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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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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梗……樱花变种……宣国国花,花艳如阳,娇媚如烟,它自信孤傲,纯洁坚韧,这也是宣国王室世世代代给百姓的印象。梗岚作为宣国的国花,是其第二代王宣武帝……穆寇凌的遗命,明明白白记录在案。野史云:王一白姓爱妃一生钟爱此花,死后未如王陵,葬于此树下。

    宣武王,穆寇凌是宣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代帝王,也是宣国历史上难得的一代明主。宣武王在先帝的12个孩子中排行第六,不上不下,位置尴尬,不是很受先帝宠爱。其实穆寇凌的不受宠并不只是先帝不喜欢中间的孩子,还有他自己和他母妃静嫔的原因。野史上记载,宣武王母妃静嫔人如其名,安静恬淡,色比昭君,颜若桃花,早年很受先帝宠爱,可谓宠冠六宫,曾位及贵妃,后因不谙后宫之术和先皇移情等原因失去宠爱,被贬为嫔,静嫔后看淡一切,安于宫西边的一隅……西曦宫,安心礼佛。穆寇凌出生于静嫔入住西曦宫后,所以他的存在感很是薄弱,这点从其得到封号的年岁就可看出端倪。先帝的爱子穆浩廉被封为熙王的年龄是9岁,而穆寇凌被封为潇王的年龄可就要大多了……16岁。从小穆寇凌就是一个稳重沉默的孩子,不常笑,更不会哭,除了静嫔外,很少和其他人接触。在学堂上,他也是一个不拔尖也不落后的皇子,大多数先生都对他冷漠平常,只有一位叫公孙源的先生对他很是严苛和看好,公孙源后来成为这位贤主的左膀。潇王14岁离开王宫住进自己的官邸,为人更为低调,更为隐形,16岁得到封号,18岁由先帝做主娶镇国将军白大著之女为王妃,19岁在多方斡旋平衡中,被推上金銮殿上的宝座。

    宣武王登基之初,政绩一般,只重玩乐,大权旁落太后周氏及其家族,听话无主,边境战事不断,可谓内忧外患,民间都在传宣国要如秦国一样亡在二世主手中了。可事情的发展却急转直下,两年后,太后周氏及其家族因叛国弑主被诛,至此控制宣国近十年的外戚专权彻底瓦解。宣武王穆寇凌自此掌握了朝政,安稳了内政;接下来武王在镇国将军和副将白恩岚的帮助下,平定外扰,稳定国家,发展经济,人民生活富足安康,创造了一个文武盛世。这一盛世一直延续到武王死后数十年,世人都说若是武王能活到四十岁,宣国的历史还将被改写。

    京城最大酒楼的说书先生将宣武王的平生分三章十四节,应广大听众要求,详详细细叙述了无数遍。宣武王死后四年的某一天,就在这座酒楼里,靠窗的位子坐了一男一女,面容不是很清楚,但高贵的气质不容人忽视。

    “原来这就是你的前生啊!很是丰富!”女子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给予评价。

    “一般。”男子对女子的评价惜字如金,倒是手中为其布菜的动作一刻没停,还时不时叮嘱道,“吃菜,你最爱的醉鸡,这家是京城最好的,尝尝看。”

    女子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嘴里依旧嘀咕着:“我还是不够了解你啊,看来我得多来这家店坐坐,多些机会了解你还是好的。”嘴里的经还没有念忘,就被一块油嫩的鸡肉堵住。

    “乖乖吃,吃好了,你想怎样了解我都可以。”男子完全用着哄骗小孩的手段,不停喂食小女子,好似不将一大桌菜喂进她的肚子誓不罢休。

    “呜呜呜!”女子一张娇小的苹果脸更为圆润,嘴里包着东西说话不清不楚。女子越想说话,就越是说不出话来,眼泪都出来了。

    “清岚,慢慢来,吃完再说!咱们不急。”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女子的眼泪,“多吃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白清岚小脸红彤彤,左手使劲拍打着男子硬实的胸膛:“穆寇凌,我就知道你只关心你儿子,我命苦。”右手盖住双眼,呜呜哭泣。

    穆寇凌无奈,原来孕妇的无理取闹无处不在,叹了口气说:“好好,我只关心你。”他握住胸前的小手,心中一痛,好冰!初识那几年,这双小手温暖娇嫩,可现在,冰冷透心,无论他怎样进补,都不再温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他为以前的决定后悔了。

    “你不要我们的儿子。”无理取闹依然继续。

    穆寇凌无力,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以前,她不是这样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好像是他们再在一起后的事情,他仔细想着,最后放弃了。低头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再次叹了口气说:“要,你们两个都要,连同穆优优、穆茂茂和小可爱。这样总可以了吧。”

    白清岚瞬间变脸,笑嘻嘻说:“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吃了,好饱。”

    穆寇凌再次无力,放弃。

    他们的动作和气质早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四周的注目让穆寇凌很是不舒服,加上白清岚不想吃了,有了走的意思,他也顺水推舟,轻拥着她出了酒楼,在众人的嘀咕中消失在热闹街道的尽头。

    大家的猜测很快就被酒家热闹的吆喝声冲淡,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二楼角落的人,银灰的布衫平凡但雅致,穿在他身上,光彩风范,一双邪气的黑眸盯着穆白两人消失的方向,笑容慢慢爬上俊脸。

    穆寇凌、白清岚,你们终于回来了。

    宣成祖十年,穆寇凌14岁,那一年他有了自己的官邸。从那年到他19岁登基,共5年,这5年里,穆寇凌低调,十分低调,除了必要的公众场合,其余皆在自己的官邸修身养性,几乎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众人都说潇王除了那张俊美无铸的脸有可行之处,其余很是平庸,平庸得已经可以低到尘埃里去了,甚至有人说他白白浪费了静嫔和成祖的好面貌,就是一带有亲王帽子的庶人,没有大成就,注定平凡一辈子。

    亲近穆寇凌人会嗤之以鼻,就连穆寇凌本人也说,那5年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5年,无论是遇到的事,还是碰到的人,都是他一生的财富,特别是那次京都独惠山之旅,他初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独惠山,一座位于京都郊区的清幽山峰,山上的春茶和独惠清苑远近闻名。随着苑子的建立,山上的茶园也越来越大,一陇一陇,随着山势生长,很是壮观,为独惠山增添了不少美色。近几年,春天上山踏春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文人墨客,三五聚会,赏茶品茶,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宣成祖十三年春,穆寇凌和京都七少(祁允泽、安和、司徒想、李树希、吕柳贤、胡远成和曾新)同游独惠山赏春景品春茶。今春的茶树翠绿清透,点点晨露点缀其间,被缭缭云雾环绕着,远处看去,犹如人间仙境一般。穆寇凌和朋友们个个出自京都名家,样貌自是俊逸不凡,一行人走在这样的仙境中,更是美景无边,美不胜收。

    “这里很是不错!也不枉费我一大清早起来!”李树希轻摇纸扇,调笑道。

    “嗯,这儿产的春茶,味甘醇香,我还在想是怎样丰饶的土地出产了这样的佳品,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是灵地出灵物啊!”一身白衣的曾新也是满口称赞。

    李树希说:“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聚聚了,说起来,这次安和算是居功至伟,要不是他将允泽和远成拦住,我们也没此行了。”

    “是啊,是啊,允泽和远成你们俩家伙还没玩够?这几年你们走南闯北,看尽大好河山,还没有收山的意思?”司徒想拍拍祁允泽的肩膀,朗声问说。

    胡远成劲拳撞向司徒想,一手环住祁允泽的肩膀笑说:“哪里,哪里,我俩胸无大志,以看尽人间美景,尝尽世间佳肴为己任,以后还需各位仁兄多加照拂才是。”

    “哈哈哈,能听你说上这句话,我们也算值了!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安和豪情万丈,拍拍胸脯以示承诺。

    吕柳贤走在最后,和穆寇凌相视一笑,轻轻摇头。

    “柳贤,你笑什么,都不见你搭话。”安和窜到穆吕面前,嬉皮笑脸。

    穆寇凌推开面前这张有些欠扁的脸,和吕柳贤向前走说:“他俩需要你们照拂?你们忘记了这两位的家里是干什么?”指着祁允泽说,“这位祁少爷,可是当朝户部侍郎的二公子。”又转向胡远成,“至于这位胡公子,家里世代经商,富可敌国。这样的两位需要照拂?这是最近我听过最好玩的事情。”

    胡远成落后几步,和穆吕两人并肩而行,搂背搭肩:“潇王爷,你这话说的,我们这些良民可承受不起。”

    这话引来大家哈哈大笑。一路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来到了山中的参禅汀。这是一座位于潺潺流水,奇石曲径中的小亭。亭子朴质大方,一方石桌占据中间,方方正正,四周雕栏,颇有古风,坐在其间,听着水声,悠然自得。

    一行八人随意坐下,说笑打闹,哪有京都贵公子的风范。

    “玩点什么,大家给点主意。”安和问道。

    “这山的风景不错,大家赏赏景,说说话也是不错的。”吕柳贤磁性的声音甚是好听。

    “我们可不是你,清心寡欲,美景要配美人才有看头。”安和摸摸下巴说。

    “他就是一花花公子,不知伤了多少女人的心。”穆寇凌嬉笑安和。

    大家就这样说说笑笑,闲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是谁提到了当朝的局势,亭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味。

    李树希托着右腮说:“最近太子和七王爷的动作越来越出位,看来一场动荡是免不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都转向了穆寇凌。

    后者像是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目光,把玩着手中的白玉佩,良久才说:“是吧?父皇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太医院的御医们也只能调养,没有其他办法,他们此时有所动作也属正常。”

    “皇上的身体已到灯尽油干,最多也就一年了。”李树希身为御医世家,虽没有再朝为官,但对成祖的身体多少也有所了解。

    “看来天下又要有大变了,我们的潇王殿下,没有兴趣参一脚?”曾新嬉皮笑脸问。

    穆寇凌轻轻拉动了一下好看的唇角,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说:“局面太乱,我没有湿脚的意愿,我可只有这一双鞋。”

    “你都站在河边了,还想不湿鞋,能吗?”祁允泽说。

    “我站在河边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岸上,很远。”

    “也是,你老奸巨猾,就算已经站在河中央,也可不湿鞋。”胡远成的话好似称赞,引来一群点头附和声。

    只是话刚说完,他就差点被一道峻烈的目光杀死:“我和你一样,自由不受约束就好。”

    大家的目光都有些漂浮,亭中气氛甚是奇怪。

    “好了好了,我听说这山上的茶园属于一个叫独惠清苑的庄子,我们去探看探看,怎样?”吕柳贤站起身来问,对安和使了使眼色。

    “走了,走了,我们去看看那庄主到底是什么人,想住在这里的人我也想见识见识。”安和从小就是吕柳贤的小跟班,一个眼神已经明白,立马附和道。

    穆寇凌也是赞同:“这主意不错,我也想去会会这里的主人,能将这里打整成这样,必有奇妙之处。”

    “我对那什么苑子的没什么兴趣,你们去就好。”司徒想挑挑眉,坐着没有动作。

    “我也是,倒是这满山的晨雾更让人流念。”曾新很是赞同司徒想的话,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穆寇凌讥讽的对象。

    安和看看穆寇凌,又看看其他人后说:“好吧,我们大家分开行动,待会儿还在这里聚合就是。”

    就此决定,八个人三三两两分散开来,曾新、司徒想和胡远成因着父辈的关系从小玩到大,可以说青梅竹马,又因为胡远成最近几年常年在外,所以三人自然而然走到一堆,向茶林深处走去。

    李树希被祁允泽拉到一边,叙旧去了。穆寇凌和吕柳贤两人大多时候都冷冷的,可能是性情相近的关系,两人之间有种潜在的默契,关系比其他人亲近一些,所以此时两人一起向亭子后面的石阶走去,搭伴探访独惠清苑。

    “呃呃呃,等等我,你们俩个又想私会啊?”安和追上两步,笑嘻嘻地搂着两人的肩膀说,“你们这两家伙,每次都单独行动,太不义气了。”

    穆寇凌面不改色,手中的扇子毫不留情地拍向肩膀上的那只爪子,扇骨打出了一阵哀嚎,而他则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安和马上抱手跳脚,样子好不滑稽。

    吕柳贤扯唇一笑,拍拍安和的背,安慰道:“你又忘了咱们的潇王殿下最讨厌别人乱碰他了,更何况你还是个大男人。”说完沿着微湿的石阶背手而上。

    安和抬头望着已到石阶半中的两人,失神良久。他们八人虽说身份各异,处境不同,但因着相近的年纪、不受世俗约束的性子,很自然的就成了莫逆之交,一年总会聚上几次。可八人中最冷漠和最安静的恐怕就要算是他望着的这两位了,性子冷漠,不问世事,但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反正他就从来没有弄懂过这两位的想法。安和想到这,好笑的摇摇头,喃喃自语:“那又有什么关系,大家是朋友就好。”想着快步追了上去。

    独惠清苑在石阶的尽头,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屋顶和屋檐,它们透过青翠的竹叶和竹枝悄悄露出脸来,在清晨的薄雾中,分外妖娆。

    “这里的景色太美了,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我也愿意。”安和撇下一支竹丫,一路打着野草上的露珠笑说道。

    “安大公子,你要住在这里?舍得你京都的美女们?”穆寇凌讥讽道,京都谁人不知安公子最喜流连芙蓉帐。

    “有什么好不舍的,大不了时不时邀她们上来就是,美人配美景,人间仙境!”安大少爷大手一挥,颇有天下尽在囊中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