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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将于上午8时正式对英宣战,警戒舰艇速归防御战位。”
5时14分,航行至康沃尔半岛附近海域的爱尔兰驱逐舰f-3“科克”号和f-4“沃特福德”号收到了这份非常重要的密码电报。编队指挥官戴兰-德雷南少校当机立断,下令两艘驱逐舰调整航向,以30节航速迅速驶往沃特福德港。
四艘英国驱逐舰渐渐从舰尾方向的海平面上消失了,但爱尔兰舰员们的世界却没有因此平静下来,因为那架体型肥硕的英国“海象”始终在附近空域徘徊。看得出来,它的飞行速度比爱尔兰海军的任何一款现役军机都要缓慢,活脱脱像是只在水面飞行的笨鹅,然而以驱逐舰的航速是没办法将其甩掉的,两艘烈火级驱逐舰上的爱尔兰官兵们只好任由它从空中监视自己,就如同前面几个小时他们监视英国驱逐舰分队一样,唯一的积极举措就是利用无线电干扰技术阻塞英国水上飞机的无线电通讯频率,但这种手段的效果如何很难确认。
毗邻舰桥的舷侧甲板上,现年39岁的德雷南少校闷闷地抽着奥斯曼帝国出产的小雪茄,辛辣的气味将连夜值守的倦怠一扫而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长时间盯着那架飞行在两三百米高度的“肥鹅”,揣思着潜在对手会有什么样的盘算。
在各国现役的中型驱逐舰当中,烈火级无疑是装备最全面、性能最均衡的,只要做足了准备工作,它们无需惧怕少量敌机的袭扰,何况再过一个多小时,“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就能够进入爱尔兰战斗机的有效保护范围。以当前的形势,英国不太可能在德国宣战前攻击爱尔兰,所以这支警戒编队的处境没什么可让人担心的。道理固然如此,从未经历过哪怕一场真正海战的德雷南少校依然心存忧虑:该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吧?
战争背后往往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像德雷南少校这样的中级军官是不会在第一时间获悉各种内幕消息的。德国驻英大使诺伊豪斯奉命于当天上午八时整向英国政府递交宣战书,而从午夜零点开始,德国海军就已经采取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而在凌晨3时22分,英国海军巡逻舰“短弓手”号于泰晤士河口东北海域触雷沉没,造成19名舰员阵亡、4人失踪、9人受伤,成为德国海军在这场战争中的第一个战利品。仅仅40分钟后,德国轻巡洋舰“不莱梅”号和驱逐舰z-16“赫塔”号就在斯卡格拉克海峡截获了一艘从俄国返回英国的英籍货船,尽管战争还未正式爆发,荷枪实弹的德国水兵仍强行登船并将船只连同人员货物予以扣押。在全世界范围内,受德国控制的港口都执行了特别戒严令,禁止英国货船离开。
战争已经到了无可避免的地步,英国人不再对和平抱有幻想,他们同样提前行动,只不过军事动作更加谨慎罢了。获悉德国人开始封闭港口,英国政府迅即对所有英国本土及英殖民港口下达了戒严命令,而在“短弓手”触雷后,所有英国舰艇都得到了战争即将爆发的警告,那些在荷尔德斯以及日德兰半岛海域活动的英国潜艇更是得到了特别指令:一旦发现德国主力舰艇,能跟踪的尽量跟踪,若有绝佳的攻击机会,允许发动攻击。
在某些事情上,有些人的直觉很灵,德雷南少校或许就属于这一类人。6时将近,晨曦已至,原本紧跟在“科克”号后面的“沃特福德”号航速降了下来,它的旗语信号表明本舰的轮机发生了机械故障,目前只能以15节左右的速度缓慢航行,初步估计排除故障需要两小时。
对于这一意外,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因为爱尔兰海军所有的战舰都在近几个月进行了全面的检修维护,以便在战争到来时保持最佳的运作状态,“沃特福德”号也不例外。
隐忧变成了现实,德雷南少校反而镇定下来,经过之前的高速航行,这支爱尔兰驱逐舰编队离英国海岸已有五十海里,大致处于爱尔兰与英格兰的中间地带,这绝非安全位置。他令“科克”号将航速减慢到15节,依然与“沃特福德”号保持原有编队,并让通讯人员向司令部发去密语电码,报告“沃特福德”发生机械故障以及英国侦察机仍在附近盯梢的情况。
位于沃特福德港的第2警戒舰队司令部很快发来复电,将有两架ir-29从沃特福德基地前往增援,部署在科克港的“奥仙”号轻巡洋舰将率领若干僚舰前出接应。
有了这份电报,德雷南少校心里愈发踏实,他指令“沃特福德”号官兵耐心修复故障,谨慎实施戒备。过了二十多分钟,两架灰绿色涂装的双翼战鹰准确找到了这支驱逐舰编队,它们的出现让一直随心所欲的英国“海象”再不能无所顾忌。面对ir-29一次又一次的“贴身骚扰”,英国飞行员倍感威胁,继续坚持了大约十分钟,他们终于调头撤走了。
尽管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胜利,两艘驱逐舰上的爱尔兰官兵依然欢呼雀跃起来,而“科克”号的通讯部门也跟这两架ir-29的长机取得了无线电联络,不曾想飞行员很快给了他们一个坏消息:一支由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英国舰队正从西南方驶来,距离驱逐舰编队只有二十多海里了。
两艘烈火级驱逐舰或能完胜两艘同级别的英国驱逐舰,但要独力对抗英国人的两艘轻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能够全身而退就是最大的胜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多久,一轮鲜红的太阳便跃然于海平面之上,那宛若太阳黑子的黑点就是疾驰而来的英国舰队。虽然得到了众人的祈祷,“沃特福德”号依然未见提速,两架ir-29挂载了副油箱,还可以继续在这片区域逗留一段时间,但它们的机炮和机枪难以对英国舰队构成实质威胁。眼看着上午八点的时限不断临近,“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这两艘爱尔兰驱逐舰的处境变得微妙起来。如果爱尔兰履行与德国签署的军事协定,紧随德国对英宣战,那么英国舰队就有充足的理由对这两艘爱尔兰战舰发动进攻了,而如果第一场海战就取得了全胜,即便战果只是两艘驱逐舰,对英*民的士气也是不小的鼓舞。
在此过程中,“科克”号频频向司令部发报。眼看着德国对英宣战的时间越来越近,坐镇沃特福德指挥的德籍将领莱尔夫-塞克尔知道形势严峻,遂给爱尔兰军队的战时最高指挥机构——三军联席参谋部打去电话,再次向高级将领们报告了“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的特殊情况,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若爱尔兰即将参战,不妨将部署在科克和沃特福德两地的战斗舰艇派去支援,在空军和海军航空兵的支援下打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
高级将领们没有立即拍板,而是表示需要禀报国王陛下才能做出决断,所幸这个过程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终极指令很快经由联系参谋部下达到各司令部。
离八点的时限还有半个小时,16架ir-29/30浩浩荡荡飞抵“科克”号和“沃特福德”号所在海域,紧随其后是12架ik-20“箭鱼”和9架ik-30“鱼鹰”。爱尔兰航空兵的强势出击让这片海域的气氛骤然发生了变化,但英国舰队仍在继续追近,爱尔兰舰员已能够清楚辨别出两艘第二代林仙级轻巡洋舰的轮廓,它们是足以跟爱尔兰费奥纳级轻巡洋舰抗衡的海战力量,装备着射程很远的双联装6英寸主炮,烈火级驱逐舰与之相比几乎只有航速上的优势,而现在唯一的优势也因为“沃特福德”号的机械故障而失去了。
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德雷南少校既没有令“科克”号独自撤退,也没有让它转身给“沃特福德”号打掩护。这位爱尔兰海军指挥官的思维正在高速运转:无论之前那架“海象”给英国舰队的指挥官提供了什么样的报告,只有牢牢稳住自己的阵脚,才能尽量不让对方钻到空子。
7时45分,一群英国战斗机的出现让这里的形势变得更加复杂。这些“长手套”和“角斗士”不是ir-29/30的对手,却足以让爱尔兰战斗机无暇顾及海面的情况。这个时候,英国舰队离两艘缓慢航行的爱尔兰驱逐舰仅有15海里,照此下去,再有那么十来分钟,爱尔兰驱逐舰就要落入林仙级轻巡的主炮射程了。
天空中,英国和爱尔兰的数十架战机纷飞乱舞,好不壮观;海面上,双方舰艇各自转入战斗队形。紧张氛围下,任何一架飞机的驾驶人员或任何一艘舰艇的武器操纵者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上午8点这个极为特殊的时点终于到来了,德国驻英大使诺伊豪斯准时将宣战书递交到了英国首相斯坦利-鲍德温面前,德国对英宣战的消息也在极端的时间里通过无线电波传遍世界——多数人惊讶于战争的降临,少数人密切关注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英国政府没有立即对德国宣战,虽然宣战权掌握在首相手里,但在正式宣战之前,他必须征得内阁的支持以及国王的同意,而这通常需要几个小时到几天不等。
然而战争已经开始,这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在八点还差几分的时候,德国舰队的炮火就已经响彻北海的海面,雅茅斯和纽卡斯尔在猛烈的爆炸声中颤抖着;当诺伊豪斯以冠冕、委婉的外交词句进行陈述的时候,德国空军的轰炸机编队已经抵达普利茅斯、韦茅斯以及邓迪,将连串的黑色炸弹投向英国人的头顶;当德国首相在记者会上慷慨陈词时,德国海军舰艇、陆战部队以及空军伞兵部队已经向马恩岛发起了本次战争中的第一场立体式进攻,而爱尔兰军队实质上已经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