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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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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呀,万宝山、中村啥事件,只是闹天头。柳条湖事件,才是火连荒,又刳叉整这大响动,一口想吃了这噶达。”稻田悟道:“闹了半天,这是蓄谋已久的了?”

    “你想啊,中药还有药引子呢,咱们不下套,搅乱世听,能名正言顺占人家门吗?”山田说:“按中国人的话说,大帅是引狼入室,请神容易送神难,咱们军部这个神,能送得走吗?小六子叫蒋光头那条老狗舔嗤得晕乎了,叼着****认祖归宗了,得瑟的。没想到狼外婆,哄着小六子这个外甥。狼外婆能任凭外甥胡来吗?不听话,掀了你老窝,家都不叫你待,土豆搬家——滚球子吧!”

    “这不是瞎道啊?”稻田说:“小六子也不白给呀?人家四五十万人,反过沫来,还有咱们的好啊?我看,啥叫乐极生悲呀,山田,你还是悠着点儿。”

    “嗵!”

    “嗵!嗵!”

    “哪打炮啊?”

    “皇军打来了?”

    窗门花格棂糊的纸震颤着,岛野慌慌张张地一脚卷开跪坐在拉门木榻上的百惠子,拉开拉门,木屐也忘了脱,翘翘两脚顺榻榻米爬到山田跟前,贴耳朵说:“他们试炮了!”山田两眼狼一样放蓝光,一拳砸在大腿骨上,咬得牙咯咯地响,歇斯底里地喊:“炸炮!杀了吉老大!”紧接着鞭炮齐鸣,临南北大道的窗纸映进舞动的星子灯,还有烟花闪烁得璀璨夺目,杉木念叨说:“烟花鼻祖醴陵人李畋,也降临助阵驱鬼了。”山田两眼匕首的射向杉木,“一炮,你的浴汤就上天给嫦娥洗屁股了?杉木,吴刚砍树不止,你桂花酒灌多了,醒醒吧!”杉木惺忪两眼,仰望天花板,“皇军断送了杉木的前程!”山田恶狠狠地说:“杉木,你死拉死拉的有!”

    半拉玉兔哭泣着,一路向西奔丧,洒了满天莹莹星珠儿。国高反日会的学生们又上街了,为奉天死难者招魂。红杏和蔼灵身着白孝,情绪激昂地走在披白戴白花同学们的前面。学生们捧着花圈撑着一杆杆铃铛幡,高呼口号。

    “小日本滚出东北去!”

    “为奉天死难同胞报仇!”

    “团结起来,一至对外,打倒日本军国主义!”

    “全民抗日,雪我国耻!”

    “还我河山!”

    “……”

    游行队伍在日本街的道口停了下来,吓得小日本们抱着枕头直哆嗦。学生们只呼着口号,没有采取过激行为。然后,顺南北大道向北城门进发。

    仇九趁乱,从美枝子浴汤溜出,混在游行队伍里,躲过东北军大男孩儿和傻大个儿几个岗哨,回到吉宅。仇九拿钱收买了百惠子,打探到杉木在捣乱黑龙镇上摇摆不定,和山田有分歧有争执,不拉一个套。又打听到山田的別动队和要炸毁土炮暗杀吉德的重要消息。吉德告知了郝忠,加强了炮台的警戒。彪九听后,形影不离地跟着吉德,保护着吉德的安全。

    在游行队伍离开日本街的同时,也有两个黑影从美枝子浴汤临街窗户跳出,奔向了城北。

    学生们游行到城北兵营门前停下,高呼“守土有责,不要内战,团结抗日”等口号。大兵们积极响应学生们的爱国精神,跟着呼着口号。郝忠向同学们敬着军礼,誓言,“雪军耻,保家园,杀向沙场,收复失地!”学生们又折回县府镇衙,举行公祭。声讨日本军国主义罪行,悼念奉天死难同胞。焚烧纸钱祭奠,默哀!蔼灵祭告,“奉天死难的同胞们,你们无辜的鲜血不会白流,血债要用血来还!”

    “讨还血债!”

    “同胞们,全国的同胞们都在声援我们,痛斥日本军国主义的罪恶侵略行径。同胞们,拿起刀叉,团结一心,保卫家园,行动起来吧!抗击倭寇,把倭寇从东北赶出去!”

    “把倭寇从东北赶出去!”

    “同学们,东北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崔武站在石狮子上,亢奋激昂,挥舞着拳头,“国家、民族、信仰,之国格。我身为官吏,更做为一个东北人一个中国人,我支持同学们的爱国行动。我的老家已被倭寇占领,老爹老妈兄弟姐妹在呼号,救救我们吧!国土的沦丧,我感到耻辱,更感到怒火中烧。对倭寇的侵略行径,我的态度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收复失地,还我家园。如果倭寇敢来进犯,我将率领全镇百姓痛击倭寇,誓死保卫我们赖以为生的家园,与镇共存亡!”

    “痛击倭寇,与镇共存亡!”

    “同学们,我们能眼看着家园被倭寇占领吗?我的回答,不能!”

    “不能!”

    “不能!”

    崔武气愤地把一沓沓子晚到报纸摔在桌子上,吉德拿起翻看:九月二十一日,日军第二师团沿吉长铁路进攻吉林城。吉林省政府主席、吉林边防署参谋长熙洽派人与日军谈判无条件投降。当天午后,日军占领吉林城。随即日军沿吉敦铁路东进,相继侵占蛟河、敦化,又侵占了郑家屯、通辽、洮南、新民。崔武哼哼地说:“日本发动进攻的侵略军,包括关东军和一部分驻高句丽日军大约只有两万多人,仅仅七天啊,辽吉两省大部分地场沦陷。东北军除调到关内华北十万多人外,尚有十五万人不战自退或降。这、这少帅干啥吃的?”吉德一眼的乌云,“这报上,证实了风吹来的传言。”崔武叫道:“南京政府寄希望‘国联’,扯他妈个蛋!”吉德说:“九月二十二日,关东军抛出的《满蒙问题解决方案》,决定扶植清朝废帝溥仪,这不准备建立傀儡政权吗?熙洽、赵欣伯、袁金铠、于冲汉和臧式毅这些汉蒙民族败类,鼓噪‘独立’和‘自治’,啥意思呀?汉奸!”崔武说:“弄******,这不明摆着嘛,小日本是想借此使东北从中国脱离出来,达到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合法化’吗?”吉德说:“哈尔滨为中心的东省日军尚未占据,特区长官张景惠就急着于九月二十七日宣布组织‘东省特别区治安维持会’,这不是向小日本示好吗?”崔武悲叹,“东北啊,大豆高粱、森林矿场,将要姓日了!”吉德说:“那不东北将要全部沦丧,当亡国奴了吗?”崔武垂目闪避着吉德,“不敢想啊!我一个小小镇长满腹的忧国忧民,唤起的是忧心如焚的忧伤。吉德老弟,南京不抗日,东北旦夕将亡佚。东北爷们会醒的,一定会反抗。”郝忠进来,“崔镇长,昨晚抓的炸炮台的岛野弟弟两小日本咋整?”崔武果断地说:“起屁!招了谁指使?火药哪里来的没有?”郝忠说:“审也不说,哇啦哇啦的。”崔武说:“这里的文章就是……叫马六子先关起来!”郝忠说:“他哥岛野,领十多个人在镇衙门前嚷嚷要人,气焰十分嚣张。”崔武说:“轰走!欺人太甚!”吉德说:“警告他们,要不走,撤了你大兵对小日本侨民的保护,叫百姓整死了没地场找辙去?”郝忠去了,吉德说:“从杉木口风中和仇九探得的消息分析,这背后捣鬼的人就是山田。究竟是驴脸儿还是骡脸,不好断定。”崔武说:“日本军部,先行派遣‘插签’的呗!咱们这些反日勇士都在他的黑名单上喽!护场队那边有动静吗?”吉德说:“每天山田都要洗猪脑,宣扬武士道精神,再就是小日本侵略战况,鼓吹日军的强大,要求效忠。那里日本人的特殊班,鬼鬼祟祟的,最近活动频繁。那个叫岛野弟弟的,就是特殊班的一员。据卧底人说,前几天半夜里,又偷偷来了些来路不明的人。隐蔽在贮木场一溜地窨子里,昼伏夜出,很少露面。”崔武说:“曲老三也不清楚?”吉德说:“从打小日本在奉天动手,俺还见过曲老三呢,鱼鹰爷爷也不知曲老三上哪旮子去了?”崔武说:“这就怪了,都怕小日本当缩头乌龟滚王八蛋了?王福也没啥响动哈?”吉德说:“全镇最乐呵的顶属邓猴子了,又趾高气扬的了。吃喝玩乐,最近贴乎上城北头一个小馆子的娘们,老去嘎巴。”崔武说:“这就是个祸害!”吉德问:“你那姐夫咋样?”崔武说:“谁知咋样儿,长嘘短叹的。这个非常时刻,对每个人都是个抉择的考验。从打熙洽投降,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吉德问:“没对你做的指手划脚啊?”崔武说:“那倒好了,我还知道他啥心思了?这我看,他是在观望风向,看上哪只船?邓猴子为啥那么乐呵,就是看日本人得势了,上对了船了呗!实际你们商人,哪朝哪代能咋样,还不拨拉算盘挣银子,小日本也不例外?听喝,上税纳捐呗,能咋的去?”吉德说:“叫你这么说,俺商人有奶便是娘呗!你个堂堂中国人,一镇之长,说这话还有廉耻没廉耻了?嗯,你不用拿铁锤试玉器试瓦片,俺宁可在腐烂掉渣儿的你这样的政府下吃糠咽菜,也不愿嗜日本人鼻息吃香喝辣的。因为啥吗,俺流的血不容俺舔食异类的屁股,不和如!崔武,你要徘徊彷徨,墙头草,哪头风硬就随哪头好了,何必个个儿折磨个个儿的呢?”崔武嗤溜一笑,碓吉德一杵子,“不是一个尿尿不到一壶里,****能和人屎掺和吗?我这也是跟你说的心里话。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不试哪知道啊!”吉德说:“你不用拿扯皮子的话搪塞俺,俺是谁抗日就支持谁,这也是有奶便是娘!”郝忠进来回话,“那帮日本俅滚回去了。妈的,想仗势欺人,在仗义执言面前也堆挂。我说,说出或交出幕后指使就放人。那些人哇啦哇啦争吵的很厉害,有好戏看喽!”崔武说:“东北军都像你郝队长这样,何愁赶不跑小日本啊!”三人乐着走出镇衙,向洪炉街走去,去看铁匠炉打的刀枪剑戟。

    傍晚黑儿,邓猴子得意的骑在大白马上,后面的胡来和谭蛋跟着,向北城门里颠喝跑着。大男孩儿和傻大个的岗哨,远远看去是邓猴子,俩人相视一乐,“这舔杉木腚眼子老东西,敲敲他的竹杠子。”邓猴子到了北城门口,仰天朝天的对两大兵视而不见,两杆长枪黑黑枪口突然拦住邓猴子去路。大白马一惊,“咴咴”尥起前蹄,好悬没把邓猴子掀下马来。邓猴子搂住马头一兜,对着大男孩儿和傻大个。胡来和谭蛋从后面赶上来,掏出盒子炮对着大男孩儿和傻大个大喊:“你俩好大胆,瞎了眼,敢拦大总管的马头,不想活了?”大男孩儿端着枪,在邓猴子马前马后转了一圈,冲胡来和谭蛋说:“嗨嗨哦哟,大总管,管啥的呀,没人跟我哼哼过?我是军人,只知道按令盘查过往行人,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你们仨有枪,干啥的,哪的来头?”胡来瞪瞪眼珠子,“****,成心找碴啊?”大男孩儿不激不眼的说:“你咋盐井不出卤水出言(盐)逊呢?跟着驴学驴叫,跟着狗会狗叫,几天不见,长行势了,学会了狐假虎威了啊!呵呵今儿碰着爷了,不管你啥总管,爷心不顺,还就想杀杀喝洋尿吃洋屎的狗奴才的威风,刮刮哈巴狗发痒的皮子,下马检查!”傻大个拿枪口,一碓邓猴子的小腿肚子,“横楞个啥呀?装啥尿幸装啊,叫你下马,听见了是没有啊?你耳朵塞鸡毛了还是塞了罗圈毛了,听见没有,下马,下马!下不下啊?你要不下也行,俺一枪崩了你的马,然后再拿你祭奠你的马,一堆儿并骨,还省你一个人在地下怪孤单的。你选吧?”胡来护着邓猴子,“不下!你俩小猫没眼瞎唬啥唬呀,见日本皇军咋没这本事了呢,尿裤裆玩意儿?秃噜啥舌头啊,当圈儿用啊?”谭蛋说:“就是啊!日本人好使吧?你俩别见了菩萨不认佛,好欺负啊,大总管是给日本人做事儿的,就跟日本皇军一样,狗眼啊你俩,闪开!”大男孩儿哦菏,“张三不吃死孩子活人惯的,我还就不信这邪了,就冲你邓猴子给日本人当狗腿子这一点,必须严格检查,下马!”

    邓猴子拿马鞭杆儿敲下胡来的脑壳儿,骂杂,“你俩狗头,拿日本皇军说啥话,那是你爹呀,吹捧的?啥能耐不能耐的,家中鼐!人家兵爷是不想勒那些日本皇军,怕沾了秽气,懂吗?咱端这碗饭瞅着都叫人烦,我愿吃这寄人篱下的眼下食啊,兵爷这也是没法子,跟咱一样,也挨骂。兵爷,咱下马,你们好好查查,别混进日本皇军的狗特务,癞蛤蟆钻咱的裤裆?”邓猴子犯嘀咕。这他妈抽哪赶儿疯,哪天也没这样儿,都一见就点头哈腰的,犯邪!

    “坟圈子里的夜猫子,你坐地就不是啥好鸟!”傻大个冲邓猴子说“你噎、噎谁呢?”

    “今儿算你倒霉,碰着有爷们骨气的爷们了。”大男孩儿说:“傻大个搜搜,看带没带违禁品,重点看看有没有给小日本通风报信啥的。”

    傻大个把枪背在肩上,在邓猴子身上左摸摸右搜搜的,摸来摸去,摸出一块大烟膏子,掂着说:“大男孩儿,违禁品搜到了,大烟。是抓是放啊?”胡来和谭蛋支着枪吼道:“你们敢?”大男孩儿说:“擀是饼,不擀是饽饽,我俩不蒸馒头蒸(争)这口气!你每天打咱眼皮子底下过,连眼皮都不挑一下,这不目中无仁(人)吗?你看日本人要得势了,更不**我们这些穷当兵的了。嗨,我俩今儿杀猪不扒皮,就吃你这活毛猪了,咋的吧?私藏大烟土可犯了国法,你知道不?”傻大个溜缝,撂话给邓猴子,“这年头,猫拿耗子狗看家,个个儿顾个人,不是俺俩不给你邓爷们的面子,当兵吃皇粮,身不由己呀!你说俺俩放了你,没发回去交差,弄不好这嘴就闭上吃不成高粱米饭了,你也得要体量体量俺俩的苦衷啊!”邓猴子听傻大个话里有话,啥他妈大烟不大烟的,这是要勒大脖子呀?嗨,白天遇见鬼,打搅不起睡觉的阎王,拿钱买消停吧!再说了,每天老打这鬼门关过,老找麻烦也不是个事儿呀,人见屋檐门楣哪有不低头的,认了!邓猴子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这点儿小意思,请兵爷高抬贵手,放邓某一马。”大男孩儿接过大洋,在手里掂掂,“这放屁带沙粒子,扎约谁呢?咱也不大酱块脑袋瓜子,你邓爷们是奸活人,这要不你给杉木办差,这又眼瞅着扳上小日本的榻榻米了,怕这个时候垫舌头,你才不会夹起尾巴受这窝脖子气,挨熊还得咽下这口的熊气儿呢?傻大个,这冷的要命,也别耗着了,我说个人情,邓参事也不是外人,乡里乡亲的,低头见不着,抬头还碰鼻子,行个方便吧!”傻大个手攥着大烟土,装疑虑地说:“那可不行啊大男孩儿,他再狗似的,反咬一口,到油盐不吃的郝队长那告咱一状咋整啊?”邓猴子忙摆手说:“兵爷还信不我?別说这俩子呀,等我发达了,准每天给你俩一块大洋。”傻大个生气地咦一声,“等你拱小日本胯骨发达了,俺俩还能在这老祖宗地盘站岗了吗?你别张嘴扯舌头当胯杆子,胡掴圈帮子了,不行!就这整天带枪进城,就叫人起嫌疑?大男孩儿,下枪!”谭蛋立横地扣开扳机,“你俩是不活腻歪了?这儿,你蚂蚱长兔子尾巴还能扎巴几天了?我们大总管是不跟你俩一般见识,低三下四的也够委屈个个儿了,还想咋的,非叫大总管把护场队百多号人拉上来呀?尻,楦猪圈当娘们圈使,你也不看看你俩手里的家伙,老娘们的烧火棍都不如?咱护场队的家伙,一溜的日本造德国造,短枪、长枪、机枪、小钢炮,应有尽有,灭你们这个中队二三百人,也就搂草打兔子,不就吹灯放屁的事儿吗?山田教官说了,我们护场队要像日本关东军一样,以少胜多,虾米吃泥溜够子,长虫(蛇)吞大象,拿下黑龙镇,占领广袤的下江,迎接天皇陛下光临巡游……”

    “啪!”谭蛋腮帮子一抽搐,“嗵!”谭蛋两半儿屁股裂开了大璺,“嘡!”谭蛋胸脯骤起一乳丘,“噗!”谭蛋七股肠子八下拧肚子怀孕的鼓起,“嗖——噌!”谭蛋轱辘辘孙悟空翻斤头,犄角破冰茬儿进沟饮开了牛。

    “滚!”

    傻大个气冲冲的冲邓猴子狮吼着,把大烟土朝牵马狼狈逃跑邓猴子的头撇去,“叭”弹出老远。大男孩儿哈哈的跑过去,捡起大烟土往怀里一揣,扭扭的晃当到傻大个前,“跟这种狗都不如的人犯得着真生气吗?”从沟里爬出的谭蛋抹着脸上的臭水,跑着冲傻大个喊说:“你等着,傻圈套头的。”傻大个投掷标枪的把大枪投向谭蛋,“****妈的狗犊子!”一枪口扎在谭蛋腰上,扎得谭蛋“妈呀呀”的戗戗嚓嚓冲出老远,“叭嚓”狗吃屎猪拱泥的打了出溜滑。

    邓猴子窝着一肚子的气没处刹,大白马后屁鞦可遭了大殃,被抽得一檩子一檩子的。大白马疼痛的“咴咴”直叫。胡来百米赛跑的跟在马的后面,脸上挨勺了一马鞭,火辣辣的疼,咧咧嘴呲呲牙,忍着疼,没敢吱声。

    邓猴子“吁吁”在久违了的狗四的小馆子下了马,和胡来、谭蛋两跟屁虫喝上了小酒。邓猴子喝着闷酒,冷眼儿一瞅胡来,发现胡来脸上有一道血檩子,就问:“哎胡来,你脸上那道血檩子是咋整的。出门时还没有呢,是不是才撕巴时弄的?”胡来呷口酒,横愣下脑爪儿,用手摸摸那道檩子,“没事儿!”谭蛋说:“大总管,是你拿马刹气时马鞭子梢撩上的。”邓猴子嗔骂道:“死货!不会离远点儿?那鞭子也没长眼睛,活该!瞅你俩那德性,上不了架的鸭子?刚才那事儿,我扮红脸儿,你俩就应该扮白脸,一唱一合,一丘之貉嘛!妈的,气糊涂了,啥一丘之貉,来个双簧吗?你俩可倒好,上茅房攥拳头有劲没使正地场,还死犟!脑袋瓜子一点儿也不开窍,死葫芦似的。那两玩意儿是有名的刺儿头,最难剃了?要不是熬猪皮胨没到火候,我能受这窝囊气?这两小子,瞅着熊拉巴唧的,脑袋可不糠?萝卜去缨,脆的都裂拃!你俩说,咱们给谁办差呀?”谭蛋说:“猪尾巴挂铃铛还用说吗,杉木呗!”邓猴子问:“杉木啥人哪?”胡来这回可抢上槽了,急得都有点儿嗑巴,竖着大拇指,“日本人呗!哪人不知,谁人不晓?”邓猴子说:“这就对了。这两玩意儿就看准这一条,才有恃无恐的敲咱的竹杠子。如今虽说日本人占了大半个东北,不还没到咱这噶达呢吗?这噶达就像隔墙听蟊贼凿墙,咚咚的,怪吓人的吧!可你又提心吊胆的害怕,毛缨子啦!又气恨的躲也躲不了,下手到隔壁揍蟊贼又没那个力,只有拿家伙干等着。这时看和蟊贼有些沾边的人,嫌疑吧,你咋办?”谭蛋说:“刹邪火,揍呗!”胡来说:“人家你看沾边是沾边,可人家没动,你揍啥呀?那你要要替蟊贼咋呼,再奓刺儿,肯定扎筏子,挨削!”邓猴子哼着点着胡来,“你小子没白跟我,有长进!才谭蛋你为啥挨削,就是替日本人咋呼了?你要再奓刺儿,咱仨就得作刀下鬼了。这噶达如今就是个马蜂窝,谁想捅这个马蜂窝,那就像往茅坑里扔石头会引起民愤(粪),一窝蜂的蜇死你?你俩说,板凳腿上放的鸡蛋,危险不?你不咬草根儿眯着,三孙子见人矮半截,我能不忍着吗?是龙咱得卧着,是虎咱得趴着,你手中有护场队百号人,那动起手来,也是飞蛾扑火!猫捉耗子,还得等机会呢。何况咱像众矢之的的耙子,那要一不小心,就要命的活?你别以为我吃点儿眼前亏囊畏,小不忍乱大谋,那正是我聪明之处?阎王爷给活人下跪,咱有短不是?这档口,和国王下棋,只能输,不能嬴。山田教官屁股坐不住板凳;,像有火燎似的,想起事,也来个奉天,占领黑龙镇,那不扯呢吗?人家奉天,那是抽冷子,才平地推碾子。等山田再动手,晚三春了?人家是插橛子,那山田就是拔橛子?黄皮子没打着,还惹一腚骚!造成口蚀,就会有人揭竿而起,灭了你?我和杉木说,没跟山田干。山田急了,调特殊班上了,妈的炸炮台,叫郝忠的东北军抓了俩,还在笆篱子里呢。你看现在学生崽子上街喊喊口号,那是拍猫吓唬老虎,自欺欺人,白扯犊子?咬人狗不叫唤,大个的都趴在沟里窥视、观望呢。有那么一天,都会跳出来偿试虎口夺食,拯救东北。日本人最奸诈了。吞了大半个东北,像似胜券在握了,可有点儿咽不下去,吃急了?所以嘛,先稳稳的看住盘中餐,蓄势待发。人家日本人不急,急啥急呀,剩下的糊嘎渣儿,一点儿一一点儿的喀哧,咱这噶达,早晚得羊落虎口,人家的了。这眼目前,咱是坐在自家门坎儿捧日本人的饭碗。吃的是生鱼片,喝的是清酒,拉的是中国人的屎,埋汰是祖宗的脸,也臊得慌!往后啊,可说不准了?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你替不替日本人做不做事儿,卧薪偿胆也好,俯首贴耳也好,猪八戒摔耙子也好,顶牛对着干也好,都是一个羊圈里的亡国奴了。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黑了,一样的狗眼下的矮矬子?”邓猴子和两个狗腿子一夕鬯(chang)谈,觉得好多了,不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