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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啊……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让人反应不及,扑捉不住……
梦姑娘躲避着陆炳惊异的目光。
她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她和他都说不出口……
一个怀揣着十年前就仅剩不多的尊严,不敢轻易放手。一个小心翼翼,踟踟蹰蹰不敢冒犯上前。
……
陆炳沉默了一会,道:“风凉了,回去吧,我去备车。”说完转身……
她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入迷……
他转身的那一刻,微微抬起的下颚亦如当年的高傲。那坚挺的脊梁也和十年前一样在为自己挡风遮雨。
“姐姐”妹妹的声音传来:“你,真的一点都不爱他吗?”
听到妹妹的话,她无力的蹲下,泣不成声。抓着双衿的双手印出条条暗青。
我怎么会不爱他啊……十年前,他的影子就印入了我的心,十年里,这影子更是成为自己心里唯一的影子。这十年的平平淡淡,点点滴滴,好像春风细雨,将他浸入我的心里,我的魂里……让我如何能不爱他?这一生,除了他,我还能爱谁,嫁谁?
可是,我如能放下仅有的尊严,没了这些,我还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妻子……我又如何能够替代那个女子?
我又怎么能为了爱他而耽误了他,怎么能为了爱他成为他的负担……可恨为何我不是生在清白人家的女儿,可怜我为何不再早十年遇到他为奴为婢,可惜我为何狠不下自私的心成全了自己……
自己的身世,早就被有心人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这样的女人,如何能成为一品大员的妻子,让他去承受人的耻笑?
……
从城外回来,陆炳和梦姑娘都没有再提起之前的事情。
他们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陆府别院,吃着饺子,喝着桂花酒,聊些平常事,倒是有滋有味。
酒足饭饱,天色将晚,陆炳准备走了。
梦姑娘和杨影把陆炳送到门口。
陆炳犹豫了半天,今日的事,把他来的初衷都打乱了。
这会儿要告别了,陆炳思量再三,也可能是那桂花酒被风一吹有点上头,陆炳脱口而出:“秀英要嫁人了,我娘年纪大了,雪雁又有了身孕,多有不便……家里也没个女人主事……。”
梦姑娘被陆炳的话震住了,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杨影却大喜过望。
梦姑娘正要开口,一旁的杨影却担心姐姐拒绝,一拉住姐姐的手臂,抢先道:“陆大人是我杨家的恩人,我们理应帮忙!我是过来人,操持婚礼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姐妹吧!”
“……”梦姑娘见妹妹话已出口,或者是觉得不好拒绝,或者是因为心中有些感念,终究是没有拒接的……
……
婚事刚一定下时,严嵩便大方的在陆府和严府之间的中心地段,花高价为妻弟置办了一套三进三出的院子,当做小两口以后的家。
按说欧阳震并非严嵩夫人欧阳淑端的亲弟,之前严嵩也不太重视。可是以后就不一样了,且不说欧阳震如今有功名在身,就说他以后是左都督陆炳的女婿,就足以让严嵩重视起来,院子又算的了什么。
严嵩就如同自己儿子娶亲一般,将各种礼数上的足足的。
陆炳第一次嫁女,更是不惜一切的大办特办。
梦姑娘和杨影儿来京十年,第一次踏入陆府……不过是以帮忙操持的理由来的。
陆府的人见到她们二人,都惊了一惊。
陆老夫人叹息一声,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婚礼的大事小情都去问梦姑娘,然后便回房休息了。
雪雁看到陆老夫人的态度,自然是明白了,上前拉住梦姑娘和杨影儿的手,亲热的询问了姐们俩的年龄,竟然是雪雁大一些,如此三人便姐姐妹妹的称呼了起来。
秀英却也心思通透,见奶奶和雪姨都默认了,也上前姨娘长姨娘短的叫着。
陆家人的态度,让梦姑娘受宠若惊,慢慢的也就消受了。
府上的人,有些见过梦姑娘,有的没见过,但都知道老爷在外有个别院,已经十年了。
今日见别院的夫人来操持婚事,也没觉得有太多奇怪,叫了声夫人,事情也就这样平淡的过渡过来了。
这事儿,竟然有些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意思……
婚礼当天,送来的贺礼,堆满了两个院子,还不够装。
第一天朝中的大人们都来了,内阁阁老和如日中天的陆大人结亲,不管是那路神仙,都要来给点面子。
连嘉靖帝都让冯保送来大批的丝绸锦缎、黄金白银、珠宝首饰来做贺礼……另外还赐下两颗“金丹”。
嘉靖帝对自己炼制金丹一向宝贝,今日赐下金丹真是莫大的荣耀,陆炳恭恭敬敬的亲自手下了,转手藏了起来,看来是不打算给两个新人服用了。
那一日,满朝文武把陆府挤的满满当当,有东厂督主黄锦,首辅翟銮、阁老夏言、严嵩、六部正堂……
婚宴一摆三天,流水席没有断过,只要愿意来陆府喝杯酒,说声恭喜,就能吃饱喝足!
自此,陆炳和严嵩可算是亲如一家了。
而很快,严嵩对陆炳的拉拢便有了回报。
嘉靖二十三年八月,科场舞弊案爆发,锦衣卫、东厂、刑部联手调查,居然查出当朝首辅翟銮的儿子也纠缠其中。
严嵩立即借翟銮的儿子科场考试作弊之事,唆使他人弹劾翟銮。
严嵩暗使言官劾翟銮子翟汝俭、翟汝孝与其师崔奇勋所亲焦清同举二十三年进士有弊,会御史赵大佑劾翟銮私同年,吏部尚书许赞亦发其请属私书。世宗怒,下吏部、都察辽。翟銮不服,上疏为自己辩护,嘉靖帝大怒,说:“二子纵有才,何至与其师并进?”遂于嘉靖二十三年八月二十八日,斥翟銮父子、崔奇勋、焦清及分考官彭凤、欧阳唤为民,主考少詹事江汝璧及乡试主考谕德秦鸣夏等入诏狱,杖六十削籍。由此,翟銮被削职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