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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句话出现在嘉靖帝眼前的时候,他立刻大叫道:“夏言现在何处?快马追他回来!”
在大明,官员们时常会犯错误,因为大明鼓励广开言路,犯错不要紧,只要你熬得住,东山再起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有几条错误,却是绝对不能沾惹的,藩王擅自入京算一条,边将结交近臣也算一条。
而大臣们结交近侍,也是一条!
因为它们都暗藏着一个隐含的意义——图谋不轨。
结交近侍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监视天子吗?
天王老子也好,江洋大盗也罢,只要胆敢触碰那最高的皇权,必死无疑。
嘉靖十一年时,嘉靖帝曾责陆炳结交近侍内臣,陆炳机灵,以“臣乃内人,非外臣”为借口,消灾解难。陆炳乃是嘉靖帝的奶兄弟,还被严防死守,何况夏言是当朝首辅?经常和嘉靖对着干的人!
此时夏言刚刚走到通州,毕竟在朝廷干了这么多年,他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他听来人说要带自己回去的时候,并不慌张,而是端坐在自己的马车上,镇定地问道:“我的罪名是什么?”
但当那个“结交近侍”四字答案传到他耳里的时候,夏言的瞬间崩溃了,只说出了一句话:“我死定了!”便从车上摔了下来。
回到京城的夏言试图辩解,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夏言苦笑:“今次要死在严嵩手里了……”。
四月,夏言被下镇抚司狱。
陆炳原以为,夏言被关在自己的地盘,自己会高兴。可是当他走到诏狱门前,却停住了脚步,最终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他看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从亲人……父亲、妻子……到好友……唐龙、张孚敬……再到政敌……陈洪、毕云、孙洪……等等等等……
他失去了太多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而倒在他身前身后的敌人,更是太多太多……
他已经没了那颗年轻时候,意气风发,快意恩仇的心……
他此时,只有兔死狐悲的哀伤。
谁知道下一个……轮到谁?
十月初二,夏言被杀于京师西市,时年六十七岁。
妻苏氏流放广西,侄礼部主事夏克承、侄孙尚宝司丞夏朝庆削籍。
夏言起自微寒,豪迈而有俊才,纵横驳辩,人莫能屈,虽身处宦海,仍心系天下,胸怀万民,然终为陆炳、严嵩所害。
人可以有一身的优点,却可能被一两点缺点将所有优点拭去,比如——自负?比如——刚愎自用?比如——太霸道……
……
夏言死后,严嵩再次坐回到首辅的宝座上。
自此,朝中再没有老臣可与严嵩一争高下。陆炳和严嵩勾结,联手压榨那些贪官污吏,将天下挣黑钱的渠道尽握于手。陆府和严府,成了大明最财雄势大的府邸。
严嵩很会顺嘉靖帝的心意,嘉靖帝住在西苑万寿宫,每日只是修道炼丹,不理朝政,大权旁落。严嵩和严世藩父子任人唯亲,收罗党羽,逐渐把持住大明朝廷。
而仇鸾也投到严府门下,成了严嵩的得力心腹。
仇鸾在严家父子身上花了大笔的银钱,终于入了嘉靖帝的眼,仇鸾很是聪明,投嘉靖帝之所好,交好道士和术士,学习道家真理,很快让嘉靖帝赞赏有加。
……
嘉靖十一年时候,陆炳助唐龙击退阿拉克汗,吉囊济农和俺答却没有跟着阿拉克汗离开大明边境。
嘉靖十一年和十三年,吉囊济农带着俺答两征青海,大败旧敌亦不剌和卜儿孩,吞并其众。成为了阿拉克汗离开后,蒙古草原最大的势力。
嘉靖十二年,大同兵变,李瑾被害,吉囊济农还率兵入大同,援助叛乱的大同军士。大明哗变军卒,多随之亡入蒙古。
之后,吉囊济农还屡次入掠明宣府、大同、凉州等地,给大明西北边境造成严重威胁。
但是,自从嘉靖十七年,吉囊济农再次率兵攻打兀良哈万户,最后将其征服后。
此后,吉囊济农逐渐放纵酒色,不理军政,大权落在俺答手中。卒后,右翼三万户被俺答控制,济农势力日衰。
而此时的大明北境外的大片草原,正是被俺答所统治。
嘉靖二十八年二月,俺答大举入侵大同,直抵怀来。
大同指挥江瀚、董旸迎战,力竭无援而亡。
总兵周尚文率兵万人,追杀至曹家庄,大败俺答。
宣府总兵赵国忠又败敌于滹沱。总督翁万达率精兵增援,俺答败退。
嘉靖二十八年四月二十日,总督翁万达请筑内外边,拟自新宁东路之新宁墩而北至六台子,别为内垣,一百六十九里有余,敌台三百零八,暗门十九,以重卫京师,控带北路。
又东路镇南墩与蓟州火焰墩,中空未塞,而镇南而北、而西,亦原未议塞垣,俱宜补筑,以成全险。又请还乘塞之兵。其时,客兵承调,主兵摆边,自夏至冬,聚而不散,劳费数倍,甚觉不堪。故乘塞之客兵及远地主兵,入冬以后可以撤罢,本路土兵则仍其旧。
嘉靖帝允准。
嘉靖二十九年六月,俺答再次寇大同,毁边墙而入,于沟中埋伏精兵,而以老弱百骑往来诱官军出击。
总兵张达轻敌,未及合兵而独率麾下驰击,中伏坠马被杀。副总兵林椿救张达围不克,战死。俺答割其首级而还。
事后,锦衣卫逮总督侍郎郭宗皋、巡抚都御史陈耀下狱,郭宗皋谪戍,陈耀杖死。嘉靖帝下旨,赠张达左都督,林椿都督同知,立祠春秋祭祀。
俺答每年都会对北地有所侵扰,但是今年尤甚!
自此,大明北地,烽火连天,狼烟再起!
此时京中,也因此事沸沸扬扬,连嘉靖帝都不能安心在深宫修道,无奈出来料理国事。大同总兵张达被杀,咸宁候仇鸾得此机会,贿赂严嵩之子严世蕃,成为大同总兵官。仇鸾原本想着,俺答得了好处,不会再来了,而且已经是七八月份,也该休养生息,因此放心来到大同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