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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傲霜这张的脸,清雪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若秋!”清雪清喉大喊一声,若秋远远地便听到了清雪的声音,于是匆忙赶到房内,只见清雪别过头厉声道:“送客。”这是丝毫不留一丝情面的,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的姐姐一般。
翠儿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头看着,德寻则是挨着翠儿,他小声问道:“王妃就这样走了?”
翠儿皱眉,紧盯着傲霜离去的身影,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我敢打赌!她们铁定在房内争吵起来了!你瞧瞧王妃那张脸,多憋屈!”
傲霜越走越远,德寻隔着这么远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了的,“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翠儿,你还不去房内收拾碗筷,还愣在这儿作甚?”
翠儿回眸瞪了德寻一眼,不屑道:“还用得你提醒?还说我呢,你还不赶快去把树上的知了给沾了!怪恼人的。”
秀女面圣这就开始了,一大早儿的,宫里的奴才便去浮碧亭布置一切,退至一旁恭迎皇上与太后的驾到。逸尘昨夜留在坤宁殿中,早朝后便回来由着琅璃伺候着自己褪去朝服换上龙袍,琅璃为他穿戴好后,便伸手替逸尘顺了顺他后脑勺垂下来的发丝,笑言:“皇上今日可得精挑细选了。”
逸尘朝着镜中的琅璃温柔一笑,“半月前,你可去寰秀殿瞧过那些选秀的秀女了?”
琅璃一手替他整理发丝,一边儿笑答:“是啊,臣妾都去瞧过了,各个都是窈窕淑女,皇上今日可是饱眼福了。”琅璃的话语中透了这么点儿醋意,逸尘便转身握住琅璃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琅璃,你可是跟了朕这么多年了,日后新秀入宫,整个后宫又得让你有的操心了。”
琅璃的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她看着逸尘英俊的脸庞,不禁心中柔软起来,“臣妾是皇上亲立的皇后,自当做皇后该做的事情,皇上就不必担心了。”
御花园中的浮碧亭旁,百花争艳,鸟语花香,碧波的池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皇帝扶着太后正缓缓向浮碧亭靠近,周围所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纷纷下跪行礼。待皇帝和太后步入浮碧亭中坐下后,那些奴才们才站起了身子。
德禄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这册子中记录着今年进宫选秀来的秀女的名字。他回眸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朝他微微一点头,他便扯着喉咙喊道:“面圣选秀,开始!”
“长安济世药铺胡利达之女,胡金铃,年,15。”
……
“长安点金当铺姚钧之女,姚婉柔,年,15。”
……
“潭城知府白宇之女,白韶颜,年,16。”
……
“泉州知府尹万裘之女,尹若澜,年,15。”
……
经了一轮的选秀之后,终于,面圣结束了。
这一日,清雪卧在床上微微地闭着眼睛,听着屋外的鸟叫声,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虽然是夏日,风自然也是不凉快的,但清雪卧在床上保持一个动作,她坚信“心静自然凉”。
隐约听见房外有脚步声传来,后在自己的房门外停住,便听若秋声音传来,“翠儿,今个儿怎如此高兴?”
若秋与翠儿二人站在房门外,翠儿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对若秋说道:“若秋姑姑!方才我去了寰秀殿外同各宫的小宫女儿一块儿看德禄公公对那些新秀小主们宣读着圣旨,那场面,可好看了呢!咱们主子当年也是这样子的吗?”
若秋咧嘴微笑,言:“这个我倒不知,只是早年间,祺主子入宫选秀时是由着我伺候的,那会儿子的排场便叫人瞠目结舌了,这么多年了,也许也是那样吧。”
翠儿仿佛还在回味着方才自己在寰秀宫外偷看到的一切,那一位位秀色可餐的新秀们,真的是太美了,“方才我在那儿听到了德禄公公宣读的圣旨,今年新晋两位贵人,两位常在,三位美人,其余的都分别指给了各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再有剩的分配去了各宫任职,最后的便都出宫去了。”
清雪在房内听得清楚。三年一次的选秀,为的是充实后宫,为皇家延绵子嗣。这本是一件好事儿,可清雪的心中不知怎的竟有些堵。
其实呀,自古以来,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而如今天朝皇帝的后宫里不过是这几位佳丽罢了,如今再添几位进来,瞧来瞧去也还是这几位,后宫争宠不断,但只要君王的心留在自己的身上,或者是君王的心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情敌三千又何妨?
清雪想明白了,心中便也不再那么难受了。申时,清雪听得房外有躁动声,便下床来唤了若秋一声,若秋便从门外进来伺候着她更衣。期间,清雪不时地望着外头,疑惑地问若秋,“若秋,这外头是怎么了?”
若秋拿起最后一件发饰带上清雪的发髻上,面上浅笑着回答:“回主子,是皇上新封的贵人住进来了,现在内务府的奴才们正在颐和轩内布置着呢。”
“皇上信封的贵人叫什么名字?”清雪好奇,这次进宫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若秋想了想,后回答:“回主子,皇上封了两位小主为贵人,一位是潭城知府白宇之女,白韶颜,听说这位小主是此次选秀中美貌最为出众的,也因此讨得了皇上的欢欣。在这么多小主内,独独赐了她一个‘瑛’字做封号;还有一位便是泉州知府尹万裘之女,尹若澜了。住进咱们景仁宫的,是瑛贵人!”
听若秋这般说道,清雪不禁在脑海中想象起这瑛贵人的模样来——乌朱顾盼,肤若凝脂,气质幽兰,朱唇素手,回眸生花?且慢!方才若秋说什么?潭城知府白宇之女,白韶颜?!“若秋,你方才说这个瑛贵人是潭城知府的女儿,白韶颜吗?!”
若秋点头。看着清雪的神情,不禁觉得疑惑。主子如此表情,心中究竟在想着些什么呢?
只见清雪匆忙站起身,提脚便要往外走去,若秋匆忙唤住,“主子!你去哪儿啊!”
“想去会一会这瑛贵人。”
“主子!”若秋一把拉住清雪,又匆忙松开了手,清雪一脸茫然地望着若秋,只见若秋神色匆忙地说道,“即便是主子想要会一会瑛贵人,也是瑛贵人前来向您请安才对啊!”
清雪听了若秋的话,觉得有理,又在瞬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年自己是傲雪的时候还未出阁,爹爹与韶颜的爹爹便已有来往。有一日爹爹带着她去白府做客,就在那一日,她认识了这位同自己相差了十三岁的姑娘,从此成了好朋友。倘若自己兴冲冲地去找韶颜,恐怕就百口莫辩了!
清雪走到桌前坐下来,不一会儿便瞧见丽妃在萍心的搀扶下走进房来。“妹妹。”丽妃唤道。清雪闻声望去,瞧见了面泛红光的丽妃,起身笑言:“姐姐今日气色比往日的要好呀!”
萍心扶着丽妃在清雪的一旁小心地坐下,“许是这夏日炎炎,有些恼人罢了。”清雪听后浅浅一笑,便又听丽妃说道:“咱们景仁宫内新来了一位贵人,妹妹可知道?”
窗外鸟鸣几声,似乎是从屋檐上飞过一般。清雪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耳环,笑答,“知道,若秋方才同我说了。”
“我方才瞧见她的模样了,长得倒是极好的。听旁人说她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我倒是不见得,同妹妹比起来,她可就是差得远儿了。”
清雪见过白韶颜,长得确实是好的,大眼睛小鼻子,身段也是极好的,认识她是在她十岁那年,当年她便是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孩子了。这样的女子,才貌双全,难怪皇上一眼便相中了。“姐姐可是谬赞了,要真论起宫里的嫔妃哪个最好看,姐姐与我都不及中宫的那位了。”
丽妃忽然沉下眸子,“光是有美貌可不行,最重要的还是这一颗心。她当日有意害你,你难道忘了?”
清雪知道丽妃所指何事,浅浅一笑,似乎一切都已经一笔勾销了一般,“再怎么着,她都是皇后,统领后宫的主子,我若与她对抗,无权无势的我,又如何敌得过她的身份显贵呢?”
即便当时皇后的阴谋诡计并未得逞,但这不得不给清雪提了个醒。身在后宫,一个不小心便深陷危机,日后被人玩耍被人扼杀,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清雪虽然面上看上去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但实际上心中却是对皇后怀恨在心的!皇后此举动的确是叫人异常地愤怒!
翠儿从房外走进来立于清雪与丽妃的面前,她朝二人说道:“主子,丽妃娘娘,颐和轩瑛贵人前来给二位主子请安。”
清雪的眼中泛着一片涟漪,不知儿时的玩伴是否还记得自己这个年长了十三岁的姐姐,不,如今算算,不过是差了三岁罢了。
“快去请她进来。”清雪道。
不一会儿,韶颜便在伺候她的宫女姑姑灵如的陪同下一块儿进了房来。她位分低,见了两位后妃自然是要行大礼的。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此女子家教严谨,不出一点儿差错。她缓缓跪下,低着头说道:“嫔妾给宁妃娘娘请安,给丽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她的声音就犹如黄莺一般优美动听,叫人听了心旷神怡。
“起来吧。”清雪道。
韶颜站起身来,清雪见了,只觉得她长大了,五官变得更清晰,眉目间透露着女子的柔情。她的脸颊微微泛粉,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叫人看了心都软了。这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吗?如今竟长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韶颜抬眸望着清雪,只觉得是似曾相识,清雪的容貌在韶颜的脑袋里飞快的旋转着,终于,她认出清雪来了,正要把这“傲雪姐”唤出口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深宫,言行举止无一不地谨慎小心。
韶颜就如此静静地立于二人面前,清雪看的韶颜出神,丽妃便笑着叫韶颜过来坐下。韶颜慢慢儿地坐了下来,若秋为其倒上了茶,只听丽妃说道:“听闻妹妹容貌非凡,今日一见,倒是真的了,果真是宛若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