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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汉人!留下魁头!”
朱广象是一头受伤的野兽,露出了他的獠牙和利爪!
手中六尺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击,必尽全力!跃起的人头,弹落的残肢,还有那喷薄的血雾!
蜂拥而上的武士很快发现,他们根本挡不住这个汉人!鲜卑王与他并肩而战,这让他们无从下手!反倒让对方步步进逼!
那汉家少年骁勇无比,手中长刀所向,一挥可杀数人!
身后,跌坐在地上的慕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随着每一处起伏,颈项上的创口便规律地涌出血来!就在他脚前方的地上,有一颗人头,那是贺六浑的。到死,他还睁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巴!
“慕容大人!并州狼如此勇武,又有魁头相助!你若再迟疑,他们可就杀出去了!”中行说焦急地吼着。
没等慕容回答,营地之外,喊声大作!
“杀!”
朱广骇然发现,先前还步步后退的胡人此刻凶性大发。前头的倒地,后头的补上,竟然以身体作墙,拼死也要堵住他们的去路!
你的刀挥得再快,也快不过他们的前仆后继!
魁头似乎受了伤,但此刻他再也没有办法去护,因为哪怕是眨眼之间的分心晃神,他都有可能被剁成几块!他只能拼命用自己的力气和速度,来杀出一条血路!
但敌人似乎越来越多,而且从四面八方围上,他们已经无法再前进一步,只能背靠背地作着殊死搏斗!
朱广感觉到创口越来越痛,而且后背一片冰凉!那绝不是汗水!
今天,不被胡人砍成肉酱,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这,就是我来趟汉末的结果?
朦胧中,时空,似乎再次错乱。
朱广好像看到了从范阳出发之前,去见齐棠时的情景。她鼓着嘴生气的模样,还有踢腾的小脚,还有自己背身离去时,她悲伤的哭泣……
他想扑过去,搂住她,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哪知,却一下扑了个空。眼前,齐棠,范阳城,都消失不见。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但他并不怕。
他是就是一头狼!而且是头狼!
阴风阵阵,风声中夹杂着令人胆寒的嚎叫。当幢幢阴影扑过来时,朱广几乎吓尿!那不是狼,而是……阴魂!
他突然大喊一声!
睁开眼时,黑暗,阴魂,俱都消失不见。眼前的景象那么地陌生,陌生到让他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不过是做了个噩梦。”
转动着眼珠,他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墙上挂着许多的兽皮,有狼,有虎。屋子里陈设的器具也不认识。这是哪里?
等到意识清醒过来,他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背上干着什么。他想动一动,可很快,一支手就按住了他的肩头。
“不要动,小心你的创口。”
是个男人的声音,说的是带幽州口音的汉话。朱广听了,心头稍稍安定了些。
“这是哪?你是谁?我的随从在哪里?魁头怎么样?”
那个男人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轻轻地替他擦拭着背。此时,朱广骇然发现,自己全身**,恐怕连根纱都没沾!
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
正当他浑身不自在时,那人道:“好了。”说完,又叹了起来“我早就听说过并州狼的大名,实没想到……果然是壮士。”
“你能不能……给我遮上?”朱广无法回头,也看不到他面容。只能猜测着,怕是个满面络腮湖的粗犷汉子,正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光屁股。
对方一边替他遮盖,一边道:“不必担心,你的随从已经得到了救治。鲜卑王虽受了伤,但无大碍。”
“这是哪?”
“弹汗山。”
鲜卑王庭?我们逃出来了?
“朱武猛,你且歇着,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来。”那人说完这句,便听得他收拾东西,不一阵,脚步声朝外而去。
朱广暗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当理清繁杂的思绪以后,他不禁有些郁闷了。
死里逃生,固然可喜。但他知道,这次伤得不轻,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这都是小事,关键在于,慕容反叛,自己一时之间,是回不去幽州了。
眼下已是汉中平四年,公元一八七年,明年,大汉朝廷便要置州牧。刘使君大权在握,正是自己一展鸿图的大好机会,这是耽误得起的么?
正思索时,高顺带着两个同伴前来探视。朱广记得,危急关头,是高顺一把将自己扛在肩上,杀出重围。因此他一到,朱广便执住他手。
见来的只有三个人,急问其他同伴何在。却不幸得知,他带来的六个人,就剩下现在帐篷里高顺、陈忠、还有那专门人才。
“我们怎么逃出来的?”
高顺一时不知从哪说起,那精通外语的吴式答道:“当时公子随鲜卑王赴宴。我们留在外头营地。最开始,是鲜卑王的护从发现了异常,但我们都不敢贸然行动。高顺挺刀硬闯,众人一见他下了手,便蜂拥而上。”
“等我们杀进去时,公子与那鲜卑王已成血人了。高顺扛着公子,我们都护着,那些卫士又抢了鲜卑王,杀出一条血路来。慌乱之中,也顾不得许多,抢到马就跑,又不敢分散了。慕容大人的追骑一直在后头撵,最后到达弹汗山的,只有数十骑。其余的,全折了。”
高顺此时才插话道:“公子背后自右肩到左腰那一刀太深,昏迷了两日。”
朱广自然记得这一刀是拜谁所赐。老实说,现在想起来,慕容等中部首领犯上作乱,他并不觉得稀奇,不管是匈奴也好,鲜卑也罢,上层血腥政变那是常有的事。更何况,魁头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要统治万里疆域,其难度可想而知。
说一阵话,高顺等人不想打扰太久,耽误他休养,便告辞离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回操蛋了……”
胡思乱想着,到底是身上有伤,精神不振,不久便昏昏沉沉地睡去。等他再醒来时,帐篷里换来了几个胡妇侍奉。因动弹不得,只能让那几个怪大妈替他喂食、清洗、挪动……来几个年轻漂亮的胡女也好啊。
一切弄完,几个胡妇收拾了东西朝外走去,刚掀起帐帘,她们慌忙退回,俯身低头,不敢仰视。
魁头进来,恢复了他鲜卑王应有的气度。一个少年跟在他身后。
默默地走到朱广身边,直视着豁出性命救自己的朋友,他嘴唇几次颤动,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良久,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朱广的手。
哪怕力大如朱三公子也被他捏得骨头都快碎了,可见他确实有些激动,朱广也不好抽回。直到鲜卑王开始大力摇晃着,朱方才苦笑道:“你是嫌我的伤还不够重?”
魁头急忙撤了手,关切道:“好了?”
“还行。”
魁头沉默片刻,突然想起跟自己来的少年,急忙将他唤过,用胡语对他说了一句什么。那少年也只十几岁模样,眉宇间与魁头有些几相似。听了鲜卑王的话以后,站到朱广面前,后者正不明所以时。却见他屈膝跪下,双手撑地,直将额头触到地上。
“这是?你弟弟?”见他们容貌相似,朱广猜测着。
魁头频频点头:“我弟,步度根!”
“快起来,同辈人不必行此大礼。”朱广催促着。
那叫步度根的少年站起身来,直视着朱广,说着什么话,态度倒是很恳切。
魁头自己都是个半调子,却还充着翻译:“他,谢你,记,你的恩。”
“不必,我和兄长是朋友。”
魁头又对步度根说了几句话,他便再次冲朱广一俯身,离开了帐篷。
帐内,只剩下两个难兄难弟,大眼望小眼,一时竟不知语从何起。直到朱广嘴角一扬,露出笑意时,魁头也笑了。
但很快,两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良久,魁头低着头,叹息着:“我,牵绊你。”
“别牵绊了,我就在你面前。”朱广笑道。“我们是朋友,那种情况下,我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慕容不可能放我走。”
“但……”
“别扯蛋,当初我借道你境,赴幽州上任,你派出一千精骑,还打着王旗送我。这回,便算还你的情了。”
魁头又笑了,生硬地说道:“朋友,应该。”
“这不就对了?以后再别提谢字。”朱广觉得背后吃痛,挣扎着,想躺下去。可面前这位朋友到底是鲜卑之王,自己又是使者,不可太失礼。
魁头伸出手来,又想握,但顾及着对方的伤势,那手临到中途改成握拳。
“对了,慕容后来怎样?”
“集兵马。”“嗯,情理之中,他反叛于你,如今事泄,你又逃走。他肯定要集兵马准备应变的。话说,他既有心反叛,甚至买通了你的亲信,何不在宴会上就一刀杀了你?贺六浑可是有充分的机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