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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梨垂着眼不去看她。
死老太婆不知道卧室有电话分机,还来骗她呢,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下一刻卫母就说出了目的,她观察着田小梨的表情:“媳妇,你就放心吧,我就是不认卫东那个儿子,也得认你!你永远都是我媳妇!”
见田小梨垂着眼不作声,又笑道:“小丽,我还没吃饭呢,你赶快给我做饭吧,今天我想吃自家做的红烧肉,还有公园街口老刘头家的酱肘子,吃饱了饭,晚上卫东回来,妈好给你做主!”
田小梨心里冷笑,真特么的会演啊,脸上却是一副欣喜的样子:“我这就给您做饭,您自己去买肘子吧。”
卫母犹豫一下:“小丽,妈没带那么多钱。”
田小梨立刻掏出两张大团结:“给您钱,顺便买点别的好吃的。”
二十块钱够买两个大肘子了,卫母立即喜笑颜开地接过钱。
在家呆着也没事,这会儿她心里正高兴着,万一流露出来被孙丽发现,那就连红烧肉都吃不上了,她还是出去买肘子好,趁着没人的时候好好的乐一乐。
卫母前脚出门,田小梨后脚就把收拾好的衣服行李一拎,用牙签堵了锁眼,向里面挤了点三秒胶,把露在外面的牙签折断,干脆利落地回了娘家。
卫母一直都有家里的钥匙,现在换锁也来不及了,她索性堵了锁眼,等以后有空再换。
至于卫母的中午饭,田小梨心想,找你的儿子和小三去要吧。
等卫母拎着酱肘子回到家里,既叫不开门,用钥匙也打不开门,才反应过来这是被胆大包天的媳妇给涮了。
卫母在楼道里污言秽语一通乱骂,招出来一群看热闹的邻居,她又委委屈屈地放声哭嚎一番。
然而平素百试百灵的演技,这次却没什么用处,徒然招来周围邻居的白眼不说,还有大妈好心地劝她:“你也别骂你儿媳妇了,孙丽真不容易,前几天萌萌发烧,里里外外全靠孙丽一个人,你家卫东呀,已经好几个月不见踪影了。”
卫母一时语塞,转过念来立即为儿子辩解:“我家卫东也是为了这个家,他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哪能顾得上回家,做媳妇的操持家务孝顺老人本来就是应该的!”
大妈用难以言说的眼神看了卫母一眼:“你还不知道你儿子的事吧,他在外面有了女人,闹着要跟孙丽离婚呢!”
言外之意,你还有脸还让媳妇伺候?
看看卫母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大妈也知道点什么了,摇摇头,也不再劝她就走了:“做人啊,得讲点良心,老孙两口子这些年的积蓄都去哪了,你这当婆婆的真的不知道?”
卫母噎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卫东当年追求孙丽,不就是因为老孙家是绝户头,只有孙丽这一个女儿,将来房子家产都要给卫东么。
现在只不过提前几年给了卫东,又有什么不合适的?!
卫母从地上爬起来,捏了捏买肘子剩下的钱,出门打了个车,去找卫东了。
孙丽这个儿媳妇躲了,还有一个儿媳妇呢,那个什么叫娜娜的,想嫁给自己儿子,不得先把自己这个婆婆伺候好么。
儿子有本事,她这当妈的跟着也吃香!
田小梨出门倒不全是为了躲卫母,她从卫家母子俩的电话当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掉进了这个大坑里,她也只能尽量完成任务,她想活着回去看看外公和外婆,也想帮助孙父孙母,不至于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妈,家里现在有多少钱,能不能给我借一些?我自己要钱有急用。”
田小梨强调着用钱的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心里很有点不好意思。
孙丽把父母的房子贷了款,存款给了卫东那渣男,现在两个老人家好容易再攒点钱,她又来搜刮,说实话,如果事情不能顺利地办好,田小梨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两个老人。
孙母没有一丝犹豫,立即进屋拿了存折:“老头子你在家看孩子,我跟孙丽去取钱,这两年我和你爸又攒了四千块钱,都取出来给你拿上。”
孙父没说话,深深地看了田小梨一眼,抱着萌萌出去了。
田小梨心里又酸又暖,孙父孙母根本就没问她要钱做什么,只要女儿张口,他们立即就奉上自己的所有。
田小梨心里甚至觉得,也许正是这种不问原由的溺爱,才造成了这种悲剧。
“妈,这些钱我都会还给你的。”往银行走的路上,田小梨低声对孙母说,孙丽之前的愚蠢害得孙父孙母失去了存款和房子,甚至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现在既然她来了,就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如果实在没办法离婚和要回房子,那她就想办法杀了卫东好了。
孙母叹了口气:“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妈也不计较这些钱,只要你过得好就行。”
当初女儿要把房子抵押贷款给卫东的时候,孙母曾经有过担心,可是那时候的孙丽心里只有卫东一个人,根本听不进劝,到现在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他们老俩口把整头牛都拖出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根牛尾巴。
事到如今,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难得女儿开了窍,不再一味地听卫东的话,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可惜的是孙丽并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她一心只想着父母的房子和存款,却从来没有想过,对于她的父母亲而言,最重要是女儿的幸福。
田小梨取了钱,买了当天去往省城的火车票。
百乐宫是省城最大的夜总会歌舞厅。
在八十年代末,百乐宫算是非常豪华的娱乐场所,一共三层,一楼迪厅,二楼KTV包间,三楼游戏厅,摆满了当时非常流行的各色电子游戏机。
田小梨连着三天在迪厅里泡到散场,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灯红酒绿,迪厅正中的彩色灯球不停地旋转,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年轻人摇头扭臀,陶醉在劲爆的迪斯科乐曲中。
舞池中央,薛羡仙大汗淋漓地舞动着,曼妙的身姿,时尚而艳丽的装扮,几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小伙子众星拱月地围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