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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白塔西路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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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为官署名,大理之意:古谓掌邢曰士,又曰理。www.pinwenba.com主要审核各地邢狱重案。且大理寺所断之案,须报刑部审批。

    由于颜立本一案属于重大案件,则需要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御史中丞三方会审,称三司审。

    当决策结果得到三司使认可而大理寺卿反对时,可上奏圣裁,再次重审。

    大理寺中配有左右寺案,掌断公事、文书等,表奏司一人,般押推司四人。

    九月蟾秋,飞白任大理寺卿一职,位列九卿之列,受君命重审平林关一案,一时间朝中流言四起,而与平林关一案有关的朝中官员人人自危,竟闭门谢客。

    飞白为了尽快理清当年发生的案件,便入住大理寺内,便于翻看当年留下的宗卷,找出突破口,自那日从御书房回来后已有十来日,飞白都没能找出翻案的突破口,直到颜清寒的突然造访。

    那时的飞白正在昏暗的回廊中来来回回的踱步,再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了一声不吭安安静静倚在回廊柱上的颜清寒,他一身墨色锦衣,一双清冷的眼睛里带着点点星光。借着微微发出暗黄光芒的灯笼,飞白可以看到他微微上翘的唇角。

    “不知青王造访,有何吩咐?”飞白先是一愣,隐藏好自己所有的情绪,以一种极为恭敬的姿态面对来人,拱手一礼。

    颜清寒站正身子,慢慢朝飞白靠近,那张完美的脸几乎就要贴上飞白的鼻尖,飞白却没有退步,皱着眉,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

    “生气了?”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些疲倦。

    飞白侧脸,目光落在一处塔顶,轻言道:“不敢。”语气不急不缓,带着疏远。

    颜清寒犹豫了片刻,偏头打量一身青色儒衣的飞白,而后转身,抬眼看塔顶的一轮明月,不再说话,以一种颇为尴尬与紧张的姿态站在飞白的左侧。

    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只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飞白低头,又忍不住去打量身边的人,这人侧脸生动,有月光在他长而下垂的睫毛上镀上柔和的光,又在脸上投下阴影。

    许久不曾开口的他,却回头,认真的看着飞白,脸上似乎带着些不易见到的红与尴尬,他尝试开口了几次,随后才用低沉的声音说:对不起呢。

    不可一世的、寡言的、薄情冷淡的、高傲如神砥的颜清寒,也有降低身份甘愿认错的时候么?

    长久的沉默,飞白怔怔的看着那人,只觉得心口一紧,闷得发慌,眼睛被一种湿热的感觉所包围,只一句“对不起”就让飞白觉得这一刻心里的委屈已经压抑到了最高点。

    也许,下一秒,颜清寒再多说一句话,她就即有可能落下泪来,这种感觉很不好,心里很慌。

    为了压制自己的情绪,飞白先发制人,朝颜清寒冷笑道:“骗我很开心?”呵,想想也真是可笑,颜清寒对她只是仅仅用一个“骗”字就可以说清的么?

    “你一定觉得我很蠢吧,是我自作多情?”若是早就知道颜清寒的身份,飞白这一路上绝对不会多言一句,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忠君”、什么“天下太平”,通通都是废话。

    那人却笔直的站着,以一种极为认真的神色看着飞白,飞白似乎可以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怜惜。

    这是对方这样的表情,让飞白心里更加难受,其实,颜清寒你可以解释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颜清寒,你知不知道,我多怕与你为敌?”飞白的声音里带着悲切,那日剑刺入肩头的一刻无时无刻不在脑子里浮现,她的声音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哭音:“你知不知道,那时我在想,只要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切,我就愿意放下所有,随你沉浮江湖。可你,什么都不愿说,也许,是我高看了我自己,一直以为我已经走近了你,可我始终还在你身后,不曾靠近,我、已经累了,你!”话音未落,人却已经被环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一股清淡的药香直冲飞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有一瞬间不愿意从那个自己所依恋的怀抱中挣脱开来,但一肚子的怨恨与委屈蔓延开来,她努力挣开,却始终不如愿。

    颜清寒只紧紧将飞白锁在怀中,在她耳垂处轻轻落下一吻,再来便是一身叹息,带着无可奈何……

    飞白知道,颜清寒一直都是从容的,到底是什么才能让他这样的人束手无策,发出叹息。她突然有些同情颜清寒,虽然身份高贵,不愁荣华,但却不得喜不得悲,无法真实,与自己相比,或许颜清寒才最可怜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颜清寒又紧了紧怀中的人,发现怀中人不再挣扎,才放下心来,动作变得温柔,对于飞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飞白从颜清寒怀中探出头来,再道:“知道。”

    “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会是对你最好的保护,没有想到最终还是将你牵扯进来了。”颜清寒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不如将什么都说了。

    “以后、别这样了。”飞白低垂眉目。

    “好。”

    ……

    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以后颜清寒会常伴纳兰飞白左右,陪她一同喜怒哀乐,同她一起完成她要完成的事。

    飞白离开颜清寒怀抱,整理衣服,脸上带着点微红,干咳几声道:“青王,你与下官审理的此案有诸多联系,加之你身份特殊,请您以后都不要再来这大理寺,以防被有心人诟病,影响了审案的进度。”

    颜清寒被飞白这突如其来正经言语弄的有些发蒙,飞白背过身去,嘴角却带着些愉悦,“青王请回吧。”这种赶人离开的感觉真不错,尤其,对方还是不可一世的颜清寒。

    “呵。”颜清寒低声轻笑,“有劳。”

    “嗯。”飞白含糊应了一声,脚步有些急促的离开了回廊,心里带着点懊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原谅颜清寒这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