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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杨天义此时的身份阅历,若非宁采枫的提醒,还真是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而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那份挥之不去的不安,此时也豁然开朗,便由衷说道:“多亏大哥二哥提醒,要不然,我可真的要铸成大错了。”
宁采枫微微一笑,说道:“三弟,你初涉政坛,经验尚浅,偶有思虑不周本就难免,却也不必因此妄自菲薄。我虽不知他拿什么要挟于你,但是,我想告诉你,真正看重你、重用你的并不是他,而是皇上!所以,只要你之所为能够让皇上满意,十个曹化淳也拿你没办法!”
这话杨天义就不敢苟同了。不过也难怪,要是宁采枫知道自己所做的事,估计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这么说了。
毕竟,像横刀夺爱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恐怕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更何况杨天义所夺的还是崇祯之爱,这要是被崇祯知道了,只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但杨天义还是点头应是。
“当然,曹化淳那边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宁采枫胸有成竹地说道:“三弟,你别忘了,大哥手上还有两个人呢。这两个人的重要性,可是丝毫不亚于那些账册,对曹化淳来说,也算得是一份厚礼了。”
杨天义立刻意识到,宁采枫所说的两个人,正是邹老板和莫言。
“但是,如何既能把人情做了,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而不至于卷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宁采枫说到这里,习惯性地又沉吟不语。
“二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主意赶快说啊。”韩开山不等杨天义发问,便抢先催促道。
“老毛病又犯了,我自罚一杯!”宁采枫自失地一笑,端起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方才说道:“我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让大哥把这两个人押去北城兵马司,那里一向是周延儒的地盘,这亦是示之求和之意。与此同时,三弟则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曹化淳,对他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宁采枫轻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眉角露出洒然的微笑,说道:“到时候,若是曹化淳想要人,让他只管找周延儒去要,若是他不想撕破面皮,那也是他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与咱们都毫无关系。”
杨天义一听,立刻抚掌叫道:“高!实在是高!”
这次,杨天义是真的佩服了!他觉得,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大多是得益于后世现成的经验,相比之下,宁采枫这才称得上是大智慧。
韩开山却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二弟此计甚妙!只是若要奏效,似乎还是尽早施行为好!”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大哥,你这就把人送过去,然后派人到我家找一个叫皇甫涵的人过来,他是曹化淳特意派来跟着我的。我就装作没来得及阻止大哥,让他立刻去通知曹化淳。”
杨天义也意识到了这个计策的时效性,而且他还觉得,让皇甫涵去做这件事,要比自己亲自去做更为合适。
兄弟三人再次开怀畅饮起来。
宁采枫见杨天义一脸兴奋不已,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杨天义有所察觉,便笑呵呵地说道:“二哥,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尤其是这个钦差,你可得好好教教我怎么当才是!”
“三弟,我想说的正是此事。”宁采枫说着,脸上明显已是带有忧色,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如今,西北的民变愈演愈烈,不仅遍布陕西全境,更是蔓延到山西甘肃境内。农民军势大,人数往往在数万甚至数十万之间。他们如今已不满足于四处流窜,早已攻下数座城池以为巢穴,更有甚者,如贼首王嘉胤,竟然强占州府,自立为王。”
“由于朝廷大部分军费都用在了东北宁远前线,三边总督杨鹤在招抚叛军时便愈发捉襟见肘,手下官军亦不时有因缺饷而哗变反叛者。就目前来看,他的以抚代剿策略应该说已经彻底失败。”
宁采枫显然对时局知之甚详,对几个重要人物更是了如指掌:“而洪承畴自升任延绥巡抚之后,便不断招兵买马,并强势追剿农民军。对付农民军,他的唯一手段就是镇压,不但镇压,而且杀降!不招抚,不受降,务求赶尽杀绝。而他的军队也因作战凶猛而被称为‘洪兵’。就在前不久,农民军首领王左挂因抵挡不住率众投降,洪承畴便在酒宴之上将其部众全体斩杀。”
“什么?王左挂死了?那李自成呢?不会也被杀了吧?”杨天义闻听此言,吃惊不小,心里便忍不住犯了嘀咕。
王左挂是洪承畴初出茅庐第一战的对手,洪承畴自然是不会放过他。至于李自成,也不知道他混到什么地步了,若是也成了王左挂的陪葬,那历史岂不是已经彻底改变了?
但是直觉告诉他,李自成,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gameover的。
宁采枫看了一眼脸上喜忧不定的杨天义,继续说道:“只是农民军势力实在太大,仅凭一个洪承畴却也难有作为。所以,前段时间朝廷又从宁远前线调回一支足有千人的骑兵部队,人称‘关宁铁骑’,不日内即将奔赴西北战场,专司剿灭叛乱。”
“三弟,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值此战事正酣之际,你这趟钦差之行,只怕难有逍遥自在,或许还会遇到战场厮杀也说不定。三弟,兵凶战危,刀剑无情,一旦遭遇贼军,你可千万莫要逞强。剿匪平叛绝非旦夕之功,只有保得住性命,方有机会建立功勋。”宁采枫不厌其烦地反复叮嘱。
“二弟,说那么多干嘛,一句话,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对不对呀,三弟?”韩开山大声说道。
听了这番话,杨天义的心情一下子便沉入谷底。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场景:一位代天巡狩的钦差大臣,趾高气扬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两侧甲胄鲜明的卫兵,耀武扬威地鸣锣开道,不可一世地喝令无关人等速速回避镜头切换,宽阔笔直的大道上,狂风席卷满地的枯枝败叶,远远望去,别说是礼迎的官员随从,便是连穿开裆裤看热闹的小孩都没有一个
天啊!原以为命运之神眷顾自己,却没想到他老人家只是和自己开一个玩笑!
当钦差当到这个份上,也未免太寒碜了点儿吧!
杨天义觉得很郁闷!相当郁闷!相当很郁闷!
宁采枫见杨天义情绪突然变得低落,以为他是担忧此行的安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而韩开山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战争的压迫感,仍旧兴高采烈地招呼着二人赶快喝酒。
酒可浇愁,但不能解忧。从一夜的麻醉中清醒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而杨天义此刻要面对的,正是吏部尚书郑永平。
崇祯的任命已经下达,而且时间要求很紧,郑永平不敢耽搁,一大早便派人将杨天义请至吏部衙门。
大厅之中,郑永平首先宣读了委任状,任命杨天义为西北安抚特使,专职押送一批赈灾抚民的粮食、种子和五十万两白银到陕西西安,交与三边总督杨鹤统一调配。
杨天义领旨谢恩之后,郑永平挥退左右,又向杨天义颁布一份密旨,命他负责暗中调查韩城官银失窃案的真正幕后主使,一旦有了结果,立刻密折直接呈报皇上。
杨天义明白,这才是此次陕西之行的主要目的,心中暗叹一声,却是高声道:“臣领旨谢恩!多谢皇上信任,多谢郑大人栽培!微臣一定不负重托,誓将此案彻查到底,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套台词,以前看了那么多了,要是再学不会,那可真对不住自己杀手的名号了!
郑永平见杨天义神色之中并无太多意外,便猜到他早从别处知道了这件事情,当下也不点明,只是微微一笑道:“天义,我先恭喜你了!此事你若能办得圆满,回京之时皇上必有重赏,飞黄腾达亦指日可待!只是这举荐之事,我并未有尺寸之功,栽培二字,却不敢当。”
“伯父说哪里话,”杨天义见他并未使用官称,便也改了口,“举荐者未必是真对我好,不举荐也未必不是为我好,我虽然鲁钝,其中的奥妙却还是能看出一些的。”
“正所谓‘响鼓不用重锤’,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朝中势力错综复杂,你如今羽翼未丰,还是暂且远离为好。”郑永平一脸赞赏地说道。
见杨天义只是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郑永平倒也知道他为何事担心,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接着道:“只是,此去途中颇多险阻,皇上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特地任命曹文诏为延绥副总兵,率领一千骑兵及两千步兵,一路护送直抵西安。”
杨天义心知肚明所谓的保护自己,恐怕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物资,心中倒也略感放心,便问道:“才三千人?未免太少了吧?”
“哈哈,”郑永平爽然一笑道,“天义,你是没听过曹文诏的大名,他可是一员虎将!之前,他曾先后跟过熊廷弼、孙承宗在东北打仗,去年又跟随袁崇焕守战北京。今年四月,又在遵化大败金奴大将阿敏,终于由一名小兵积功升至参将,可谓是战功赫赫,勇冠三军。”
郑永平显然对曹文诏颇有了解,便接着道:“曹文诏本是山西大同人,而此次你们途经山西,其中亦有皇上让他衣锦还乡之意,这也算是示之以恩宠吧。而他所率之关宁铁骑,更是我大明军队精英中的精英,早在广宁前线之时便已久经沙场,堪称百战之师。如此精锐,又岂是那群乌合之众可以匹敌?”
“那这一路之上,我们俩谁说了算?”杨天义虽然没有带过兵,却是当过队长,对这个指挥权的重要性还是很有认识的。
“他是兵部任命的副总兵,如今官至从三品。你虽然无品无秩,却是代表皇帝,到达西安之前,理应是由你总负责。”郑永平捻须微笑道:“只不过,曹文诏带兵已久,经验丰富,有起事来,你和他还是多商量商量为好。”
杨天义一听,便立刻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宏观指导。
“多谢伯父指点,我明白了。”杨天义对此倒也有自知之明,打仗这种事情,那可不是玩电脑游戏可以存档重来,在没有把握之前,自己还是先学着点吧。
“那”郑永平想了一会儿,脸色变得郑重起来,问道:“关于这件案子,你是怎么看的?”
“不瞒伯父,昨天曹公公已经找过我了,听他的意思,这件案子的线索已经完全中断。仅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只能说是张渠张松两人合谋,然后勾结山匪,趁官银滞留韩城之时,伺机作案。”杨天义如实答道。
“嗯,情况确乎如此。”郑永平神色有些沉重,盯着杨天义的眼睛,又问道:“那你呢?你又有什么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恐怕二伯父他,就要承担上一个有亏职守的主要责任了。好在官银是在他手上追回,想必皇上也不会太过怪罪。”杨天义抿了抿嘴唇答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知道,你对这案子也是这么判断的吗?”郑永平摆了摆手道。
“我心中的疑问,早就跟伯父您谈过,只是如今想要查证,却也不知该从何入手,只能到时再随机应变了。”杨天义对此丝毫不加隐瞒,却又想听听郑永平的看法,“只是,我觉得,曹公公想借此事整治一下杨鹤,定要办他个失察之罪。”
“整治?”郑永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苦涩一笑道:“呵呵,天义啊,你还是太天真了。曹化淳,他根本是借治罪之名,想要保下杨鹤啊!”
什么?治他的罪,是为了保他的命?这也太玄乎了吧?杨天义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心里却在想:看来,自己未免把曹化淳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