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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有些纠结,这样一门亲事虽然门户相当,但是却不好结啊,虽说欧阳震并非严家人,但是严嵩和妻子感情如此之好,总是脱不了干系……
看严嵩资料可得,此人野心勃勃,所图不小。若是严嵩能够长期树立不倒,也就罢了,如果贪功冒进,也很容易出事。
不过,想到女儿谈到那个男孩时的表情,陆炳叹了口气,且走走看吧!
又过了几日,十天假期就满了。
头一天,陆炳进宫,去见嘉靖帝。
可是刚到乾清宫,就听到嘉靖帝在大发雷霆,冯保愁眉苦脸的在门口站着,一看到陆炳来,忙快步迎上来,小声道:“陆大人,皇上这会儿正生气呐,要不……您等会再进去?”
“怎么了?”陆炳疑问道。
这些日子,嘉靖帝手头宽裕了不少,心情一直不错,怎么突然如此震怒。
“还不是因为炼丹的事情……”冯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嘉靖帝在大叫:“来人来人!”
冯保和几个侍卫忙跑了进去,陆炳也连忙跟上。
进了西暖阁,只见给事中王纳言正跪在地上。嘉靖帝见陆炳进来,大声道:“文孚来的正好!把他给我关到诏狱去!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皇上!吞丹服药如何能成仙?此乃一派胡言!还请皇上三思啊!”王纳言以头抢地,苦劝道。
“把他拖下去!拖下去!”嘉靖帝大叫道。陆炳忙让侍卫把王纳言架了出去。
陆炳跟出去,在门口悄悄对侍卫吩咐了两句,让侍卫把人交给杨森,先关到北镇抚司二等监牢去,不要给苦头吃。
陆炳不禁感叹,又是因为修道之事生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还有给事中顾存仁、高金也皆因直谏此事而得罪。陆炳无法,不能违背皇命,又不能迫害忠良,只好把这些大人们关进诏狱先养着。
陆炳走进西暖阁,嘉靖帝坐在蒲团上,余怒未消。
嘉靖帝见陆炳进来,发牢骚道:“这帮腐儒,每日只会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却不知道为君解忧。自身如此也就罢了,还看不得别人为朕尽力!如此误君误国,真是该杀该杀!”
陆炳打量着嘉靖,只觉得嘉靖更加清瘦了,那身道袍穿在身上好像挂在架子上。面色发青,却隐隐有些红色印记,陆炳有些担心,却又不好直言,只好隐晦道:“皇上,修道便修道,丹药还是少服一些,丹药毕竟是外力,只凭外力,终究不是正途。”
嘉靖帝听陆炳也如此说,眉毛一竖,但是想到面前的是陆炳,心中便知道是兄弟真心实意的关心,也就没有发火,只是不予置否的笑道:“这就是你不懂了,丹鼎结合,才是得道的正途……说这些你也不懂,有机会朕让陶仲文给你上两课。”
说道陶仲文,嘉靖又有些生气道:“陶仲文治好了朕的病,当个礼部尚书有何不可?偏偏就是有人爱多事,现在让严嵩做了礼部尚书,他们就没话了……说到底,他们还是想让自己人占个位置!”
陆炳听到嘉靖帝提到严嵩,态度好像并不是那么好,但是想到嘉靖帝让严嵩代替陶仲文任礼部尚书,应该是把严嵩视为心腹的。
嘉靖帝说着说着,面色突然一暗,道:“去年邵元节死了,朕痛惜了很久,想到邵道友修道一生,最终还是未能如愿,朕就觉得心急如焚,如果突然有一日,朕也去了,朕的天下怎么办?朕的子民怎么吧?只有朕活着,活的长久,这天下才能太平长久。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朕要练得金丹,长生不老才行!他们那些腐儒,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可惜陶仲文也没什么好法子,唉……”
陆炳无言以对,陶仲文原名典真。湖北黄冈人,曾受符水于湖北罗田万玉山,与邵元节为友。少时为县掾,喜好神仙方术。后由黄梅县吏为辽东库大使,秩满至京师,住在邵元节邸舍。由邵元节推荐入朝,以符水和桃木剑,绝除宫中妖孽,得到嘉靖帝的信任。去年,也就是嘉靖十八年,邵元节去世后,他在九月十五日被进封为“神霄保国弘烈宣教振法通真忠孝秉一真人”,总领道教。还跟着南巡了一圈,正得嘉靖宠信。现在因为修道之事,嘉靖对他又开始不满了,可想而知,嘉靖帝现在是多么急于得道成仙。
“皇上,欲速则不达啊!”陆炳劝道:“循序渐进,终能成功的。”
就在这时,黄锦走了进来,道:“皇上,翊国公到了。”
“好!快让他进来!”嘉靖帝突然来了精神,扭脸儿对陆炳道:“翊国公给朕推荐了一名方士,说是有神器献予朕。”
翊国公便是曾经的武定侯郭勋,郭勋乃是武定候郭英六世孙。正德初袭封,曾镇两广,入掌三千营。
嘉靖帝继位后,命掌团营。大礼议起时,揣测帝意,首助张璁张孚敬,于是大得宠幸,督禁军,加至太师。
据陆炳所知,张勋他挟恩宠,揽朝权,擅作威福,网利虐民,京师店舍多至千余区,为廷臣所恶,言官交章论劾,与首辅夏言也素有不和。陆炳曾怀疑他和陈洪之间有所联系,马市必然少不了他的影子。但是他和张孚敬交好,因为陆炳和张孚敬之间的一些协议,他居然轻易的躲过了这一劫。
那之后张勋不禁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胆大妄为。
去年,由于他编撰《英烈传》为其先祖郭英射死陈友谅之功造势,影响了嘉靖帝,争得了使郭英与徐达、常遇春等六王并列配享朱元璋太庙的殊荣,他自己亦被进翊国公加太师。郭氏家族,从郭英起,子孙三代与皇室联姻,本就是权势显赫的勋臣国戚。至郭勋进国公、加太师时,地位和权势达到了顶峰,成为权倾朝野,威福莫比的世家贵族。郭勋和各位国公、侯爷来往亲密,他们勋贵之间抱成团,陆炳也不屑于之为伍,听嘉靖帝说郭勋要来,便想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