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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浓烟中的刘彪终于腾出手,把布条包住口鼻,绑在脑后,双手握刀,小心戒备。
双方都警觉,不敢发出响声。
刘彪站立不动,这小巷地上杂物太多,如果不慎踩到碰到,发出响声,就会暴露位置,可能瞬间就被分尸了!
刘彪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他不相信杀手还敢继续耗时间,只要杀手暴露出来一点,自己就可能趁机杀死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也就更大。
果然不出刘彪所料,数息后,身后一声细微声响传来,刘彪反手一刀劈过去,可是一道风声闪过,侧面却有一刀掠过,刘彪扭腰躲闪,只觉得小腹一凉,已是躲闪不及,衣服被划破。
而他反手的一刀,却砍空了。
不过,还好多年杀手的经历,让他的身体对于危险,有种条件反射般的能力,那一刀只是划破了外衣,而没有受伤。但是,这一下却暴露了他的位置。
一时间,三把倭刀同时攻来,刘彪耳听八方,勉力应对。
眨眼间,一阵“乒乒乓乓”的金铁之声后,刘彪终于脱离包围圈。
烟雾被刀风和身法带动,竟然有时而云卷云舒,时而乌云滚滚的意思。
刘彪再次躲入浓烟中,尽量放轻呼吸,不愿再露出一丝痕迹。
刚才那一瞬间,刘彪几乎以为会被分尸了。
双方再次进入安静,浓雾正在散去,而在浓雾散去的一瞬间,就是分胜负的时候。
一阵微风拂过,浓雾渐渐变淡。
双方都高度紧张……
“扑哧!”刘彪不声不响的,将刀捅入一名黑衣杀手的小腹。
同时,两把倭刀在刘彪身后划过,其中靠前些的一把,划过刘彪的后背,鲜血迸出!
刘彪拔刀出来,竟然不闪不避,回身砍了过去。剩下的两个杀手也毫不犹豫放弃防守,对攻过来。
双方是在以命换命!
刘彪一刀砍下了一个杀手的脑袋,同时闪过了另一把将要贯穿胸膛的倭刀,只是在胸前又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
只弹指之间,已定生死……
刘彪和第三个杀手均默契的,不假思索的拼杀起来。
两人均是双手用刀,比的是快,一刀一势,大开大合,一刀换一刀。
最终,刘彪毕竟技高一筹,在正面的砍杀中,占据了上风,用身上再添一个三寸血口的代价,砍杀了第三个杀手。
烟雾渐渐散去,刘彪拄着刀,喘着粗气,看着地上血流成河的三具尸体,哑然失笑。
刘彪想要立即离开,不然失血过多,也会死的。
离开巷子,路过当年的污水沟,刘彪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
污水四溅!
……
今夜……对陆家人来说,是团圆日,欢乐日。
可是对于京城中很多达官贵人来着,却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夜晚。
锦衣卫千户陆炳回京了,北地捷报传来,地下马市被破,蒙古大军被退,这个锦衣卫的陆大人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他本身就是潜龙时的旧臣,嘉靖帝夹袋中的人物,受到重用是一定的。
如今又立下如此大功,晋升是必须的。
可是当陆炳晋升的消息传出来后,很多达官贵人面如土色。
陆炳入锦衣卫北镇抚司,任北镇抚使。
北镇抚司……一个大明无人不谈之色变的地方……
如今,陆炳担任此职,再加上手下有一个在北地搅风搅雨的朱六,这样的人物入驻北镇抚司,京城从今多事了。
如今朱六在北地凶名远扬,甚至超越陆炳。死在他刀下的地方头面人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被他抓过的,更是如过江之鲫。能在他手下保住命回来的,几乎都倾家荡产,提起活阎罗的名字就色变。
这也让很多京中大员对朱六恨之入骨,不过碍于如今形势尚不清晰,所以很多人暂时忍下了,没有发难。
只有一些谏官,跳梁小丑开始还蹦跶两下,没想到弹劾朱六的折子刚递上去,第二天就有锦衣卫拿着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出来,将一家人锒铛入狱,那些屁股不干净的谏官再也不敢出头。
一些品行较高洁的官员,则是要么迫于派系和皇帝带来的压力没有出头,要么就是递出去的折子石沉大海。
反正,几个月过去了,朱六还在北地呼风唤雨,丝毫无损。锦衣卫的缇骑还在背着王命令旗,在北地上驰骋,马蹄震动大明北方数千里疆域。
……
张璁,也就是去年被嘉靖帝亲自改名为张孚敬的大明首辅,今夜子时已过,还有客络绎不绝的来府觐见。
可是都被张孚敬拒而不见。
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张孚敬对政坛风向的敏感度,是绝对超出别人想象的,此时他觉得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见客。
如今,京中各派大员都看出了苗头,这是皇帝真的生气了,要好好放放他们的血,割割他们的肉。
反正除了不识趣的以外,其它的远房亲族,门人学生只要愿意花钱的,命就都能保住了。只要命先保住了,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只要根保住了,其它的枝叶就还有再次茂盛的一天。
这几乎成了如今京中,各位参与了马市的大官们之间的默契了。
大明文官集团底子厚,碰到嘉靖这样的皇上,被削弱点,就削弱点吧。
……
在高堂之下,穷乡蔽巷内,小人物的挣扎,那些大人们是看不到的。
即使这种生死之间的挣扎,只因为他们的一句话。
此时的刘彪,左手紧紧抓住一把刀锋,手心被划破,鲜血滴在地上,刀尖埋入腹中。
还有一支袖箭,钉在肩骨之上。
而刘彪的刀,则贯穿了一个黑衣杀手的胸膛。
原来,就在他要离开之时,路过他当年被扔进去,又被拉出来的污水沟。他不由自主的偏头一望,却看到一双黝黑的冷眼,和瞄准自己的一支寒光闪烁的袖箭。然后袖箭无声的飞射过来,继而污水四溅,第四个杀手一跃而起,扑面而来。刘彪忽略了,原来,这穷巷内,能藏住人的,不仅仅有三个地方……而是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