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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被若秋称为“祺主子”的身影,在门前一晃而过便不见了。若秋冲出去寻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清雪等人都好奇,便放下碗筷走出来张望,见若秋到处寻找,便问:“若秋,你在找什么?你方才说了什么?”
若秋回头,眼中含着泪水,哽咽着说:“小主……是祺主子……奴婢先前服侍的主子……”
清雪将若秋牵进屋里坐下,细问若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众人便听若秋说起——
“奴婢先前侍奉的是先帝的祺贵人,奴婢称她为祺主子。祺主子为人温和,从不与后宫妃嫔争抢什么,平日里闲来无事,便坐在房中刺绣看书。当年,熙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得先帝圣宠,先帝许久不踏后宫,祺主子便每日都盼着。”
“盼着盼着,却盼来先帝驾崩的消息,新帝登基,熙后理应成为太后,她将所有膝下有子嗣的妃嫔晋封为太妃太嫔,而膝下无儿无女的,便被她打入冷宫,有的便陪了先帝殉葬了。祺主子就是被打入冷宫中的一人。”
“祺主子当年不愿奴婢跟着,便独自一人进了这冷宫之地,二十多年过去了,奴婢原以为祺主子已经随先帝去了,可没想到方才却瞧见了祺主子!”
清雪从若秋的口中得知此事,便知道若秋与那“祺贵人”主仆情深,清雪心中有些感动,便对她说:“若秋,不如咱们一块儿去各个院落里找一找吧,她许是躲进屋子里了。”
若秋的眼波有些闪光,脸上是遮不住的兴奋之感,“谢谢小主!”
众人开始在冷宫院落里寻找起这个叫“祺贵人”的神秘女子。终于,在一口枯井旁,找到了那位“祺贵人”。发现她的是清雪,当时她正蹲在枯井旁拔着地上的杂草放嘴中咀嚼,清雪大惊,若秋口中那般温文尔雅的女子,为何会变成如今眼前的这般模样!清雪匆忙上前阻止,而那祺贵人看清雪的眼神,与若秋所描述的一点儿都不符合!
“杂草怎能食用!外头当差的人没有给你送食物吗!”
祺贵人眼里有些惊恐,又有些惊喜,她将嘴中的杂草咽入喉中后,便望着清雪,咧嘴笑言:“你是新来的吧?”她的牙齿已经泛黄,她的容貌不再年轻,她的头发散乱在肩头,这又一次颠覆了祺贵人在清雪心中的模样。
祺贵人伸出手来要触摸清雪的白嫩细腻的脸蛋儿,清雪随心中有些胆怯,可表面上却是不害怕的,她伸手握住祺贵人伸过来的手,温婉地笑言:“初次见面,还请小主多多指教。”
那祺贵人愣了一愣,方才说:“你方才唤我什么?”
“小主。”
“呵,已是许久没有人再唤我为小主了……”祺贵人自行感慨着,突然,清雪身后传来若秋的呼喊声:“祺主子!”
这一场主仆相认,便在祺贵人与若秋泪眼婆娑中展开了。她们坐在清雪的房中,彼此握着双手嘘寒问暖,互相擦泪,然后拥抱。若秋原以为,这半世里,她的主子早已随先帝而去,可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这半世里,祺贵人原以为能够活着出去见若秋,却没有想到,今日若秋陪着她的主子进入了这鸟不拉屎的冷宫之中。上天总是要两个有缘人相遇的。
若秋望着祺贵人,心疼地问:“祺主子……你如今为何变成这幅模样……”只见那祺贵人只微笑不说话,清雪便提议:“若秋,为你的旧主子梳洗打扮一番吧。翠儿,去把我带来的那盒首饰拿出来。”
那首饰是皇上初次宠幸清雪后赏赐的,清雪一次都没有带过,至今她还是喜爱她入宫时所戴着的那对翡翠玉耳环。
若秋为祺贵人绾着发,为她佩戴上那些首饰,清雪望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不禁欣然一笑,她又叫翠儿从柜中拿出一套衣服来递给若秋,对若秋说道:“为你的旧主子换上吧,瞧着祺贵人的身形与我差不多,这衣服应该是能穿的。”
镜中的女子身着一身浅蓝色华服,发上佩戴着宝光闪闪的首饰,整个人清爽急了。可她脸上却挂着伤感的神情,“年华易老,人走茶凉,如今这般打扮起来,又有谁看呢。”
清雪走上前,微笑着说:“女为悦己者容。女子打扮起来并不是只有让夫君看,也可以是自我欣赏。年华随易老,可打扮起来却是极好的。算起来,您也算是我的前辈了,可如今仔细一瞧,却是比我还年轻的呢!”
祺贵人高兴地笑起来,对清雪说:“你嘴巴如此之天,皇上定是极喜欢的,又为何会来冷宫这样的地方?”
清雪微微颔首,轻叹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见清雪不愿提起,祺贵人便不再追问。
夜里,当差的人儿送饭来,清雪便叫了祺贵人一块儿同用,这四人的饭量平均分出来一点儿,就成了五人的了,只是众人都吃的不大饱了。
吃饭间,祺贵人突然问清雪:“可曾想过从这冷宫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