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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沿着瓶身优美弧度滑落在黑色水晶桌,很快与黑色融为一体。这里又是专为客人打造,没人打扰的小角落,只有一盏小灯。若不是天花板流转独特的吊灯,刚好灯光刷过,云霆也不会注意到。
“你受伤了。”云霆目不转睛盯着她,问出的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你眼花了。”董艾扯唇笑了笑,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结,相当淡定地为自己斟酒,再端起。
手上这点疼算什么,根本不及她心疼的万分之一,何须在意呢。反正就流一点血,还死不了。她现在只想醉,越醉越好,可她为什么喝不醉呢。
到底是身体不醉,还是心不肯醉?她不想再被那些画面和声音折磨,只求痛痛快快醉过去。但她越是想,身体就越不受控制。
明明头疼得快要爆,身体逐渐冰凉,思想却在继续。她没有千杯不醉的本领,只希望能忘却所看到的,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云霆撇了撇嘴角,对自己的视力是很有信心,也坚信不可能看错。不过既然当事人不肯承认,他就当看错吧。
只是,董艾喝酒喝得那么猛,他看了心里不好受,他感受到她有心事,但她似乎不想对任何人说。
“别再喝了!”他看不下去,忍不住再次伸手抓住她端着酒杯的小手臂。别人是拿钱喝酒,而她在拿命喝酒。
“虽然很谢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但我现在是你客人,我有权利继续喝。”董艾欲挣开他的钳制,却不料手没挣脱,反倒是手上的酒经不住折腾洒了出来。
酒精有消毒作用,可是对掌心手上留着血的董艾来说是折磨,即便伤口很疼,她也没吭一声。
“你够十八岁吗?”她的倔强就跟傅君奕一个样,他们其实很相似。云霆虽没本事像傅君奕那样,使用强势手段令她折服,但他手上有她的弱点。
董艾脸色微微煞白,她确实不够,而且刚才说谎了,若被揭穿肯定会被赶出酒吧,“关你什么事?”
云霆看她一脸奈何不了她的样子,是坚信自己不会去告诉店主吧,“当然跟我有关系,这家店有一半是我的。”
通过手和手的接触,他感觉到她身体一僵,双唇微启,一脸惊讶,这完全跟自己想象的表情一模一样,“怎样,现在我有权利管了吗?”
“你很高兴是不是?”我有把柄在你手上。董艾不悦瞪着他,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手上拿走酒杯,却不能轻举妄动。
云霆知道她误会自己了,可没打算详细解释,仅是简单带过,“谈不上什么高兴不高兴,只是看到你受伤,我本能想去帮助你。”
其实,这小角落有独立的开关设计,若是觉得灯光太暗,还能调节。所以,他将灯光调亮,然后执起她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他的笑容很温柔,也充满关心,令她的心不再冰冷,双眸渐渐发涩,有种温热液体似要夺眶而出。她深呼吸,硬是将眼泪逼回去,不想在别人面前落泪。
董艾很希望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是傅君奕,可关心她的人偏偏不是他,其实她好恨,为什么不是他!
“把手打开,放轻松。”云霆本想查看伤口,却发现她依旧握紧双拳。
经他这么一提醒,董艾才惊觉自己越想越伤心,手不知不觉握得更紧,红色的血沿着指缝一滴一滴滴落下来,她却浑然不觉疼。
难得有人会那么关心自己,她心里暖暖的,乖乖听话把手摊开,但忍不住调侃:“要成为医生的人都是那么好管闲事之人吗?”
“若我不好管闲事,你早就中暑死了。”云霆白了她一眼,不过挺欣慰的,起码她会跟自己开玩笑,起码证明她不疼,“我只是想不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救的是同一个人。”
他仔细检查她手掌,掌心血迹斑斑,根本看不出真正的伤口在哪里,加上刚才泼洒的酒,本来凝固的血迹在融化。
抽出纸巾蘸着桌上用来冷酒的冰水,他小心翼翼清理手掌血迹,很快一堆混着血触目惊心的纸巾堆在水晶桌。这时,云霆才看到真正的伤口,可这真的不疼吗?
伤口很深,难怪一使劲凝固的伤口会有血渗出,而且贯穿了大半个掌心,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这若是换做其他女孩子,早就喊疼了吧,她却不处理伤口。
“怎么弄伤的?”不知道店里有没有包扎用的绷带?云霆努力搜索记在脑海里的进货记录,貌似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怎么办呢。他摸了摸袋口,翻到一样东西。
“重要吗?”董艾微笑着说,垂眸看着拿手帕专心替自己缠绕伤口的他。
不想回答吗。云霆也不是爱管闲事,只是看在她是好友妹妹的份上随口一问,不想回答他也没必要追问下去。
手帕的长度并不够,好在够干净,她的手很小,他绕了两圈便打了个结,至少先不要让伤口继续流血。
“好了。”
董艾看了看,赞扬道:“谢谢你。手势不错。”
然后,她再次将手伸向酒瓶。刚起身打算离开的云霆回首,看到她仍想继续喝,迫不得已只好坐了下来,但这次却没有阻止她。
适得其反这个成语用在董艾身上特别合适,学聪明的云霆不想跟她多费唇舌。
董艾有点讶异他不阻止自己,不过,这正合她意,“这下有兴趣陪我喝了?”
“不,我基本不碰酒。”作为医生,保持清醒是他律己的首要任务。
“那你开什么酒吧。”她白了他一眼,明显不相信他的话,他是不想陪她喝吧。
“……你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小心没男人敢要你。”云霆蹙眉。
“……”董艾瞬间沉默,是啊,她爱的人都不敢要他,真是可悲。
见她不再说话,云霆也安静地坐着,只是看着她一杯一杯往下灌,自己又劝说不了,得想想办法。
就在他想办法的过程中,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人的名字,于是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那人的号码,手腕却被人一扯。
“你给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