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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沅就算是在黑暗中,也是隐隐看到了萧源翘起的嘴角。
她也是抑不住有些笑意,轻轻的推了推他:“重。”
萧源立即滚到一侧。
朱沅半坐起身,拿起床边的火折子,将灯点亮,就看见萧源躺在一侧,撑着头满脸要冒泡的笑看着她。
朱沅被他的傻样子惊到了,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但在萧源看来却是个媚眼,他抿嘴笑得更厉害了,朱沅才发现他脸颊虽瘦,但其实还有个浅浅的酒窝,笑得厉害了才出现。
朱沅没好气道:“笑什么笑?听好了,不许到我家去提亲。”
萧源:……
朱沅看他一幅天崩地裂的神情,莫名的竟然得到些快意。
她故意看他耸拉下来,头发丝都蔫了,这才慢条斯理道:“我们一个在沈娘娘身边服侍,一个在皇上身边护卫,若是订了亲,往后行事总是不便。再说了,我还没想过要嫁给你呢。”
但萧源已经自动截取了前半段,他被这美好的“我们”二字给迷住了心窍,眯着眼笑:“沅姐姐说的是,‘我们’要做长远打算,思虑必须周密,得让沅姐姐安生过了这三年才是。到时我也另求个出路,‘我们’再‘成亲’!”
朱沅听着他加重某些字的发音:……
看着他乐陶陶,满脸希翼的样子,朱沅有些跟着愉悦起来,但又隐隐升起点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安,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有一些思绪快得她抓不住,或者是她也不愿意去想。
这阴霾才出现了一瞬间,她就立即无语了。
这是萧源跃跃欲试,半闭着眼往前凑。
蠢样,太蠢了,朱沅在心里说。但她到底没有避开,任他亲了上来。
窦皇后在宫中等了几日,会春园方面仍是风平浪静。
她坐在御花园中,看着三皇子兴高采烈的拿了网子扑蝶,到底年纪小,准头总是不够,满头大汗也是不曾扑着半只。
三皇子的大伴安和看着不忍,轻手轻脚的走到一边,一只粉蝶正停在花蕊上,安和迅速的伸出手去,两指一捏,就捏住了粉蝶的翅膀。他满面笑容的转过身,欲将这粉蝶献给三皇子,不意一转头,就见皇后严厉的盯着他。
安和心中一颤,皇后又温和得笑了,仿佛方才的脸色都只是他的错觉。
窦后温言道:“小孩子家家的,你逮了给他也没什么意思,他自己去逮来的才好。”
安和忙应了声是,两指一松,蝴蝶便立即挣扎着要逃走,却像是被伤了翅膀一般,飞了几步便落下来,停在一边的叶尖上。
三皇子眼前一亮,立即跑了过来,要去扑它。
皇后先他一步,用手中团扇将粉蝶扫落,再对着失望的三皇子柔声道:“扑蝶原本就是女儿家的游戏,你还想旁人送予你不成?扑不着就多试试,可不能就这样认了输。”
三皇子迷惑的看着她,到底也看出了她的坚持,只好拿着网子转过身去,只是此时他虽无法想得明白,但也隐隐约约的觉着失去了游戏的乐趣,倒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得不做的压力。
窦皇后仍是满脸温柔慈爱的看着三皇子的身影,就听到夏嬷嬷在她耳边禀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回宫的路上了。”
窦皇后哦了一声,扶着夏嬷嬷的手起了身,转身走前仍不忘叮嘱三皇子的大伴安和:“让睿儿自己扑,明白了么?扑到一只蝶,方可歇息。”
安和连忙应下。
窦皇后这才转身去更衣。她本身容貌只是中人之姿,但皮肤白晳,仪态大方。几名宫人给她换上了石青金凤常服,明黄的丝绦垂在腰际,看着端庄温婉不失大气。
窦皇后从宽袖下翘起手指来看。
夏嬷嬷斜里看了一眼,忙道:“有些花了,再染染也来得及。”
宫人们忙拿了器具来,细心的替窦皇后将蔻丹涂到她指头,再用布条包起,过得一阵解开又细修一番。
纤直而有肉,柔滑而白晳,指头红艳艳的一点。窦皇后看了也是满意。
夏嬷嬷在一边赞叹:“皇后娘娘这双手,可真无人能比。”
窦皇后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
等众人都收拾妥当,皇帝恰好回了宫,按理是会召皇后去问一问近日宫中状况,且也有些事是要交待的,例如窦汝珍。
但是皇帝一直不曾派人前来。
窦皇后面上的笑容却是维持不变,索性过问过宫务,叫了几司尚宫前来问话。
直到天擦黑,王得宝的徒弟陈兴才来了。
夏嬷嬷暗中松了口气,眼角一瞥,窦皇后虽然神情未变,但也是略微坐正了身子的。
陈兴埋着头道:“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欲封汝珍姑娘为妃,赐嘉号‘纯’,赐居永宁宫,改宫室名为永珍宫,请娘娘令人赶制纯妃服制宝印,修整宫室,择日册封。”
窦皇后抿了抿唇:“是。”
陈兴大约也知道是个不讨好的活讨好他师付自己就来传口谕了于是不敢像平时那样嘻笑着讨赏,只是恭敬告退。
窦皇后平静的就着各尚宫在场,将事务逐一吩咐下去,还笑着同众人打趣:“不想她有这等福份。”
待到用过晚膳,洗漱过后,却令宫人都退下,只留下身边最得用的太监晋宝说话。
太监是无根之人,服侍嫔妃洗浴的都有,与皇后独处自是无妨,且今日之事,恐怕皇后也要向晋宝问计,众人自是心中自以为明白:方才有小道消息在传,皇上径直就将窦女官给带到清元殿去了。
一盏小宫灯昏暗的照着,晋宝并不像一般太监那样,仿佛没有脊梁骨一样弯着腰背。
他其实今年已经有三十岁了,但太监断了根,不生胡须,他又白晳清俊,瞧着竟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
皇后一瞬间疲态尽现,侧卧在榻上,以手支头。
她再没有旁日里那些大度,反而是有些小声抱怨:“从前初一、十五总是要来的,这回却是四个月不曾来过了……”
语气又是一变:“窦汝珍这贱丫头……”说了一半,只是紧锁着眉头,不再多说了。
晋宝是知道自己的职责的,他跟了皇后有五年之久。从最初的诚惶诚恐,到如今的处之淡然。他厌恶这个女人,但因为这个女人,他在宫外的家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他走到榻前跪下。若有旁人在,定然要惊讶他的逾越之举,但窦皇后却似毫不意外他竟然握住了她放在一侧的手。
窦皇后微微阖上了眼睛,面上逐渐泛起一阵潮红。过得一阵,她有些难耐的躺平,配合着晋宝褪去衣衫,压抑不住的喘|息……抚慰虽好,终究不如皇帝啊……
皇帝原本就对窦汝珍十分欣赏,不然也不会要立她为太子妃。
如今自己得了她,更觉着她温柔聪慧,像朵解语花,一时之间自是宠爱有加。
永珍宫还未铺好,皇帝索性让窦汝珍就住在了清元殿。
窦汝珍的再三推却,只让皇帝觉着她懂事,更是怜惜了。
可是他对着窦汝珍前头几日还有兴趣,后头几日便是有心无力了。
窦汝珍见皇帝眼角溢出泪珠,无精打采的打着呵欠,不免心中一动。
皇帝虽是爱美人,但却是宁缺勿滥,嫔妃的人数远不及先帝。自是没有纵|欲一说。他又喜好骑射打猎,平素也是有意健体,身子骨一向是很好的。
可是这阵子,他明显是消瘦了许多,整个人也时有失神乏力的模样。
窦汝珍觉着事有不对。
她仔细的回想,似乎听皇后说过,有段时日皇帝每日服汤剂、浸药浴……难不成一场病,就能让他垮了不成?
她心中怀着疑惑,便留了神,很快便注意到皇帝每吸食福寿膏后便是神清气爽。到了临近吸食福寿膏时,便万般难耐。并且,吸食的间隔时间,也是有变短的趋势。
沈娘娘心不在焉的同朱沅下着棋。
听说窦汝珍这几日都不曾出过清元殿。
她不是妒嫉。她只是害怕这福寿膏的关窍被人提前发觉。
皇帝身边的宫人倒没什么,都未必敢抬头打量皇帝,就算发现什么,也都是一意顺从、捧着皇帝。在宫中要保命,首先就是要闭着嘴。
可窦汝珍身后有个窦家,一旦发现什么,事情可就难说了。
那番人早已经离开大燕,绝不会被顺藤摸瓜查到黄家舅舅身上。
沈娘娘不担心事发被追究,但她担心窦家另有应对,又或万一寻了名医,解了这毒又如何是好?虽然舅舅和那番人都将这福寿膏的功效说得天上有地下无,人一旦中毒便是再无法戒除。百年前甚至都给一个小国造成了灭顶之灾,这才全面被禁的。可是沈娘娘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朱沅对于沈娘娘这一番心思,也是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她笑着给沈娘娘出主意:“娘娘是否忧心窦女官同皇后娘娘联手拢住皇上?依臣女看,窦女官也未必同皇后娘娘亲密无间……娘娘您兴许可以拉拢窦女官,再许之好处呢。”
沈娘娘精神一振:“怎么说?”
朱沅道:“先前娘娘不是听苏吉来禀,窦女官自入了清元殿,便未独自出来过?她虽被皇上准许住在殿中,却也并未限足。皇上上朝之时,她自然是可以去皇后宫中的……可是她却没去过,兴许这回她被封纯妃,皇后娘娘不大高兴呢……”
沈娘娘一声冷笑:“她高兴得起来才古怪……说得也是,纯妃若是没有自己的主意,定然是要去向皇后哭诉讨饶,修好关系……看来窦家也不是铁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