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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洞穴里升起了火光，枯木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有火星子溅起，飞白躺在一旁，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
“水。”飞白的声音有些微弱，刚说完就有甘甜的水顺着喉口滑落，又有人拿帕子轻轻擦掉她唇边的水渍，飞白又闻到了熟悉的药香，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这人是公子冥不假。
飞白窝在公子冥的怀里也不说话，寂静的洞穴里只听到火苗发出的爆破声，公子冥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在飞白耳边叹了口气。
听到公子冥叹气，飞白心里一酸，许久才从公子冥怀里爬起，借着火光看公子冥，这人真的很好看，就连皱着眉的样子都好看，连着深邃的眼眸，你只稍看他一眼就会被他吸引，也难怪楚碧瑶对公子冥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终成痴，想来自己也是，当初惊鸿一瞥哪知自己会越陷越深。
因为公子冥自己拒绝了锦渊的千般好。
因为公子冥自己不再害怕独自一人。
因为公子冥自己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线上走回来。
是啊，公子冥又救了自己，京城湖上是公子冥救了自己，青州雨夜是公子冥救了自己，益州城外还是公子冥救了自己，每次自己出现什么危险似乎公子冥总能及时的出现，又或者说每每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公子冥都在身边。
对于这样一个对自己知根之底，看尽自己各种窘态的人，飞白想不是灭口就是将这人牢牢的看在自己身边，不过自己的功夫没公子冥好，那只剩下一条，就是将公子冥留在自己身边。
想想自己与公子冥虽然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有着许多回忆，十四岁离家出走，第一眼心动的人是公子冥后又与公子冥一起在大漠护送花弄承，在京城的那段日子里，是公子冥时不时来看自己，陪着自己吃他不爱吃的甜点，一起看过星星等待过黎明，在苏瑾离离开的那段痛苦日子里，是公子冥默默在自己房外守着，是公子冥接好了那根碧玉簪子，那是苏瑾离唯一留给自己的纪念，回到京中，还是公子冥在在自己疲惫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些单看本没有什么，可是将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串联在一起，再回头的时候才蓦然发现原来这人已经在自己心里扎了根再也无法移除。
公子冥这个人啊对什么都冷冷清清的，话不多，可他却默默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公子冥说：以前我将剑放在第一位，现在你在我心里是第一。
公子冥说：别哭，我在。
公子冥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在你身边。
“在想什么？”公子冥摸摸飞白的额头，还好已经不发烧了，他的眼睛里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层柔光。
飞白摇头，反握着公子冥的手，“没什么，只是累了。”是啊，累了，在益州的这些天惊心动魄，发生了自己不敢想的事，做了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感受了别人的贪嗔痴，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公子冥将飞白拉至胸前，下巴抵着飞白的额头，真好，至少自己还能抱着他。
“你能说些话给我听听么，好安静，总觉得是一个人。”飞白拽拽公子冥的衣袖，这样的小动作让公子冥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好。你把眼睛闭起来，我讲你听。”其实公子冥平时的话很少，几乎不怎么与人交流，上官城与公子冥相处的时间也算久，但从没听公子冥这般温柔耐心的对谁说过话，除了飞白。
“我知道你看到我与阿瑶在一起不开心。”公子冥将从飞白身上滑落的衣袍拉上去，“我也不是不信你，只是阿瑶昔日与我有恩，我不可置之不管。”公子冥要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对谁解释，但他还是同飞白解释了，若说误会，公子冥从不怕旁人对他的想法也不在乎，可是他就是怕，怕飞白误会，担心飞白会不开心会多想。
就如上官城所说的，有些事你不说谁都不会懂。
若是放在以往，公子冥一定对上官城所说的话不屑一顾，他公子冥做事全凭心意。哪会在乎别人的想法。但，现在又不同，公子冥看看怀里的人满意的笑了，有些事还是说出来好。
“公子冥你变了。”飞白睁开眼，墨似点染的眸子看着公子冥，“从前你从不会说那么多的话。”
“只是对你。”公子冥轻叹，“纳兰飞白，我想我……”公子冥的语句一顿，喉结微动，飞白不解怔怔的看着公子冥，随后又听他说：“爱你……”
声音不大，但飞白却听得清清楚楚，但总归是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口水，脸上莫名的潮红，“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对啊，公子冥这种人怎么会说出这样露骨的话。
“说什么？”公子冥眼神有了丝寒意，自己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说这种话，纳兰飞白居然敢装傻。
见公子冥不承认飞白急了，从公子冥怀里爬起，急道：“说你爱我啊，你敢不认账！”
公子冥发笑，将飞白重新拉回怀里，摸摸飞白的头，像哄小孩似的，“我知道你爱我，乖。”说来云淡风轻，笑话，说这话本就不像自己的风格了，这家伙倒是得寸进尺了，还想让自己再说一次。
公子冥发现自己对飞白的感情是在青州雨夜，他看着飞白哭，没想到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痛，再后来飞白装作与自己莫不相识，心里就更涩，只想着能走到飞白面前，让这人看着自己，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飞白与那什么锦渊有说有笑，自己心里就觉得堵得慌，越看锦渊越觉得这小子不顺眼。
这些感觉是从前所没有的，所幸公子冥是个聪明人且是个诚实的人，所以，既然知道爱上了就没想逃避，本想找个机会与飞白说清楚，可益州的事太过诡异复杂，中间还夹着楚碧瑶，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与飞白说。
今日在城楼上看飞白独自出了益州，心里料想飞白会有危险这才跟了出去，没想到，今日倒是个契机，给了他这个机会对飞白表明心意。
飞白头蒙在公子冥胸口，闷声道：“不要脸！”口上虽这么说，但其实飞白的心里可乐着呢。
至少，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