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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动的却不是佘庆,而是先前一直惴惴不安的独孤断,听到花恨柳的喊声,他几乎是身下无迟疑地便重进了屋里,而佘庆反应便要慢上半拍,知道独孤断身影闪入屋内才意识到方才花恨柳所喊是自己,而并非独孤断。
这也不是说佘庆的实力比着独孤断弱。一直以来佘庆给人的印象都似乎都属于“技巧派”,而独孤断却是实实在在的“实力派”,之所以有这种错觉,是因为佘庆自从接了杨九关甩给花恨柳的差事后便一直忙于打探、汇总消息这样的辅助性工作,而这种工作往往难以流于表面,他所做的也便是隐忍、不显山露水。
独孤断不同,从跟着花恨柳到昆州定都城开始他便一直在花恨柳的身边扮演“打手”的角色,无论是在教武场上以一敌五十还是抢亲时候以一敌百,凡是挡在他身前之人要么自觉让开,要么死路一条,他的风格便如他手中的长刀,即便万人所当,也要一一斩落。
实在要是分他二人的高下,或许可以这样看:只考虑实力,不使用秘技的佘庆打不过独孤断,独孤断赢不了使用了秘技的佘庆;若是考虑其他因素,比如情报的作用,比如战术的运用,佘庆即便不动用秘技,一样可以稳赢独孤断。
虽然行动上慢了一拍,但是佘庆却得以与独孤断并肩——并不是说他速度一定比独孤断快多少,而只是独孤断进门之后呆立当场,佘庆进门之后同样呆立当场。
从屋内的一片狼藉可以看出他们闯入之前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一场怎样的劫难,花语迟仍然手提着剑,只不过举剑半天却迟迟没有落下,非她不想落下,她只是找不到要砍的那人的身影,明明看着那人就在剑身下,可是每当挥剑去砍的时候那人却不知怎的又拉开了与她的距离,跑到了剑身之外去了。
花恨柳没觉得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若是连夸花语迟一句“女人味”也算错的话,那么这个错有错到非得拿剑砍的地步吗?
他觉得自己冤枉,却也知道自己不便动手,且不说佘庆藏着没说的话究竟会引出来多少惊奇,便是他自己也要向花语迟传达一个明确而又坚定的信息:即便你来杀我,我也不会杀你——伤你都不会。
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大家都是朋友吗?
他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这个地界,难得从一开始就遇到了天不怕,遇到了佘庆、杨武和杨简,又认识了独孤断和花语迟……可以说这几人是他到了此地之后最先认识的几个人,虽说花语迟与独孤断都曾经刺杀过杨武,可是自己那时候不也是讨厌得杨武要死吗?况且最后大家还是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喝茶聊天,一样相处得开心,这便足够了。
是朋友的,一辈子是朋友,不论这个朋友怎样对待自己,只要仍然值得珍视,在花恨柳的眼里便仍然将其视作朋友来看待;是敌人的,笃定是敌人,不论这个敌人之后有没有惹到自己,只要花恨柳自己记得,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敌人,好好与他聊聊天,叙叙旧。
说起来,目前为止能让花恨柳耿耿于怀的所谓的“笃定的敌人”也不过是吴回、宋季胥两人吧?若是仍有其他人,花恨柳觉得肯定是别人心胸太过于狭窄了,自己不记于心的仇恨别人又怎么能记得呢?
正因为看出来花恨柳并没有动手的打算,所以花语迟才能放心地砍、恣意地砍,她虽然不知道花恨柳现在的本事如何,不过却也听兰陵王说过定都城是在花恨柳、独孤断与杨简三人的搅和下才让他们有机可趁,不费吹灰之力便收复回来的。这样看来,那至少他的实力应该与杨简——至少是与独孤断一线才对。
独孤断什么本事?她原本因为也不过和自己平分秋色罢了,可是经过断箭杀人之后她却明白,对方的实力如今绝对在自己之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才一年没见怎么原来与自己并没有太大差距的独孤断便有了如此大的进步?莫非是从他们四愁斋手上学了什么快速的法门不成?
花语迟心中生出的这般怀疑即便是当着面问独孤断,独孤断也很难给出什么答案,第一,他并不觉得自己进步有多快,这半年的时间来他跟着花恨柳等人来回奔波,用于提升自己的锻炼时间并不多,没有道理会这样……第二,即使退一步讲他确实是有了长足的长进,可是他仍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长进,就像天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娃娃一样,他并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含着金汤匙,或许只是恰巧在自己嘴里出现罢了。
即便如此,当看着花恨柳夸张地在她剑下躲避着、呼喊着时,她仍是恨不得立即杀了他——这种杀意与宋长恭安排的刺杀任务全无关系,只是一名女性的任性罢了,她想杀人便去杀谁,此时哪里还肯听别人的劝导。
可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看着花恨柳已经一只脚登上了窗台,另一只脚便要跟着跳出窗外时,她着急地向前急踏两步,想要在花恨柳跳出之前务必击中给他些颜色瞧瞧,谁知道眼看着近在咫尺,却忽然觉得两臂被紧紧箍在身侧,丝毫动弹不得!
“放……放开!”惊慌之下她急忙去看那制止她的那人,不是独孤断还能是谁?她只单纯地认为独孤断这是护主心切,并没有其他的念想,可是独孤断自己却不这么想——甚至说即便他自己也单纯地那般念想,可是在一旁的佘庆却不会这样想。
在佘庆看来,这分明就是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合着伙儿来息事宁人罢了。
“出……出去!”独孤断对花语迟的话却不管,眼睛一瞪闷声说道。见花语迟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他脸上更是恼怒,竟然不顾花语迟厉声尖叫,直接横抱了她出了门去。
当然,出门之前不忘向花恨柳满带腼腆地真心诚意说道:“抱……抱歉了!”
花恨柳被眼前事情的发展走向惊得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等花语迟的叫骂声渐渐远不可闻时他才放心地将脚收了回来,重新沏了茶为自己斟满。
“好奇怪啊……”见佘庆半天都眼神异样地看着自己,他尴尬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是很奇怪。”佘庆点头应道。
“你也觉得花语迟与独孤断很奇怪对不对?我就说嘛!”听佘庆附和自己,花恨柳大喜,指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道:“我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我倒是奇怪您怎么搞出来这么一出……”佘庆并不买账,盯着花恨柳不无讽刺地说道。
“这个……”花恨柳轻笑,看似浑不在意:“我知道她要杀我,可是被我点明了以后她势必就不会动手了……而一旦这样那么她也终将负了宋长恭的嘱托,所以……”
“哦,您这是故意激怒她,让她知道杀您是杀不成的,为的就是让她不要有心中的负担……”佘庆顺着花恨柳的意思接下道,并配合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深得花恨柳赞同。
“就是这样,只求心安,只求心安罢了!”
“可是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想好了的?”佘庆心悦诚服,虚心请教道。
“早就想好的,做大事必须有长眼光,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花恨柳端茶,轻吹白烟,徐徐轻嘬道。
“哦!那不知道之前所说的花语迟一定不会杀您……”说着,看着花恨柳手轻轻一抖,茶水少许晃出,佘庆心中明了,跟着语气一转继续道:“想来也是故意演戏给我们看了。”
“呃……这个,确实如此。”放下茶杯,花恨柳肃容皱眉应道:“我看之前你回来时老实向我使眼色,我便知道其中必然有事是我所不知,但你不说我也不好问,便也只能使个安抚之计,先想办法将宋长恭送来的麻烦解决了,再找你问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却不知道这个麻烦解决了没有?”佘庆本无心听花恨柳鬼扯,不过好在话说到最后终于点题了,佘庆也便只好耐了性子先由着花恨柳的路子走。
“一个麻烦解决了,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去解决。”花恨柳轻轻摇头:“看来你之前的话是对的。”
“之前的话?”佘庆微愣,不知道花恨柳所说的究竟是自己何时说过的哪一句话。
“墨伏师兄或许有些麻烦了……”
“这个……”佘庆脸上一愣,心中暗道自己的节奏到底是跟不上先生的节奏,方才还一本正经地说胡话呢,这会儿就神情肃穆地开始说正事了……不过心中想归想,花恨柳所说的话确实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担心,当下心中微动,焦急道:“用不用现在启程去帮墨师……”
“不用!”花恨柳轻轻挥手打断了佘庆的话,“他的脾气我知道,若是想活,谁想杀死他都要付出血的代价;若是不想活,一句自裁的命令也能让他乖乖就范……宋长恭杀我是一回事,但终究不是没有脑子之人,杀了我,四愁斋势必与他为敌不假,不过眼下却也没有办法对他怎样……可是若墨师兄出了问题,瞻州军可就麻烦了……”
“您的意思是说师伯暂时没事了?”佘庆轻轻点头问道。
“反正死不了。”便是眼下,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掌门”完全不如墨伏这样一个一军中统帅重要性大。
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道,花恨柳郁闷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