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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说到关于陆炳手下的封赏,突然想起一个事情,道:“朱老六现在干的不错啊!弄回来不少银子,杀的那些贪官污吏,绿林豪强哭爹叫娘的,现在一个个都老实了……你打算何时招他回来?”
陆炳拱手道:“北边就剩下些收尾的事情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嘉靖帝点点头,道:“既然那边能抓的、能杀的都弄的差不多了,那就让他回来吧!这次朕也不整他了,给他升一级!“
陆炳笑道:“那臣先替朱六谢恩了!”
嘉靖帝和朱六在少年时有些摩擦,虽然后来嘉靖登基后,看在陆炳的面子上,没报复朱六,但是也故意不给朱六升官发财的机会,当年那些兴邸旧臣,如陈洪,陆炳,毕云,黄锦等人,都算位高权重了,只有朱六还在一个小小的总旗位置上呆着。
嘉靖帝让陆炳召回朱六,是因为嘉靖帝已经完成了对宣府大营的掌控,宣府离京城甚近,掌握在自己手里有大用!
而朱六如今在北地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现在嘉靖帝的内库丰腴的很,该造的势也已经造了,能掌握的证据和证人也都掌握在手了,再让朱六在北地搅风搅雨,就过度了。
这个道理,陆炳自然是一点就透的。
嘉靖帝见陆炳如此灵犀,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宣道:“擢升锦衣卫总旗朱六为百户,锦衣卫总旗杨森为百户,锦衣卫百户薛洋为副千户,锦衣卫百户董海为副千户。”
陆炳跪谢,以为完了,没想到嘉靖帝继续笑眯眯的道:“另外,调宣府军千总张举入锦衣卫,并擢升一级任副千户,调东厂番役刘彪入锦衣卫,任总旗。特招蒋石头入军籍,任锦衣卫总旗。”
听嘉靖帝提到刘彪,陈洪眼神一冷,心中怒火翻腾,这陆炳不仅杀了自己得意助手李立三,还把刘彪挖走了。一个刘彪陈洪并不放在眼里,但是这种行为无异是在打陈洪的脸!陈洪恨的牙根都痒了。
陈洪知道,嘉靖帝这次是打算先放过自己了,既然这次不死,就一定要找回场子!而刘彪,一定要死!
陆炳则是大喜,他还在发愁如何把张举和刘彪调来,这种调动虽然不是不行,但却非常麻烦,如今皇上金口玉言,无疑是省去陆炳很多麻烦,而且提高了效率,因为陆炳接下来,立刻就要用他们。
想来,一定是皇上看了自己的密折,将他们的功劳记在心里,以此来补偿自己此番劳苦,却不能拿下陈洪。
能被如此看重和惦记着,陆炳心中确实有一些感动。
但是,陆炳立刻想起,嘉靖帝并没有提到黄杜贤,忍不住问道:“皇上,还有一位黄杜贤……。”
嘉靖帝打断了陆炳的话,道:“朕记得他,但是,他严格说起了,不仅没官身,连良民的身份都没有,只是个江湖飞贼,朝廷通缉的要犯。虽然这次立下大功,那朕不再追究他之前所为便是,功过也就相抵了,收入锦衣卫中,有些不妥。”
陆炳听了,无言以对。皇上终究是皇上,给你什么不给你什么,自有道理。
不过陆炳想到自己的承诺,脑子转了转,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过皇上,此次黄杜贤家中,不仅仅是他立有功劳,他的女儿和女婿也立有大功。黄杜贤虽然有罪,但是他的女儿是在他退隐江湖后才生的,女婿更是平民百姓。这次他们全家为了朝廷出生入死,一点奖赏都没有,是不是也不太好?”
嘉靖帝见陆炳的态度如此小心谦逊,他要达到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其实对他来说,别说黄杜贤是个飞贼,就是个反贼,想要录入锦衣卫也就一句话的事情,白莲教的李福达不就是个例子?只是,帝王心术让他不能这么轻易的让臣子如愿。
刚刚不等陆炳开口,便调张举和刘彪入锦衣卫,是表达一种重视和体贴。却也不能让臣子觉得自己太好说话,软弱可欺。所以嘉靖帝故意忽略掉了黄杜贤一家,此乃帝王的御下手腕也。
他就是要看陆炳一个态度,而陆炳如此小心甚微的态度,正和他的心意,目的也就达到了,此时应该彰显宽宏和信任。
“那你说,如何是好?”嘉靖帝大方道。
“臣下觉得,可以把黄杜贤的女婿孙权,作为他们家的代表收入锦衣卫,也算是陛下对他们全家的一种恩赐。”陆炳拱手低头道。
嘉靖帝听了,笑道:“行啊,那就按你说的办!”
“那,能不能赐他个小旗?毕竟这次他们家立的功劳不小,如果不是他们,臣下可能刚出京就死在陕北的那个村子里了,之后的事情也休提了。如果让他从校尉做起,是不是有些不妥?”陆炳笑着拱手道。
“小旗?……。”嘉靖帝装作思考的样子,见陆炳面露急色,才大笑道:“小旗怎么行?”
陆炳心中一沉,嘉靖帝继续道:“怎么也得是个总旗才好?不然多让朕的兄弟没面子?”
陆炳大喜,跪拜道:“谢皇上!”
嘉靖帝笑着摆摆手,让陆炳平身,转脸对黄锦道:“你直接把朕的话记下,宣旨的时候念给黄杜贤听,就说朕说‘他和蒙古人的比武,给我大明涨了脸,还几次救了朕兄弟的命,这个功劳不能抹杀,朕兄弟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但是他多年前曾杀朝廷官员,胡作非为,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他的功劳就算到他女婿身上,赏他女婿个总旗,以后好好办差,朕自有恩典。’”
黄锦运笔如飞,快速的记录在案,陆炳知道这是皇上给自己涨脸,也是笑而不语。
还跪在地上的陈洪,脸伏在地上,面目狰狞,心中已是恨极。如此,陆炳此行也算满载而归,陆炳和嘉靖帝又闲扯几句,嘉靖帝让陆炳可以将原千户所用熟了的那帮人,根据情况调入北镇抚司,自由安排。安排妥当了,递个折子上来就行,如此,也好辅助他好好查案。陆炳拱手谢恩,便先行告退了。稍后自然有旨意下达,陆炳就此,算是正式升官了。而跪在地上的陈洪,却被有意无意的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