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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兵一走,琉璃便放开了夏云若,有些怀疑地盯着她看了几眼,因为外面有月光,她眼睛看起来特别的亮,离得近也看得清她眼中的疑惑。
“多谢!”
“什么?”
夏云若当真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询问时她已经弯腰走到门口查看外面的情形。如果自己真要求救的话,她也不一定能杀的了我。刚才除了有一些怕死之外,还有一些是不想让她被抓住。
没过一会儿,她又折了回来,朝夏云若说道:“跟我走,梁兵肯定会再回来的。”
夏云若没吱声,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说实在的,带着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去哪儿躲都是冒险。
走到半道,琉璃将两个死尸的衣服扒了下来,把其中一件扔给了夏云若。夏云若只差没当时吐出来,好不容易才没把先前吃进去的馒头给浪费了。
“别愣着了,你这一样没法跑,你要是嫌有味道,我这里有木兰香,洒在衣服上可以遮一遮。”琉璃说完扔给她一个小瓶子,自己便自顾换起了衣服。
夏云若将香粉洒在了衣服上,果真那作呕的味道淡了许多。两人换好衣服,一看竟是梁兵的服饰,难道她是打算混进梁兵里面吗?!真是太冒险了!
“我们这是要混进梁兵里面吗?”夏云若边换衣服边问道。
琉璃将头发束好放进头盔里,接道:“嗯,除了这个,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进黑水镇吗?”
夏云若想了想,现在整个黑水镇都被梁兵包围着,若想进黑水镇真比登天还难。可是守卫那么严能混得进去吗?真是让人担忧。
“你很喜欢他是不是?”夏云若又问道。
琉璃看了她一眼低头将匕首插进短靴里,抬起头后才冷冷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夏云若一扁嘴,说道:“其实,你不用说,谁都能瞧得出来。当然,你也看得出来,我嫁给他也是被逼的,我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夏云若愣了愣学着她的样子整理起身上的衣服,接道:“老天爷肯定有时会犯一时的糊涂,但我相信人定胜天。琉璃,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她冷笑了两声,“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资本跟你做交易?我知道,刚才你是有机会得救的,但你却没有,至于为什么会……据我所知,你不太像是个怕死的人。难道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吗?”
“笑话!你可别歪曲我的好意啊!”夏云若忙纠正道:“我只是觉得他虽然讨厌但也不至于死,我也不想两军一直这样打下去。所以,不如乖乖地让你“挟持”着,救出他,再成全你们。”
“成全?!你真的不喜欢他吗?”琉璃的眼睛里亮了亮,看着她问道。
夏云若笑道:“说实话,面对他那样的男子很少不为之动心的,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人,再也不会为他人动心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不用把我当作假想敌。”
琉璃像是听明白了她的话不再说话然后转过身去看那边哨关的动静。
每个关卡的哨兵每隔两个时辰就换一批,把守的非常严,就算是换上梁兵的衣服混了进去,进黑水镇也是一个难事,怎么办?!眼看着就快要天亮了,这样下去,两人的行踪更容易被人发现。就在两人发愁的时候,不远处那块收完的玉米地里突然有了一些动静。
那一堆干枯的玉米秆子下居然爬出来一个人,不对!!不止一人,两个、三个、四个……加上两个小孩足有七八个人。看样子并不是士兵,只见他们缩手探脑地朝旁边树林里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琉璃知道那些人是黑水镇里面的居民,顿时心下大喜,进镇有希望了,直接拉了夏云若朝那一堆玉米秆子奔去。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这堆玉米秆子下是一个地道的出口,洞口刚好能过一人,如此说来,穿过这个地道就可以进入黑水镇了。
天一点点地亮开,两人赶紧趁黑钻了进去,摸着洞壁一直朝前走,这地洞应该是刚才的那些人为了逃命挖好的,两人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才走到尽头,爬上去一瞧是一家农户的牛栏里,洞口用干草遮掩着很难被人发现。
两人顺利地爬出地洞,刚走进这家农户就被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拦了下来。
“不许动!什么人?!”
琉璃一看来人知道是金兵就松下心来,从腰中掏出一物说道:“把这个玉牌交给可汗,说我带来重要的人。”
没过多久,两人便被客气地请到了另一所民宅。
完颜宏见到两人时脸上还是挂着一丝的不敢相信,随即脸色一变,阴冷朝琉璃问道:“你带她来干什么?”
琉璃行礼后说道:“可汗,我只是想让她作为人质保可汗出黑水……”
“胡闹!我完颜宏还没有轮到让一个女人来救的份上!”完颜宏恼怒地挥袖说道。
琉璃急道:“可汗!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完颜宏想都不用想地说道:“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马上送她回去!”
“可汗!!”
其他在场的金国将军们纷纷跪下。
“你们……”
“请可汗三思!”
完颜宏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整张脸黑青,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夏云若一眼。
夏云若心下笑道:这小心眼的男人,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跟我呕气,知道他是一条汉子,不愿让女人来救她,他越是这样夏云若就越想帮他。
“是我自愿要帮你的。”夏云若开口说道。
完颜宏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又马上恢复原状,冷冷的似一座冰山。刀唇一动:“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夏云若跳了起来,“完颜宏,你醒一醒好不好,暂时放下你那大男人主义,什么叫不靠女人?”指着天又道:“这天,一半是你们男人扛着,另一半却是女人扛着的,别小瞧女人好不好?!再说,你总得为你金国的子民想一想,你要是在这黑水镇出了事,他们怎么办?等到这里断水断粮,梁兵迟早会攻进来的。你们这些男人,成天就知道征地讨伐,有没有想过受苦受难却都是这些老百姓?!老百姓没好日子过,难道就是一个好皇帝应该做的吗?!”
也不管其他人现在是个什么脸色,夏云若就在那里“噼里啪啦”地一阵侃侃而说。
完颜宏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此时的她小小的个子穿着极不合身的士兵服,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开来,但那份优然自若的气质还是止不住地吸引着他,就像当初一样。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而每日在寝宫内忧郁度日的并不是她。
“你们先下去!”完颜宏一挥手吩咐道。
琉璃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完颜宏从那边慢慢地走了过来,面色凝重,走到她跟前之后许久才开口说道:“你帮我,该不会是有什么条件吧?!”
“什么?!”夏云若本想反驳,既然被他想得这么不济,倒不如了他的意,弯眼笑道:“是有条件。”
完颜宏十指握紧,咬牙冷笑道:“想让我放了你?!”
“没错!就是放了我。”夏云若仰头坦然看着他,既然有了谈条件的资格,那就正儿巴经地谈。
“做梦!”那好看的嘴唇里却吐出两个难听的字。
“你!!”夏云若急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有那么好吗?值得你这样,完颜宏,我瞧不起你!为了一个女人,你放弃了整个金国。”
说到这里,夏云若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有轻微的一震。
只在那么一瞬间,完颜宏的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脖子柔弱而纤细,只要稍稍那么一拧便会折去。可是他就是不忍心,这个女人……又让他爱,又让他恨。明知道今生是不可能让她喜欢上自己,昩着自己的心把她强留下来,心里深处还奢望着她会有那么一天会爱上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梦始终有破灭的时候,当梦醒之时便是心死之时。
夏云若只觉得快要窒息了,双手的指甲嵌入他的手臂里。就在她以为快要死的时候他松开了手,夏云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走吧!”他背着着她,有些无力地说着,“趁我还没有反悔,你快走!”
夏云若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有些吃力地站起了身,并没有走,而是慢慢地走了过去,用手环抱住了他,感觉到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头靠着他的背,轻声说道:“完颜宏,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好男人,很好很好的男人,今生一定会遇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但我……并不是那一个人。完颜宏,让我帮你吧!我不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