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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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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正跟随来人来到总督衙门,待通禀过后,杨鹤却也没有摆什么总督的架子,很快地便在书房中接见了李正。

    以李正此时的身份,原本是只有站着说话的份儿,杨鹤却是破天荒地命人给他搬来了一张座椅,让他坐下回话。

    待李正斜签着身子诚惶诚恐地坐好之后,杨鹤满意地微微一笑,便随和地询问起了李正家里的情形,然后又着实勉慰了一番,称赞他工作踏实认真,能力出众,乃是一个可造之材,而以往针对他的那些苦心孤诣的挫磨之举,实是用心良苦的锻造之意。

    李正感动得五内俱焚,声泪俱下地感谢杨鹤对自己的赏识栽培。

    紧接着,杨鹤语气一变,坦言自己对洪承畴的剿匪方略颇为不满,已是向皇上详陈了其中的巨大弊端,并断言洪承畴的巡抚之位并不安稳,早晚要受皇上降罪。然后又含蓄地表达了自己任人唯贤的用人原则,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忠心事主,自己必会予以重用。

    李正只听得如醍醐灌顶,感激涕零地向杨鹤表示了自己迷途知返的决心。

    既然大家都是在演戏,那么,这里面就只有演技的高下之分,而无人品的优劣之别了。

    按照官场的习惯,在谈话进入正题之前,往往需要一段冗长的看似毫无关联的引言。而事实上,当兜过了这个圈子之后,正题反而是无关紧要了,因为正题所要表达的内容,绝大多数在引言中已有铺垫。

    正所谓“水到渠成”,引言是“渠”,正题是“水”,“渠”若是挖得好,“水”便自然而至;“渠”若是没挖成,那“水”也就不必指望了。

    这种含而不露的谈话方式,正是官场上所顶礼膜拜的金科玉律。

    很显然,截至到目前,杨鹤对彼此的表现都非常满意。

    有了前面的铺垫,接下来,杨鹤的招揽之意也就顺理成章了。而且,他所安排的任务也非常地合情合理:在钦差大人逗留西安的这段日子里,李正只需全力以赴协助做好他所安排的一切工作即可,当然,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务必要及时向他汇报,以便于他配合辅助钦差大人完成重要使命。

    冠冕堂皇的理由,总是为了掩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可告人的背后,又往往需要心照不宣的默契。

    李正便很是恰当地展现出了这样一种默契。

    仅仅两天之后,他就带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来找杨鹤。门房安排他在偏厅等候,然后便去向杨鹤通报。

    杨鹤此时正在书房中会客,听说李正来了,心知他定是有了什么紧要情报,便将房中的几位客人三言两语地打发了,然后便命人去带李正前来会见。

    李正从偏厅走出的时候,恰遇这几位客人经回廊中远去的背影,倒也认出了其中几人的身份,而且还隐约听到他们有今晚再来之意。李正心中一动,却也不敢多看,紧赶几步来到书房门前,整了整衣冠袍服,大声通禀一声,听到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后,这才一撩前襟,推门迈步而入。

    杨鹤的心情看来很是不好,眼角明显还带着愤愤不平的怒色,见了李正进来,却是立刻换上一脸笑意,吩咐下人看座倒茶,然后挥退左右,这才不慌不忙地询问起他的来意。

    李正见杨鹤一脸的疲倦与忧愁之色,鬓角的灰白头发更是与额头刀刻般的皱纹交相辉映,心中却也闪过一丝歉疚。要说这杨鹤倒也可谓是勤政,听说他刚来的时候,还是满头黑发,这才仅仅三年的时间,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若是单以辛劳论,他确也堪称百官楷模。

    只是李正也深知,这杨鹤虽是一位清官,但同时也是一个庸官。纵观他一向施政,大多都是脱离实际的闭门造车,其结果非止是劳民伤财,往往还是徒劳无功。

    素怀的忧国忧民之心,让李正很快地就放弃了对他的同情不忍之意。

    李正轻咳了一声,便向杨鹤诉说起今天在杨天义房中的重大发现。

    原来,下午的时候,李正在杨天义的书房中为他誊抄一份奏折,却非常“意外”地发现,在一摞书札之中隐隐露出一段黄绫。李正心想其中必有机密,便趁杨天义出恭之时,将那段黄绫抽出,打开一看,竟是一份皇上的密旨。

    李正将上面的内容飞快地扫视了一眼,便又将密旨小心放回原处。他情知事关重大,在忙完了杨天义的差使之后,便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跑来向杨鹤汇报。

    杨鹤一听说杨天义竟然持有皇帝密旨,一面惊诧于李正的胆大包天,一面却又暗自庆幸自己时来运转。此时心神紧张之下,却也顾不得官体尊严,身体前倾,语带颤音地问道:“那密旨上都说了些什么?”

    “回大人,那密旨之上,乃是命杨天义秘密探查总督大人与韩城官银失窃一案到底有无关系。”李正说完,便抬眼偷偷察看杨鹤的反应。

    “啊?”杨鹤几乎惊叫出声,却又很快掩饰了脸上的惊惶之色,微微离座而起的身体好似调整了一下坐姿,上身便松弛地靠上了椅背,顺手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碗,以杯盖轻轻扫了几下茶水中的浮沫,似乎是不满于杯托与茶碗之间所发出的晃动的声音,便将茶碗又重新放回案上。几滴热水洒了出来,正好溅在他的手指之上。

    杨鹤似乎浑然不觉,神情轻松地说道:“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没事的,没事的,这事儿本官早已向皇上坦承过用人失察之责,皇上明鉴万里,倒也并未以此降罪。”

    杨鹤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跟李正说这些似乎不太合适,便自失地一笑道:“让他尽管去查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查清楚了,也正好能证明本官的清白。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正一直在暗暗观察杨鹤的言语神色,见杨鹤说话已是有些语无伦次,却又故作从容,自忖已经完成了杨天义“敲山震虎”的任务目标,便借口还有事情要办,欲要起身告辞。

    杨鹤也不多做挽留,只是夸赞了几句李正办事认真,又吩咐他以后事无巨细,都需细细回禀,然后便端茶送客了。

    李正径直回到家中,便关上房门,进了里屋。过不多时,后院的一道小门被轻轻打开,李正探出头来,左右察看了一番,见小巷中并无人影,便又缩身回去。紧接着,又有一个头戴斗笠之人从门缝中闪出,只见那人身形矫健,脚下生风,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了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

    钦差行辕中,杨天义此刻正躺在卧室的床上,细细地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正在出神之际,忽听屋外传来几声叩门之声。房门只是虚掩,杨天义便叫道:“进来吧!”然后便起身向外屋走去。

    一个以斗笠遮住大半个面孔之人闪身进屋,单膝跪地叩首道:“大人,卑职回来了。”说完,扭头看了看窗外,却是不再言声。

    杨天义呵呵一笑道:“好了,起来说话吧。皇甫兄不必担心,彦歆已经被我支出去买东西了,几十样本地特产,吃穿住用什么都有,不逛上三两个时辰,估计她也赶不回来。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了。”

    皇甫涵这才摘去斗笠,放在一边,然后起身看了一眼杨天义,由衷叹道:“大人,您果然是好手段!”

    “女人嘛,天生就喜欢买东西,我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算不得什么。”杨天义微微一笑,说道:“这也值得让你拍上一句马屁?”

    “大人说笑了,”皇甫涵也是轻松一笑,说道:“卑职说的是大人的敲山震虎之计。适才李正已去见过杨鹤,言语试探之下,杨鹤果然惊慌失措,连手被烫伤都不曾察觉。看来大人所料果然不差,这杨鹤必定与此案有莫大的关系。”

    杨天义嘿嘿一笑,说道:“这一点,其实早在半年以前我就有所怀疑了,只是当时言语突兀,而我又是个无名小卒,故而吏部尚书郑大人也未敢轻易采信。”

    杨天义见皇甫涵又要夸赞,忙做出一个中止的手势,口中连道:“打住打住!恭维的话就甭说了。现在一切还只是推测,咱们手上可是一点儿证据都没有。要想定他的罪,这还早着呢!”

    “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卑职马上派人把他给抓起来,只要让他尝过东厂的手段,想要什么证据,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皇甫涵胸有成竹地说道。

    “呵呵,要是能照你这么干,皇上还要我干什么?我要的是真凭实据,可不是屈打成招。”杨天义摆了摆手道:“再者说,这杨鹤身为朝廷二品大员,是皇上钦命的三边总督,要抓要杀还是让皇上亲自决断,我可不想步袁崇焕的后尘。”

    “是,大人教训的是,是卑职糊涂。”皇甫涵也意识到对付这样的高官,自己的办案经验并不适用,便歉然地一拱手,又道:“对了,大人,那李正与杨鹤会面之前,在总督府中还遇见一件事情,他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让卑职一定要转告大人,以作定夺。”

    “哦,是吗?”杨天义笑着说道:“这个李正,总能给我意外的惊喜。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李正说,他在总督府遇到了几个本地的富贾士绅,却是做哪一行的都有。那些人显然是心怀不满而去,而且还听到他们说,今晚准备再去总督府找杨鹤,应该是有什么关紧的事情要谈。”皇甫涵如实汇报道。

    “嗯?”杨天义听完这话,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皇甫涵,便来回踱着步沉思起来。

    皇甫涵一生也是破案无数,往往都是先抓人,再破案,却是从未像杨天义这般费心劳神过,心中感佩之余,也不敢打扰,目光只是随着杨天义来回移动。

    过了一会儿,杨天义的脸上又慢慢露出了笑容。皇甫涵一见到这种自信的微笑,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轻松了许多,见杨天义抬起眼睛望向自己,便询问道:“大人,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问你,若是有商贾到你家里登门拜访,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杨天义反问道。

    “啊?这个问题,卑职还真不曾遇到过。”皇甫涵觉得有些意外,仔细想了一会儿,试探地答道:“依卑职愚见,应该是谈生意吧。”

    “对,没错!可若是谈生意,为什么要去一群人?这些人各言其事,岂不乱成一锅粥了?再者说,杨鹤身为二品官员,有什么生意需要他亲自接见?这个说法不太合理。”杨天义否定了皇甫涵的猜测,又追问道:“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可能?”

    “再有,再有的话,”皇甫涵尴尬地一笑,说道:“那就是上门行贿来了。”

    “说得好!咱们是分析案情嘛,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杨天义哈哈一笑,说道:“不过这个说法也不合情。你想想看,若是你去行贿,会不会选在大白天?还有,你会不会还没走出大门就敢发泄不满?”

    “这个,当然不会了!就是傻瓜也不敢这么干。”皇甫涵答道:“可若不是行贿,又会是来干什么?这个,卑职可想不出来了。”

    “你办过那么多案子,一定会想明白的。”杨天义莫测高深地笑了一下,忽然又笑嘻嘻地问道:“皇甫兄,有没有兴趣今晚去青楼逛逛?”

    “啊?”皇甫涵吓了一跳,心想这正讨论案情呢,怎么突然又想起逛青楼了?便有点摸不清杨天义的真实意图。这种事情虽然并不陌生,但他却也明白杨天义此举必有深意,便笑着答道:“大人有此雅兴,卑职自然伴随左右,这也是卑职分内之事嘛。”

    杨天义看着皇甫涵不太自然的表情,开玩笑道:“皇甫兄,看来,你也是此中高手啊!那好吧,你等我换件衣服,咱们这就去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