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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习子悠口中溢出的腥红,染了风灵旋的朝服,看着甚是触目惊心,风灵旋一路疯了一般的跑着,此时太医院除了那些个年迈的老太医以外,再无他人,该是负责习子悠起居的张太医今日也亦是出奇的不在太医院,一脚踹开了太医院的门,风灵旋嘶哑的吼道:“张太医!张太医!”抱着习子悠,一间间的寻那太医,太医院里的太医闻声,出了房门但看到早已是疯了的风灵旋。
“铭王爷!你这是!”太医院曾经的首座不解的唤道,他只看到了风灵旋的背景,却并未看到风灵旋怀中的人。
“楚太医!救她!救她!”风灵旋迅速的回过了头来,抬眸看向楚太医,怀中的人也同他一直面向了楚太医,身下的腥红不断的流淌着,楚太医当下一惊,赶忙唤道:“铭王爷,快将人抱到屋子里面去!去宫中请个稳婆!”楚太医是资历较老的太医,一眼便瞧出了风灵旋怀中的人出什么事了。
“她是习贵妃!”风灵旋抱着人从他的眼前跑过,楚太医这才真的看清风灵旋怀中所抱之人是谁。
迅速的将她放置在了床上,也不顾这满地的腥红是否会沾染上床塌,楚太医将手往她的腕上一搭,面色煞白,“娘娘可是服了藏红花!”这般阴狠的药,在宫中只为内侍局看管,怕是只有在荣公公那儿才能找到,一般妃子侍寝过后,这落子一事,皆是荣公公亲自动的手。
“是!”风灵旋低声答道,她竟然狠下了心却喝下那藏红花,亦是听那公孙羽提及过,先前她受过伤,能怀上孩子亦是难事,这个孩子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亦可能会是她最后一个孩子气,此番她滑了胎,只怕是日后再难有孕。
“劳王爷快去请稳婆!孩子虽未成形!若是长时间在娘娘的腹中,必然会对娘娘造成生命危险!”楚太医赶忙吩咐道,“楚顺!去烧些水!快!”风灵旋回眸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太医院,此事必然会传到风墨天那儿,风灵旋索性便去寻了风墨天,这宫中的稳婆在何处,他并不知晓。
旭阳宫中,风墨天已有几日未去见习子悠,心想着将这奏折暂且先搁下,先去看看习子悠近日过得是否安好,这才刚走下桌案,便看到风灵旋一脸的腥红,就连身上也是被染上了血色,风墨天大惊:“出什么事了?”
“稳婆在哪儿?稳婆在哪儿!”风灵旋怒吼道。
“稳婆?你寻稳婆做甚!”从未想过风灵旋有一日会在他的面前这般的惊慌失措过,风墨天却也没由的担忧了起来,稳婆皆为女子所用,莫不是有人滑了胎,亦或是要生孩子。
“悠儿,她喝了藏红花!”风灵旋无力的说道,眼角似有泪在打转一般,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的泪唯她能有。
“你说什么!她喝了藏红花!”风墨天一把擒过风灵旋的衣襟,她是何时知道自己有孕的,他明明那日吩咐过,不该会有人再如此大胆的将此事告知好,“荣权,去凌阳院请苏稳婆!”未再去理会风灵旋,便赶去了太医院,风灵旋僵在了原地,他还是有何资格再去解释什么。
太医院中,楚太医一脸惊恐的坐在了地上,床上的人早已是不见了人影,待到了风墨天赶到之际,便是人去楼空了,楚太医亦是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悠儿人呢!”风墨天目光在这房间里面到处搜寻着,只看到床塌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却未见她的人影,“悠儿人呢!”一种害怕在他的心里蔓延着。
“娘娘她!娘娘她……娘娘她走了!”楚太医双唇擅抖着说道,身下早已是湿了一片,这般年老,竟还会被吓成这样,倒是委实的失了面子。
“走了!走去哪里了!”风墨天亦是失了君王的身份,大声的怒吼着,不明所以的失了习子悠,若是再如这般的平静倒显得过去那些宠溺及深藏起来的爱无意义了。
“微臣不知!”楚太医双腿颤抖的跪在了地上,一脸惊恐着,不敢抬眸看去,他的确是不知道,只是在未看清的时候,习子悠便已然失踪了。
“不知?”
“悠儿呢!”风灵旋左右徘徊在了旭阳宫中,思前想后,终还是决定来面对习子悠,他亦是想要知道她口中的那个还清了何意思,那个孽种又从何说起,有太多的疑惑还未来不及问,更想要知道习子悠此时是否已然平安了,却在刚一冲进门的那一刹那,瞧了风墨天如疯了似的,擒着楚太医的衣襟,回眸朝着这房间的四周围望去,未见习子悠的身影,心中的不安在不断的被放大着。
“秋圣!就算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将她寻出来!”风墨天对着这房间大声的吼道,唯有在暗处的秋圣知晓,风墨天是在对他说话,话音刚落,风灵旋一个箭步冲到了风墨天的面前,低声的寻问道:“悠儿去哪儿了?为何要寻她!”
“滚!”怒吼之下,公孙羽从天而降,平静的望着这房间里面早已失去理智的两人,“她走了!”公孙羽的平静反倒显得有些异常,以他对习子悠的在乎,在知道她离开之后,决不会这般反应。
“她去哪儿了!你知道什么!她为什么要走!”风灵旋松开了风墨天,转眸投入了公孙羽,眼中的泪早已集聚起来,只欠在一瞬间让它落下来罢了。
“她为何会走!她说你会明白!她欠你的,该是还清了!你好自为知!”话音未落,公孙羽便已然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面,剩下的他便不能再多言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习子悠会离开,明明她想要护好这个孩子的,为何突然间会这般狠心的喝下落下汤,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一切跟风灵旋绝脱不了干系,也唯他能够这般的伤她。
“她欠了你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欠你,这四年来只有你欠她,习子悦根本就没有怀孕,何来的滑胎一说!”风墨天亦是倾听着公孙羽的话,一把揪住了风灵旋的衣襟,怒声的说道,若是因那个孩子而让习子悠离开,亦是失了孩子,那件是他的罪过,是他对不起习子悠,是他在暗中助习子悦。
“你说什么!小苑她……没有怀孕!”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风灵旋站不住了脚步,亦是向后倾去,习子悦竟是未怀上孩子,这一切皆是她在演戏,可最后苦的人却是习子悠,不仅失了孩子,更是失了信任,满心的愧疚换来的竟是一场欺骗。
风灵旋大力的扯开了风墨天的手,飞似的朝着铭王府赶去,与此同时,习子悦正一脸惬意的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品着茶水,看着这争奇夺艳的花,嘴角亦是有着止不住的笑容,环儿亦是看着甚是奇怪,从未见过自家的主子这般开心过,就是未失孩子之前也没有这样过,莫不是有了什么喜事。
“王妃!今儿个可是有什么让王妃高兴的事情?”环儿一边为习子悦沏着茶水,一边颇为好奇的寻问道,这一寻问习子悦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倒是机灵!确是有件让本宫高兴的事情!等到王爷回来了!再与王爷说!”习子悦的神情似又是想到了那件让她高兴的事情一般,都笑得合不拢嘴,环儿亦是跟着高兴,主子高兴这做奴婢的自然也是有福。
“谢王妃称赞!王妃,是王爷!”环儿倒是个眼尖的主,一眼便看到了风灵旋朝着这边走来,却未看到风灵旋的神情,上次她亦是第一次看到风灵旋,风灵旋快步走近,面上的怒火也是在逐渐靠近之后才有些许的隐藏。
“王爷?”顺着环儿的目光望之时,风灵旋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灵旋哥!你怎么来了?啊!你受伤了!”习子悦尖叫着,风灵旋这满身的腥红着实的让人心底,生起了莫大的恐惧,未去瞧风灵旋那早已是阴沉到了极致的容颜,环儿吓的不敢说什么,抬眸望去,安份的守在了一边。
“你先下去吧!”风灵旋看向伺候习子悦的环儿,一身的哆嗦。
“是!”得到了风灵旋的首肯,环儿福了福身子,转身迅速的离开这个后院,只剩下习子悦与风灵旋。
“小苑,本王待你可好?”这句话于习子悦极为的耳熟,在她还是皇妃之际,在她成为当今圣上女人的那一日,风墨天亦是这样问过她,习子悦不解的看向风灵旋,不明他今日为何会有这样一句。
“灵旋哥待我甚好!”一样的问题,不一样的人寻问,亦是不一样的回答,而这两个人的身份都是一样的,都是她的夫君,习子悦回答的极为心虚。
“甚好?呵!好到你可以来欺骗本王!”风灵旋眸色中的温柔只在瞬间转化为了冰冷。
“我没有欺骗你!”习子悦猛然一惊,似有些许明白他在什么,却亦是打定了主子一般,装作了什么都不知道,风灵旋眸色中的怒火更甚了。
“可是要本王将荣公公传进府中!还是想要请皇兄来府中来与你对证!”
风灵旋话刚说完,习子悦从那座椅上跌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知道,风灵旋面色异常的铁青,亦是不转眼的看向习子悦。
“灵旋哥是何时知道的?”习子悦此时倒显得平静了起来,未有着这几日来的担忧,嘴角张扬着一抹惨淡的笑容,似是被他所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悠儿走了!你可知道她走了!只因她对你的愧疚!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因为你而喝下了落子汤!”这话带着伤痛,还有莫大的后悔莫及,若是早些知道习子悦有孕之事是假的,她又怎么会这么傻的去伤了孩子的孩子。
“她怀上的是……你的孩子!”习子悦默念着,似是完全不敢相信一般,那日她滑胎之日,太医明明说过习子悠腹中的胎儿不过半月,在风灵旋出去似水这段时间里面,风墨天亦是每日守在她的房间里面,怎么会是风灵旋的孩子,“灵旋哥,是她在骗你!那孩子是皇上的!你不在的那几日里!皇上每日召悠儿侍寝,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孩子!”习子悦似是抓住了根稻草似的,拼命的解释着。
“公孙羽不会骗本王!来人!将王妃打入清居院!永世不得再踏出清居院一步!”风灵旋闭上了眸子,转过身去,对着那一直守在外头的侍卫吩咐道,听在习子悦耳边,却是种残忍。
“灵旋哥,你还是爱上她了!你终究还是爱上她了!你怎么可以爱上她!你怎么可以!”习子悦如疯了一般的怒吼着,她心似是被千万把利刃伤了也痛不过她的心痛,她做了这么多,她防了这么多,终还是没能让风灵旋不爱她。
“环儿!”风灵旋抬眸望着那抹已经被带走的身影,终是不忍了,为了一个没有的孩子,赔上了习子悠的一生,更是赔上了他实实在在存在的第一个孩子,他又怎么可能去原谅,习子悠带着恨离开,亦是带走了他心。
“是!王爷!”环儿闻声,从那后院之外的地方快步跑了过来,今日风灵旋将王妃关入了清居院,如同皇上将妃子打入了冷宫,还是永世,定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每日为王妃送上早午晚三膳!莫要随便敷衍!更是不要与王妃有任何的书信!莫是让本王发现,定不轻饶!”风灵旋只是将她关了起来,将她养到老去为止,亦算是对得起过去了,风灵旋苦笑着。
“是王爷!奴婢谨记于心!”环儿一头的虚汗,侥幸未牵怒于她。
风灵旋似是无神的走向了铭王府的另一块角落,那个曾有着她最多记忆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得那样的艰难,一切皆是他对不起她,如今她带着一身伤离开,是死是活无人知晓,她又是被谁带走的,所有的疑惑与担忧让他心中的恐惧不断的在扩大。
他轻手的推了兰院的门,似是她还在这里一样,手颤抖着去推开那个整个兰院唯一的一个房间,吱呀一声,这扇门曾被他踢坏过几次,她都不曾抱怨过,在这里她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诺的将习子悦还于他,在这里她亦是敛去了心中的痛,告诉他,她会和习子悦重回原位,迈入后宫。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让他看不真切,空空荡荡尤如他此时的心一样,失去了那片温暖,如同冰窖一样,静坐在那曾躺过她的床上,只是静静的坐着,想像着当日他迎娶她那日,满怀着期待等待着他来,却是独守空房的感觉,嘴角咧开了一抹愧疚的笑容。
“悠儿!你到底在哪里!”风灵旋对着这个空荡的屋子轻吐道,轻抚着这张床的每一个角落,扶过了那副睡莲,这曾是风墨天赠予她的,她竟是这般的宝贝,将它挂在了床对面,眸中无来由的一把扯下了那副画,想要伸手撕裂它的时候,却发现这画之后还有一个暗阁,取出了里面的盒子,放置在了桌案前,打开来一瞧,竟只是一句话‘床塌之上,红木盒子’!,下意识的朝着这床塌之上望去,小心的爬上了床塌,朝着这顶上张望了一番,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寻到了那个红木盒子,伸手探去,竟有些够不到,索性整个人爬了上去,这才将那个红木盒子取了下来,小心的安放在了桌案前,那红木盒之上还锁着一把锁,定是习子悠离开之前留下来的,借着内力将那锁给劈断了,极其轻缓的打开了红木盒子,一叠叠满是灰尘的信,那秀娟的字体在信封上流畅的写下‘灵旋亲启’,风灵旋身子硬是一颤,不曾想过这信会是写给他的。
拿过这第一封信,打开来一瞧,白色的信纸之上,只有一行字‘此生能嫁给你,是我之幸!’却足以震撼了他的心,再打开一张‘我知道,你爱姐姐!’
‘灵旋,你已经有一个月没来看我了!’
‘灵旋,嫁给你,你定是怨我的吧!’
‘灵旋,我怕我会后悔嫁给你……’一张一张的往后翻去,不知何时他的泪竟然滴落了下来,赶忙抹去了那纸张上的泪滴,生怕会模糊了上面的字迹,当所有的纸张快看完之际,才发现这四年来她过的竟是这般的凄凉。
直到翻到了最后一张,他心尤如被针刺了一般的痛,那秀绢的字迹略有些许的模糊,不难猜测想她一定是哭过了,那纸张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灵旋,还未告诉你,墨大哥他爱我!如果我嫁给他,你一定会很开心是吗?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她一直都知道风墨天爱她,只是一直没有去正视而已,若非那一个月的承诺,她亦是不会去正视风墨天的感情,更不会给他一个期待。
风灵旋小心的将那张字条捂在怀中,“悠儿!你为何不早些跟我说!你并不想嫁!”风灵旋对着自己说道。
“小姐说了,王爷又怎么会听!”芸怜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似是在为习子悠打抱不平,风灵旋猛的抬眸望去,“王爷!小姐她爱了你四年,为你离开了王府,为你抛下了王妃之位,你为何到现在才看清!她并不想嫁入皇宫,只是为你她甘愿嫁!”芸怜说的句句在理,只是平日风灵旋刻意不去想这件事情,习子悠亦是不想再提及,最后的几日她选择了平静度过。
“先下去吧!本王定会将她寻来!”
一转眼便是四年,又是一个四年,这四年来他努力的去寻找习子悠的踪迹,却不管他如何寻如何找,都没有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就连风墨天底下的秋圣亦是搜寻无果,却两方都未放弃,而公孙羽却选择了沉默,也未去寻习子悠,她既然想走了,那便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至少不用再受那些苦痛。
“王爷!可有小姐的消息!”芸怜又回到了漓院伺候风灵旋,每每风灵旋回来,她都会迫不及待的寻问一遍,抱着侥幸的心理,但最后都是失落而归,习子悠既然想走,既然想要离开,又怎么会让他们这般房间的寻到。
“会寻到的!”见风灵旋苦笑着沉默着,她便知道定是还没有消息,四年来她亲眼看着风灵旋一点一点的改变,如何苦寻着习子悠,自也是不忍再去风灵旋什么,毕竟习子悠同是她所关心的人,索性每次搜寻无果之际,便会安慰上几句。
“她不想要见本王,又怎么会让本王寻到!”风灵旋虽明白这个道理,却四年来不曾有想要放弃寻找的念头,只因心中那觉醒的爱意,他的胸口还紧贴着习子悠那些书信的最后一张,带着他最深的后悔。
“奴婢已经备下了晚膳!王爷多少也要用些!若是哪日小姐回来,见着了王爷这般消瘦的模样,定是要责怪奴婢的!”芸怜打取道,她心知习子悠爱他无疑,只是伤了心,这才毅然选择了离开。
“她又怎么会在乎!恨本王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有在乎!”风灵旋自嘲的笑着。
“王爷莫要这样说!奴婢敢肯定,再见之时,小姐亦是会如四年前那般爱王爷!”芸怜一脸肯定的打着包票,似还不信一样,随即开口说道:“王爷,小姐身上有块扳指,应是还带在身上吧!那扳指可是王爷的?”芸怜大胆的寻问道。
“确是本王的,当是四年前她该扔了吧!”风灵旋神色略有些起色,似有些许的期待在他的眼眸里面打转,却又别扭的说着那句与心口不一的话语。
昌盛街上,女子恬静的笑着,没有绝世的容颜,却是那般的纯净,一身的素衣,未还上任何的首饰,飞月髻干净的衬托了她的气质,“阿澜哥!你快来呀!”女子回眸唤着那身后的男人,手还向他招着。
“镜儿!慢些!”男子紧张的看着面前那个一蹦一跳被其称之为镜儿的女子,眼眸中事着些许的宠溺,身边还领着一个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却是出奇的安静,若是换得寻常人家的孩子,早已随着这街上的热闹而高兴起来了,但看着他们两人的面色,越是异常的冷静。
“澜叔!她当真的是我们的娘亲吗?怎么好像是人家未出阁的姑娘家!一点都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