨天义早等在门外,见朱玥走了出来,双手却是空空,便一边重又背起她,一边问道:“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关紧?”
朱玥却是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杨天义又问了一遍,见她仍是默不作声,倒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便背着朱玥下得楼来,走出院子,将她放在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之上,又命人好好照看,然后,便向已经集结完毕的士兵队伍走去。
经历过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士兵们对这位讲话从不使用官称的钦差,早已是满怀敬畏。便是此刻遭遇强敌突袭,只要杨天义一声令下,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迎面冲上,与贼军血战到底。
杨天义在队伍中走了一圈,检查过每个人的战服装备,然后便来到队伍前面,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呵呵一笑道:“弟兄们,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今天,咱们又要遇上老情人了!”
正当士兵们满面肃然地准备聆听杨天义的战前动员之时,他却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士兵们只听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杨天义望着士兵们手中烈烈燃烧的火把,神色轻松地说道:“我敢断定,这会儿正急着来找咱们的,正是贼首张献忠!他这回带了有七千多人吧,而且应该全部都是士兵哎,对了,我先问一下,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明军士兵豪迈地喊道。
杨天义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微笑地说道:“很好!算起来,加上今天这次,咱们跟张献忠在一块儿玩过三次了,当然是老情人了。只不过,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们只是旁观,没什么功劳。第二次呢,你们也不过是在山上打了几炮,功劳也不大。我猜,你们一定很憋屈吧,说不定还在埋怨我不给你们机会。说吧,你们有没有埋怨过?”
“没有!”
“有!”
“有那么一点儿吧!”
士兵们见杨天义说话随意,便也放松了下来,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杨天义爽然一笑,用双手平息了士兵们的议论,高声道:“那好,这一次,我就让你们放一把大火,而且,还要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
杨天义故作认真地说道:“你们要记住,这次的机会,完全是张献忠送给你们的!待会开打以后,你们可要好好地招呼人家,可千万不能怠慢了!你们中间不论是谁,要是能把他请到我的面前,不管是活蹦乱跳的,还是半死不活的,我都给你记个头功!”
“好!”
“没问题!”
“大人请放心,这回肯定不让他再溜了!”
士兵们只听得眉开眼笑,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战斗虽然尚未开始,但看他们的神情,分明已是胜券在握。
“弟兄们!”杨天义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凛冽起来,他面色一沉,扬声喝道:“今日一战,或许不是你们最荣耀的,但,一定是你们最难忘的!因为,此战过后,你们将成为真真正正大明军人!胜利!”
“胜利胜利!”
士兵们威武雄壮地振臂高呼。
王清印在一旁只看得目驰神迷。
他从来都不把这战前动员当作回事,可是,不管是前番在韩城时的恳情激励,还是此次的轻松调侃,当他见识过这两种风格迥异的动员工作之后,突然发现,能将这种平淡无奇之事做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这位杨大人,实在不简单!
而皇甫涵则是另一番感受。
他站在杨天义的身后,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心中已是隐隐猜到了他的用意,竟是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一直身在东厂,出于职业习惯,对杨天义的过去经历也愈发地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