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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郎还没回来吗?”走入院中,木桃随口问道。
“今日二郎与他朋友一道往钵池山去游览了,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或许今晚也就不回来了。”檀娘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木桃心想,这裴二郎过得还真是随性随意,不知他父亲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一点也不约束他,正想着,檀娘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又说道,“郎君今天一早也出门啦,要去督查运河,估计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难怪这裴大郎与裴二郎纷纷往外跑,只是不知道这裴大郎到底是去做什么,能惹得父亲勃然大怒,想必是比裴二郎这样还要恶劣许多的事情。
与檀娘告辞,和影娘一起走进厢房,影娘这才说道,“赵玖郎与窦三郎还都没有动静,我们明日该去哪里。”
木桃方才想起,把昨晚看见檀娘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影娘大惊,“我们住在别人家里,已是十分叨扰了,你还想知道别人家的秘密,可千万小心啊。”说完她看了看窗外,幸好并无旁人。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木桃低声说,“再说这裴二郎究竟为什么帮我们,我也十分好奇,反正也是找不到赵玖郎和窦三郎,说不定在裴家能发现点什么。”
“这裴家的主公是楚州城的大官,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影娘说道。
“说到这我就想起来了,我们可以去找那个张召啊,他认识窦三郎,一定能帮我们。”木桃说道。
“我们并无凭信,那日张召也没见到我们,如何能相信我们。”檀娘说道。
“唉,至少也是个努力的方向啊,明天如果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我们便就这么办。“木桃拍了拍手。
影娘知道这是木桃的一个小习惯,当她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就会拍拍手,影娘也就不跟她争执了,只能到明日再看了。
晚上檀娘又送来了食盒,一共四样菜,两样主食,依然是精致又小份,木桃在影娘房中吃完,便回到了自己房间,准备等到夜里再看檀娘动静。
晚上裴二郎果然没有回来,但一更之前,上房遣了一个嬷嬷来,只站在门口不知说了什么便走了。
木桃和影娘都已经熄了灯,但木桃想,他们虽然是从后门进的,上房的人都是知道的,这裴二郎在家里地位竟然这么高,随便留人住宿,自己不在家中,难道长辈都不管的吗?
木桃趴在窗前看着,一时风吹落叶声,一时夜鸟啼鸣声,却无一人走动,看来今晚檀娘不会出去了,她渐渐困意袭来,正想回去床上躺会算了,忽然看见一个身影从对面厢房走了出来。
木桃忙贴到门前,轻轻将门开了一道缝,放矮身子钻了出去,然后悄悄跟在后面。
檀娘一路疾行走到他们近处的后门,那守门的看见是檀娘,连问都不问,就开了门,放她出去了,木桃想了一下,走过去对那守门的说道,“檀娘拉下了一点东西,我要给她送去。”
那守门的认得她是白天裴二郎带回来的朋友,迟疑了一下,木桃又塞给他一把钱币,说是夜间守夜辛苦买点茶吃,那开门的也放她出去了。
可惜耽搁了片刻,等木桃追出去,檀娘已经不知道走去哪里了,木桃随便找了个方向追了过去,路上生怕碰到巡逻的士兵,只沿着墙根下悄悄地走,可是走了许久,也不见檀娘的踪影。
这时候再往回走,木桃才发觉自己已经迷了路,不知道要往哪去了,巷中寂静无人,她心中十分害怕起来,加快了脚步,可是怎么也记不起裴家的后门到底是在哪里了。
不知道在街巷中七绕八绕,走了多久,突然一个小门打开,一个人影闪出来,说道,“阿金吗?你哥让我在这等你,快跟我进来。”说着便拉了他进去。
木桃强忍着没敢大叫,幸好那人似乎并无恶意,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叨叨着,“你哥可真是,钱输光了还让你送钱来,也就你这傻弟弟还听他话。”
木桃愕然,输钱的事,莫不是又遇上了地下赌坊。
两人走过一间柴房,柴房里有一个暗门,进去后又是一个院子,走入旁边一个厢房,有个人正坐在床边独自喝酒,看见他们进来笑道,“袁大的弟弟真听话,这么大晚上叫他送钱来就能送钱来。”
说着便从床上下来,打开了旁边的一个柜门,里面有个向下的楼梯,一边对带木桃进来地那人说,“我这有今日别人送的洋河春,一起来喝两杯吧。”
那人听说有酒十分开心,便让木桃自己下去,高兴地留下喝酒去了。
木桃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往下走,果然如她刚才所猜想的一样,下面是个赌坊,这赌坊虽然大小比葫芦肆里的那个略小,但热闹程度一点都不输于葫芦肆那个。
大家都围在各自的桌子旁边,没有人搭理木桃,木桃环顾了一圈,不过还是些樗蒲骰子之类的,她走了一圈,忽然发现有个背影十分眼熟,走近一看,不是别人,却正是下午碰见的那个裴大郎。
现在木桃可算知道这裴大郎是如何惹得他父亲大怒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木桃常在葫芦肆玩,见过不少这样的不肖子弟,扬州城里便有个张司户家的儿子,被他父亲都往死里打过,偏生不知悔改。
她悄悄跟在旁边看着,裴大郎玩的正是樗蒲,便是上次她赢孙四郎的那个玩法,正轮到裴大郎摇骰子,只见他盘面正处劣势,有两个棋子都陷在陷阱之中。
他摇了半天居然摇出个贵采来,正要将一个棋子移出陷阱,木桃拉了他一下,小声跟他说,走那个。
那裴大郎看看,虽然一时挪不开自己的棋子,但可以将对方三颗棋子击回大本营,至少让对方一时半会翻不了身了,于是十分高兴地便采纳了她的意见。
如是几次之后,旁边人便不高兴了,“你这孩子哪里来的?在这胡言乱语。”
“我是二郎的朋友,今日大郎带我来玩玩。”木桃随口答道。
那裴大郎赌性大作,也不管木桃到底什么来历,在木桃的指点下,连连大胜,兴高采烈,只当是自己运气好,皆能掷到好彩子,不知不觉,大半夜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