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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府邸庞大,内部结构自然复杂,发现死者尸体的那个古井在万府一个角落里,四周是竹林,在瑟瑟竹林间很是隐蔽,所以来此的人很少很少。
张浩然顺着竹林间的小道走着,并没有在青石板的小道上发现血滴,来到古井前,四周环境也无异样,没有扭打的痕迹。古井因为长时间闲置,井栏上长满了青苔。张浩然探头看了看井内,井很深,水也多,而且在井壁上,有一条划痕,看来是凶手抛尸时,死者顺着井壁滑下造成的。
可以肯定,这里不是凶案现场,是凶手的抛尸现场。
张浩然转头看向赵亮,问道:“是谁发现尸体的?”
赵亮道:“大人,属下已经控制他了,是厨房的帮厨。”说完,赵亮对竹林外的人挥了挥手,不一会功夫,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了过来。
看到张浩然,他忙跪下,叫道:“草民拜见知县老爷。”
张浩然问道:“是你发现的尸体?这竹林是如此的僻静,你为何来此?而且还发现了井内的死者。”
青年忙说道:“大人,草民可不是凶手啊,今早大厨吩咐草民来采些新嫩竹叶,顺便打点古井泉水,说是三少奶奶让他给三少爷煮点竹叶水,治一下咳嗽,草民便来了,采完竹叶刚想打水,便看到井内的尸体,吓得草民落荒而逃,连忙去叫人。大人,草民可不敢杀人啊,求大人做主。”
张浩然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随后张浩然陷入了沉思,开始梳理案情。现在矛头指向金二狗和三少奶奶潘秀儿。赵亮已经派人追捕金二狗,只有找到他,才能近一步调查。至于潘秀儿那里,疑点重重,她有杀人动机,诸多细节都指向她。
不过张浩然有一些怀疑,那就是死者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难道是万煜的?另外所有细节太明朗了,明朗的让张浩然有些疑惑。如果潘秀儿真是凶手,她是如何杀死死者的?死者是被长锥子类物品捅入脑壳,这需要很大的力气,潘秀儿是亲自动手,还是有帮凶?最后一点,如果潘秀儿真是凶手,那她抛尸后,为何还派人来采摘竹叶,难道就是为了让人发现死者,把死因定为自杀吗?难道她不知道仵作一验,便能知晓真正的死因吧。如果张浩然是凶手的话,抛尸后便装作不知,古井这么隐蔽,别说十天半个月了,估计几个月都发现不了尸体。
“现在来看,案件还是扑朔迷离啊。”张浩然叹了一声,随即带人离开古井。
这次他又唤来万煜,询问他是否是死者肚里孩子的生父。
万煜神情落寞道:“大人,在下从小体弱多病,连那房事也是有心无力,不然我娘子为何多年不孕呢?不瞒大人,我很喜欢金莲这丫头,也…也和她好过几次,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哦?那你和死者交好时,死者是第一次吗?”张浩然问道。
万煜点了点头,道:“是,金莲把第一次给了我,当时我还答应她,要纳她为妾,不料这事被夫人知道,告到了父亲大人那儿,父亲训斥了我一顿,此事才耽搁。”
张浩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和死者最后一次同房有多久了?”
万煜想了想,道:“大半年了,这半年来我身体不好,不敢行房事。”说到这,万煜的神情很落寞,自责道:“如果当时我执意要娶金莲,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死者除了你,还和他人交好,甚至怀了他人的孩子,万少爷不恨死者,真是难得啊。”张浩然佩服道。
“什么?怀孕了?金莲她了身孕?”万煜一脸惊容,呆呆地喃喃自语。
张浩然点了点头,“没错,死者已有身孕,为了调查,还请万少爷保密。”
万煜神情落寞的点头,并道:“我不恨她,一点也不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恨的,再说了,是我辜负她在前,答应她的事,没有兑现。”
张浩然笑了笑,再想追问其他事时,门外匆匆走来一位老者,六七十岁的模样,但走路却虎虎生威,一脸的威严,在他身后,万家管事恭敬跟随。老者进了厅,先是冷冷扫了一眼万煜,才把目光放在了张浩然身上,随即拱了拱手,笑道:“县令大人亲自拜访,万某招呼不周真是失礼,来人啊,还不奉茶!”
看这架势,肯定是万家老太爷万三金了。
张浩然站了起来,回礼道:“万老太爷打扰了,本官今日前来特为一场命案。万老爷不在府上本官便强行打扰,本官才是失礼,所以这茶也不敢承受啊。”
“大人这话就见怪了,我万家是知法懂法的人家,大人来办案,我等自然全力支持,对了大人,案件可有些眉目了?既然死者死在我万家,和我万家便脱不了干系,老夫在大力支持大人抓捕凶手时,也愿意拿出纹银十两赔偿死者家属。”万三金笑呵呵道。
张浩然笑了笑,心中暗骂这个万三金吝啬,一条命就值十两。嘴上则道:“本官已经问的差不多了,时辰不早了,便不叨扰,若是案件又有新线索,到时候还要麻烦万老爷了。”
万三金忙挽留:“大人,我已经命人准备饭食了,吃过再走。”
张浩然抱拳谢道:“不用了,本官告辞。”
说着,张浩然领着赵亮等人离开了万家。
张浩然一走,万三金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他一扫万煜,喝道:“张浩然问你什么了?”
万煜唯唯诺诺道:“回父亲的话,我什么都没有说。”
万三金冷笑道:“没说就好,我才走了两天,就闹出人命,真是岂有此理,我不管这人是谁杀的,别连累到万家就好。这个张县令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身份不简单,我虽然不惧他,却不想被他盯着。而且现在刺史正以地税之事刁难于他,这次他来,只谈案件,不说税收,可见此子心机之深非同一般啊。”
身后的管事恭敬道:“老爷放心,金莲之死和金二狗脱不了关系,我已经命人去抓他了,一旦抓到,立马送往衙门查办。”
万三金点了点头,道:“另外把话传出去,让下人们闭上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知道说错话会害死人。”
“是,老爷。”管事道。
万三金这才离开,只剩下万煜呆呆地站在那儿。
……
离开万家,张浩然回了衙门,陪着张氏和张婉约吃了饭,吃饭间,诸葛离匆匆回来,一上午,她就跑了出去,现在才回来。刚刚坐下,诸葛离就问命案之事,还说身为张浩然的师爷,必须协助他办案。
张浩然于是把案情描述了一遍,诸葛离听后,眉头一蹙,说道:“我觉得潘秀儿不是凶手!”
张浩然一愣,问道:“哦?你为什么那么想啊?现在诸多线索都指向潘秀儿,她是嫌犯之一。”
诸葛离道:“感觉,只是感觉,总觉得有人把矛头指向她,你让我说出理由来,嘿嘿,我也说不出来。”
张浩然一翻白眼,道:“感觉又不能作证据,现在只能等金二狗落网审讯了,此人被当场抓到和死者私会,死者死前,他突然消失,有重大嫌疑…”
“大人,大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呼喊声,只见赵亮匆匆跑了过来。进了屋,赵亮拱手道:“大人,金二狗找到了,不过他已经死了,上吊自杀,还留着一封遗书。”
“自杀死了?”张浩然一听,连忙放下了筷子,一挥衣袖,道:“走,去看看。”
诸葛离和白蛇、青蛇两女也忙起身跟随。三女都是女扮男装,倒也合适,张浩然便没有阻拦。
路上,赵亮把情况说一下。衙役去金二狗家抓捕他,没有发现他的人,后来还是同村的猎物在山上发现了上吊自杀的金二狗,这才匆匆报案。
很快,张浩然等人来到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