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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艳红的朵儿零零星星藏在一枚枚深绿的密叶堆里,檐下红漆的斑驳圆柱子两边对称着,赵琳儿站在檐下,想着这柱子该重新漆一下了。
“少奶奶。”小小靠近赵琳儿,轻轻碰了碰赵琳儿左边的头发。
“小小,你做什么?”赵琳儿理了理自己髻下顺出的头发,好不容易疏好的头发不要被她弄乱了。
“少奶奶真美啊!”小小转到赵琳儿的面前,盯着赵琳儿打量了一会儿,而后扑哧一笑,由衷地赞美道。
“鬼机灵的家伙,你到底做了什么?”赵琳儿总觉得小小的目光有异,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说她很美?
“哈哈哈,哈哈哈!”小小看着赵琳儿,捂着肚子只是笑。
“小小,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赵琳儿不依了,拉着小小的衣袖就是要她说。
“少奶奶,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啦?”小小挑挑眉,用衣袖掩着嘴笑道。
赵琳儿一想也是,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到镜子前。
呀!
赵琳儿甫一看到镜中自己的青丝间簪着一朵艳红艳红的石榴花,她惊了一下,而后她静静审视了一下自己,虽然她不喜欢太过浓艳,但今天这石榴花艳红的一抹衬着她却煞是好看,真真明艳动人,美丽不可方物,看来,不光红绫的美貌可以驾驭这么浓重的颜色,她也可以。
“少奶奶,打扮得这么好看,等下要把少爷迷倒啦!”小小扶住赵琳儿的肩,看着镜中的她取笑道。
“你这丫头,都是你弄的,还敢笑我。”赵琳儿羞红了脸,伸出手就欲抓住小小打她几下,可惜小小像条鱼一样,在她手下溜来溜去,不时还要停下冲她做做鬼脸。
“是我弄的!但是小姐敢承认这样不好看,不想保留着迷倒少爷吗?”小小不停做鬼脸,中间还乐呵乐呵地继续取笑赵琳儿。
“你这个坏丫头!”赵琳儿如被人说中心事般羞赧,她踱了踱脚,羞愤地骂了小小一句。
“厄厄厄,就是就是。”小小一边做鬼脸一边后退着准备离开逃之夭夭,“啊”,后面软软的,她貌似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小小回头,刹时捂着嘴惊恐万分,但那也只不过是一会儿工夫,马上,她换了一副面孔。
“哈哈,哈哈,是少爷,我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吗?”小小拍着潘紫山的肩,算是套近乎,再说,潘少爷似乎不像黎仁少爷一样,那么大架子。
潘紫山此时却是沉着脸不理她,径直往里走。
“紫山,这么快就回来了,今天不用出去陪你那帮朋友了吗?”赵琳儿迎上前,扑面的气息中揉合着一股药香味,她皱了皱眉,还是保持着脸部的笑容问道。
“今天不想出去。”潘紫山一掀衣摆,坐在桌边的圆凳上,看都没看赵琳儿一眼。
“来,方才不知在那里奔忙,辛苦了,喝杯茶吧。”赵琳儿提起茶壶为潘紫山倒着茶,心里泛着嘀咕,怎么看紫山面色不善,有风雨欲来之势呢?于是她用语言试探着他。
“碰”,潘紫山接过茶杯,毫无饮啜之意,重重顿在了面前的桌上。
“我不渴。”潘紫山背转身,不想看赵琳儿委屈的样子,但是,他又发不起火来,只有将心中的气憋闷在心里。
还有什么能让潘紫山瞬间对她这么冷漠,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夫妻瞬间形同陌路,赵琳儿一垂眸,眼泪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少爷,少奶奶那里得罪你了,你如此横眉冷目于她。”面对如此气氛,身体快僵硬的小小动了动,执问道。
“小小,你出去吧,我和少爷的事,我自己来解决。”赵琳儿绝望的声音,带着谁的呜咽,还不明白吗?他是为了红绫,为了那个贱女人。
赵琳儿的心被尖利的划过一条血淋的痕,她感觉有谁扼住了她的呼吸,头脑炙烤着热烈的昏厥,整个人马上就要站立不住了。
“嘣”,关门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尖锐,这闷静空气中的一点声音仿佛将赵琳儿拉回了现实,赵琳儿慢慢抬起头。
“你去找红绫了。”赵琳儿的脸上写满了复杂,她该愧疚呢?还是该气愤呢?至少现在,她满腔的怒火证明了她真实的情绪。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去找她,不会再去管她的事了吗?”赵琳儿像一头受伤自卫的母狮,张开自己的爪,毫无理智地对着伤害她的人怒吼着。美丽的脸盘,炙热燃烧的赤红眼珠,就像翻滚喷薄的火山,即将让世人坠入万劫不复。
“咚咚咚--”
潘紫山看着桌上的杯因赵琳儿激烈地嵌住桌沿而晃动不已,他心中的气,慢慢从身体里的一个小窟窿流泻了出去。
水杯中的水晃了出来,溅在桌面上,深色打蜡的桌面,水泽慢慢扩大,一朵娇艳的花躺在水泽中,几缕青丝掠在花瓣上,代表它以前所处的位置。
红绫曾经伤害过他们所有人,红绫一直都不简单。
水杯还在晃,水泽中的花朵还在睁着冷眼看着他。
潘紫山一手扫过桌面,抬臂将杯中茶一口饮了。
“红绫就是为了报复我爹,报复我而来的,但是,我们全家并没有对不起她。”以前一切的一切,红绫一切利用潘紫山报复她家的卑鄙手段,她都向潘紫山诉说过了,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厌恶她,他还要背弃他们之间的承诺,让红绫利用吗?
“红绫也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躯,今天,你伤她,会比她伤你重吗?”潘紫山将喝过的水杯重重砸在了地上,碎裂的杯瓷被地面反弹了起来,部分向赵琳儿弹去。
杯瓷划过赵琳儿的耳垂,鲜血冲破稚嫩的肌肤滴下,像美人的耳坠。
潘紫山是色令智昏,那么,她就是被嫉妒吞噬了心肠吧?
纤长的手指,指腹是可爱的粉红,晶亮的指甲,慢慢抚过耳垂滴下的血。
“她是狐媚子,我只是为了保护你,保护这个家。”她的心在滴血,如指尖这一点红豆大的,慢慢就要滴成黏稠的伤口。
“我不会再中她的计,但是你如果再伤害她,我也不会放过你。”这是他给的承诺,也是他保护红绫的方法,红绫,永远是她心里最软最痛的那个地方。
“好。”只要他还会给她这样的承诺就好,只要他没有完全偏向于那个女人就行,赵琳儿的心,已经滴血滴得快虚脱了。
有红绫在她身边,她还能活多久?她还必须和那个女人和平相处,也许,她在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偏激,用了最糟糕的方法赶走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