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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云不寒而栗,更加恭敬。毕云无论心中如何愤恨不平,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还是一脸温顺笑容满面的把孙洪伺候的舒服了,才起身,微笑着离开了孙洪的房间。
毕云一直带着笑容走出房门,走过院子,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帷帐,盖上被子,把俏脸掩盖在被子中,才放下了笑容,秀媚的脸变得狰狞,他咬牙切齿,满眼凶光,恶狠狠的想:“枉费咱家这么多年来为你端屎把尿!什么脸面和和尊严的不要了的舔你的腚,你还对咱家如此防备!咱家现在是东厂厂督!跟你一辈子?你个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死!”
“我忍不了了……忍不了了!忍不了了!!”毕云想着这些年为那老东西做的那些恶心事儿,又想起好久不曾听到的“陆炳”两字,他再也无法忍受……
“文孚……”毕云不禁泪流满面:“我错了……若是能够重来一次……”
若是能重来一次,毕云一定不会选择今天这条路。
当年,陆炳还只是一个小小千户时候,他们一起去宣府办差。
在宣府大营,孟忠和陆炳言语交锋的那一幕,让毕云对陆炳起了恨意,彻底投入了孙洪的麾下。
他想用借孙洪的势,当上东厂厂督!
那时候的陆炳还人微言轻,和孙洪比起来,毕云更愿意相信孙洪的势力,为了成为人上人,他愿意付出一切!
……哪怕成为傀儡……
可是没想到,他不仅仅是傀儡,他更像是是一个奴隶,一个宠物,一个玩物!
他更没想到,若不是因为他和陆炳的关系,陆炳又一直青云直上,孙洪需要利用他和陆炳的关系……他毕云在孙洪眼里,连条狗,连只猫都不如!
毕云当厂督的几年,将这点认识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越是如此,他就越恨,越恨也就越后悔,越后悔也就越恨!
他不去想陆炳如何,但是陆炳不断升迁的消息一直往他耳朵里钻。
从千户到镇抚使,再到指挥佥事到指挥使,然后到指挥同知到都督佥事直,最后到都督同知。
从嘉靖十一年,到嘉靖十九年。
陆炳从小小的正五品官,成为当朝从一品大员,这中间隔着七个品级,陆炳跨过这七个品级级,仅仅用了八年的时间。
如此也就罢了……可现如今的大明,在有陆炳,有锦衣卫的天下,东厂又算的了什么?东厂厂督又算的了什么?给御马监当狗的东厂厂督……又算的了什么?
今天毕云又听到了陆炳的名字……当他看到那群大明最顶尖的大人物,听到陆炳的名字,那种讳之以言,那种退避三舍,毕云既羡慕又嫉妒……甚至是恨……他当时很想大声说:“陆炳算什么!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是他不敢,他的心告诉他,他其实也怕,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说。
再回到御马监,看到那堆又老又臭,却熬了这么多年还不死,越老越变态的烂肉,当那堆烂肉拉住他的手,当那堆烂肉让他……
“云儿……你的手真软,女人都比不上你,你给咱家好好搓背。”
“云儿……快给咱家挠挠……。”
“云儿……剩下的义父吃不完了,别浪费,你吃了它!”
“云儿……你皮肤真滑!”
“云儿……!”
“云儿……!”
“云儿……!!”
“……”
他恶心了,他有些想发疯,他想拔剑砍掉孙洪的头,把剑刺进孙洪的心脏!
可是他还是不敢,因为他同样怕那个有一双鹰隼一般目光,背着巨弓的男人……他怕这个男人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只等着自己拔剑,然后他就把那比平常的箭支长一倍,粗一倍的利箭,射穿自己的身体……就向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样……只不过,当时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毕云永远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想要摆脱孙洪控制的念头,已经冲毁了堤坝,再也收不回来了。
陆炳……陆炳……陆炳……
“对,只有文孚能帮我!”毕云突然兴奋了起来,他吃吃的笑着。
“只有陆炳可以帮我!”毕云心里在呐喊:“陆炳一定能杀死那个鹰隼一样的孟忠,他不也有一个神箭手吗?他带领着的锦衣卫,一定能抗衡孙洪的御马监!”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定会帮我的,念在旧情的份上。”毕云笑着,自言自语的道:“他要是帮咱家呐,那咱家以后杀他的时候就让他没有丝毫痛苦,他要是不帮咱家……”毕云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我就把你碎尸万段!我就诛你九族!”
“不能冲动……要先看看……义父说做事不能急,要稳妥……对啊!谁知道他陆炳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咱们要先考验考验他,先试试他!”
“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若是他能对抗翊国公和勋贵们,若是他能击破义父的阴谋,可以在我东厂和御马监的联手下保住……”
“那我就告诉他,让他帮我杀了孙洪,帮我得到御马监,然后……我要当真正的东厂厂督!我要……杀了他!”
毕云的表情疯狂、歇斯底里,却又毫无声息,一切……都在他脑子里流动。
……
“毕公公,孙公公醒了,要你去伺候如厕……。”一个小黄门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知……!”一个字出口,毕云赶紧捂住嘴……声音是不是太高了?语气是不是不够恭顺?……可不能让人发现。
“知道了,咱家这就去,让干爹不要着急啊!”毕云调整表情,带上笑容,柔声回应道。
……嘉靖十九年,翊国公郭勋向皇上进献银器百余件,同年七月二十四日,嘉靖帝颁布下旨意,增翊国公郭勋岁禄百石。另,都督同知,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开始在京办差,因其尊规守礼,虽然执掌锦衣卫,却对朝臣多有维护,加之在大明南北皆有政绩,结识和掌握的官员众多。因此,和京中各势力都相处融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