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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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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口是不是又裂了啊?好痛!”

    萧风故意扬声说给旁边的寒冽听,不止神情痛苦委屈,就连声音都越来越悲戚,让香草和藏刀实在看不下去了。

    楚若安当然明白萧风的意思,因而也配合他说道:“是啊,又见血了。伤口很深,师兄你内力又不好,我担心以后天阴下雨都会疼的。”

    “哎,命苦!”

    萧风为自己总结了一个十分委屈的词,而寒冽也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了好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点刹楼主吗?哎呀,真是稀客稀客。”萧风斜睨寒冽一眼,惹得楚若安也莫名捂唇轻笑,而就是这个笑容,顿时让寒冽觉得温暖如春。

    “行了!是不是还没打醒你啊?居然学会跟本座使小性子了。”

    “咳咳。”萧风不禁有些脸红,虽然那日的事的确他们有错在先,但这会儿不撒撒气他会更加难受得厉害,“你打死我算了,看看以后还有没有第二个萧风给你研制一份强身健体的药!”

    “你!”

    这一次,寒冽脸红了。

    香草和藏刀自动退出房间,以免稍后被无辜牵连,而楚若安却似乎从这一番互相拆台的对话中听到了什么猫腻。

    “别吵了,我师妹身体还虚着呢!”

    萧风握了把柄在手,又看到寒冽受制于自己的样子分外开心,当即扶着楚若安坐下来,趁热吃桂花糕,再次无视寒冽的存在。

    “师妹,我今天出去听说皇上召见沈琥,沈琥竟然在政德殿外命人端了把椅子出来侯着,可是气坏了皇上,眼下众人就等着看皇上怎么处置沈琥呢。”

    萧风言之凿凿说着新鲜事,楚若安却被桂花勾起了食欲,前前后后吃了不少,直到拿起最后一块时,才听到寒冽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你已经吃了六块了,吃太多了会不舒服。”

    “我师妹吃多少关你什么事,你……”

    “住口!”

    寒冽眸光一凛,萧风顷刻就闭上了嘴巴,这一秒楚若安忽然想起两个极具现代气息的形容词,便是万年攻和小小受……

    楚若安很听话地放下了那块桂花糕,又啜了口花茶,淡淡道:“我猜皇上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一来他皇权根基未稳,二来若他真要除掉沈琥更加不会打草惊蛇,一定会选择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时一击致命。”

    闻言,寒冽与萧风都顿时愣在当场,他们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般清晰的思维和想法,甚至有着连他们都望尘莫及的通透和清明,那潜静聪慧的光芒委实无法让人移目。

    不过,楚若安倒没有留心他们的神色,只是兀自沉思片刻,目落窗外如火海棠,又接着说道:“可是沈琥如此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宇文琰虽然脾气好但我并不认为他会向宇文昊那样选择一味的忍气吞声。至于怎么对付沈琥,我还猜不到。”

    “你若是猜到还要皇帝干什么!”萧风打趣地笑了笑缓解气氛。

    然而,寒冽的神情却严肃起来,他反手抽出腰间的星火令放在两人面前,一字一句道:“你说得不错,皇上确实容不下沈琥。不过现在还不是与他翻脸的时候,所以这就是本座新接的任务,对象就是……沈琥。”

    “啊?”萧风眼睛瞪着比铜铃还大,“你不会告诉我买主就是……”

    “宇文琰?”

    楚若安凝眉说出这个名字,在战战兢兢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了寒冽点头承认:“是苏皇后出的面,本座不得不接。”

    “我反对!”

    楚若安转身踱步至窗前,双手背负身后,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师妹,你刚刚都说了沈琥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出面的人身份这么大,与公与私咱们都应该除害才对,你是不是还在生寒冽的气所以不肯答应?”

    “当然不是。”楚若安回眸,正对上寒冽同样充满置疑的双目,她抿唇道,“这只能代表是苏皇后一人的意思,并非是皇帝宇文琰的意思。何况,更加看不惯沈琥的人还有宇文彻,他都没有动手证明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们冒然动手,不成功才会真正能连累到点刹楼的百年基业,而一旦成功……毕竟会引起三军动乱,到时候可能不止是京城有危险,整个齐国都会陷入混乱之中,如果周国再趁虚而入……到时候是不是点刹楼还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安邦固国呢?”

    她的话句句清晰,字字震耳欲聋,萧风愣在当场什么都说不出来,相反寒冽却依旧显得十分淡定,他空蒙明亮的双目紧紧锁住楚若安的轮廓,半晌之后才说道:“沈琥必须要杀,这是本座的决定。”

    “寒冽!虽然我们只是江湖门派,但一样有为天下百姓着想的责任,你怎么可以为了皇后给的任务就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然而,寒冽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楚若安尝过了前所未有的绝望,那不是她认识的寒冽,不是,不是……

    房门被寒冽狠狠推开后,扬长而去,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妙春却在寒冽离开后用憎恨不满的眼光看向楚若安。

    “楚若安!你别以为楼主脾气好就总是这样忤逆他的意思!”

    “妙春,你别这样,师妹不是故意的。”

    “你起开!”妙春一把甩开萧风,然后指着楚若安的鼻子,冷冷斥责道,“天下事楼主比你更加明白!你以为其他堂主会同意他的做法吗?他为什么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杀沈琥,为什么一次次要拿整个点刹楼去冒险?因为他说沈琥当年差一点就杀了你!他要替你报仇!你知不知道!”

    妙春的话字字如刀,楚若安跌坐在椅子上,外面的阳光明明已经洒满了全身,她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凉,方才寒冽转身离去时目中稍纵即逝的失落那样清晰,她忽然躬起身子,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痛不欲生。

    “师妹……师妹你哪里不舒服?”

    萧风一把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担忧不已,然而楚若安依旧死死捂着胸口,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喃喃道:“好疼……师兄,我的心好疼……”

    为什么会这样?

    寒冽,竟是我错怪你了,竟是我从头到尾都不曾好好领会过你的心意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给我的温暖总是若即若离,为什么总在我打算敞开心扉的时候又让我顷刻失望,不敢再向前迈进一步?

    寒冽,寒冽。

    就这样,楚若安生生痛得昏了过去。

    ——****——

    京城,逍遥客栈。

    周洛安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书童阿桑替他要了间上房,一顿梳洗吃饭之后已经入夜。

    “公子,明日就是摄政王的生辰了,您真得打算就送这一副画过去吗?”阿桑细细看着案上那副山清水秀的水墨画,总是觉得拿这样浅薄的礼物去摄政王府实在有些寒酸了。

    周洛安斜睨阿桑一眼,幽幽道:“当然,你懂什么。送礼最重要的明白他缺些什么,缺钱送钱,缺爱送爱,缺德就送德,摄政王有钱有权又有无尚荣德,想来想去他就缺点墨水,我当然就送字画咯。”

    “咳咳。”阿桑差一点被他这些歪理气得昏过去,“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到底是位高权重的人,您此次被新皇调任回京,怎么着也得向摄政王表示一番才能保证仕途顺利。”

    “好啦好啦,你去睡吧,别烦我了,记得明天将东西都收拾好,尤其是这幅画,千万别拉下知道么。”

    “噢,知道了,公子。”

    阿桑离开后,周洛安迟迟没有睡意,他从书袋中拿出另外一副画卷,画上的女人是楚若安,她穿着一身绣满梨花的素衣站在缤纷的落英树下,长发逶迤身后如泼墨般美好,修长玉立的身影夺去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微扬的下巴将她与生俱来的倔强表露无疑,叫人痴迷中生出欣赏之心,万般不敢再亵渎。

    “楚若安,楚若安。”

    他不停呢喃着她的名字,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他苦笑一声,道:“是不是只有拥有了天下才能将你困在我的世界里。”

    一梦酣甜。

    翌日,阿桑又睡过了头,眼看就赶不及宇文彻的生辰宴了,他一边打水伺候周洛安洗漱,一边急急忙忙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只随手拿了一副画卷放在一边,然后替周洛安换了身干净精致的袍子,道:“快走吧,马上就迟到了!”

    “还不是你这个死小子,又睡懒觉!”周洛安匆忙出门,没走了两步又转身拧着阿桑的耳朵,道,“我的水墨画呢?”

    “在在在!”阿桑捂着耳朵转身在房门后轻轻一探,将方才准备好的画卷递给了周洛安,“这不是嘛!”

    “混小子,我回来再收拾你!”

    “公子小心!”

    “啊!”

    阿桑好心提醒一句,却不想刚刚转弯的周洛安真得差点儿被地上的油渍滑倒,阿桑立刻吓得逃回了房间,定了定神后又旋即笑出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