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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震惊地看楚辞,在看到她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温良浅笑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这少年不过十六七,无双姿容出尘气质,却也是难以想象的狠辣果决。
他忽然有点信她说的那些放肆的话了。
楚辞这时把手中疼得半死的刺客随手丢在地上,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的还穿着深衣散着头发光着脚的士兵们,对着宁逸之笑道:“你瞧,不用你召集。”
“……”宁逸之仍然心有戚戚的沉默,沉默着向后退了一小步。
这时,宁逸之一抬头忽然看见,又有两人从不同方向向着楚辞袭来!
而作为这两人共同目标的楚统领,还在面朝着她的兵们笑得温和无害!
宁逸之这次是真的惊到,连喊都忘了,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一眨眼就来到楚辞身后,黑暗中明晃晃的刀尖眼看着就要刺进楚辞的体内!
还是一瞬间。
众人看着,只感觉眼前白影一闪,统领没了,白影又一闪,统领又有了……
楚辞直接闪身来到离她最近的这个刺客身旁,伸手就拿匕首捅进刺客的咽喉,然后顺手又点了另一个刺客的穴,一把拽过来挡在身前,正好替她挡下了当头那个刺客喉咙里喷出来的血。
于是傻眼围观的众人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这人杀的也太随心所欲了……
轻轻松松弄残一个杀了一个还留了个活口,做完这些,楚辞走到她的士兵们面前,笑眯眯问:“都看清了?”
众人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知道点头了。
这些人虽然都是士兵,可大部分都是连帝京都没出过的,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杀人就要快准狠,否则就是给自己留下后患。管他哪里来的要做什么,只是想意图伤害我们,就要先下手为强。”楚辞耐心地谆谆教导。
这时,宁逸之已经恢复了常态走了过来,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不是说有十个人?现在才三个。”
“这十个人应该是来打探情况并顺便试图刺杀我的,其余人看这三个打头的都失了利,应该就回去汇报情况了,暂时不会再有人来。”楚辞解释道,以前经历过太多腥风血雨,她对危险的感知几乎到了常识性的地步。
宁逸之还是有些疑惑:“你怎么这么确定?又怎么会知道有十个人?”
“十个人是大概的数目。”楚辞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宁逸之坚持追问。
楚辞便回答道:“感觉。”说完她看着她的士兵们,缓缓说道,“作战杀敌一定要有敏锐过人的感觉,只是经历与磨练后才能得到的,我要你们做的是从现在开始积累。今晚这次的刺杀只是今后危险的一个小开端,往后危险还会不断升级,这就需要你们不断地提升自己,因为只有永远比敌人强悍才能保证自己的安慰,明白么?”
众人听着这番话,看着他们年轻统领从容的神情,心底卷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很久以后,当这三千人成了当今天下令人闻风丧胆的楚辞专属势力后,他们都没有忘记,他们跟随自家主子的第一天,就上了一堂生动而难忘的课。
那天,令人惊艳的少年教会了他们如何自保。
那一夜,很多人彻夜难眠。
而眼下,楚辞看他们凝重复杂的脸色,就知道她做的这些说的这些有效果了,没有继续下去,让他们散了去休息。
“统领,我来守夜吧!”男人迈着大步走过来坚定地说道,是何识。
何识这话说完,又默默站出来几个人,等待着楚辞的许可。
楚辞点点头同意,嘱咐了几句,然后与宁逸之一齐回到了他们的帐篷。
她跟宁逸之三人是在一个帐篷里休息的,这当然也是楚辞不肯进帐篷休息的原因之一……
一走进帐篷,就听见里面鼾声如雷。
楚辞看看醉酒熟睡的林重威和王涵思二人,不禁感慨道:“真是好魄力啊,外面都闹成那样了,这两个人居然还能睡得跟死了一样!啧,要是他们平时的性子也能这么淡定沉稳就好了。”
不仅楚辞,宁逸之都看不下了,上前就给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兄弟一眼一脚,冷声喊道:“起来!别睡了!”
“……”楚辞看着,笑道,“你这样没用啊。”说完,她走到旁边的案桌上拿起那根照明的蜡烛,随手往还在熟睡的那两个男人露出来的脖颈处分别滴了一滴蜡油……
“啊!”
醒了。
“……”宁逸之别过头去,不得不承认这个简单粗暴的法子十分有用。
楚辞放下蜡烛,对这两个嚎叫着坐起来的男人说道:“既然醒了,那咱们来谈一下。”
“楚辞!”林重威捂着脖子瞪楚辞,瞪啊瞪,死命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冲上去跟她拼命。
王涵思则快哭了,这男人怕死,自然也怕疼,可纵然再怨,也知道楚辞他打不过,只能可怜巴巴捂着脖子惨叫了。
楚辞看得有趣,给他们丢过去两块手帕让他们擦干净,然后说道:“说正事。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不干。”林重威想都没想就拒绝,为了彰显自己特有骨气,还很潇洒地一把甩开楚辞给的手帕。
楚辞知道林重威就是在气头下象征性地反驳一下而已,依这人的脾气,要是真想反了她,哪管她武功高他多少,早就不管不顾跟她玩命了。
而林重威虽然不说,楚辞却能感觉到,其实他对她的态度改观了很多,只是嘴硬不想坦诚罢了。
王涵思也是如此,他是个圆滑之人,看出来楚辞是个可以跟随的,又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才任她这么弄圆弄扁。
楚辞唯一担心的是宁逸之。
但她不说,只是说道:“你们三人,林重威有勇王涵思有谋,宁逸之则偏于稳重善于统筹,你们缺一不可。我知道,重威和涵思你们二人愿意助我,但是宁少爷……”
“你这话什么意思?”宁逸之冷声打断楚辞的话。
这时候林重威和王涵思也换了认真的表情看着楚辞,神色间似有隐忍。
楚辞没有回答,她把刚刚被她点了穴的那人拖过来,蹲下拍拍他头,很和善地问:“想好了么,要不要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
边问着楚辞已经拿出了方才杀人的那把匕首,薄而锋利的刀刃轻轻滑过这人的脸,在他的眼部和鼻尖处流连,她力度控制得极好,刀尖无数次险险地擦着这人的眼睫毛过去,但却连一根睫毛都没刮下来。
这人惨白着脸色望着楚辞,死死咬住唇不说话。
林重威忍不住嗤笑:“喂,你这样肯定没用的!”
楚辞就当没听见,只不过手中拿着的匕首却慢慢往下移,一直移到这个刺客脖颈往下,忽然一使力。
噗--
寂静里,几乎听不到的一声细微声响,是刀尖刺入皮肤的声音。
宁逸之皱眉。
王涵思忍不住小声说道:“那是脖子,你小心点儿,别要了他命,不然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楚辞依然不理会,她的匕首继续往下,划破这人的衣服,在他身上划破一道深浅均匀的血色痕线,一路往下,慢慢移向小肮……
这人开始慌了,咬着牙小声哀求:“别,别……”
“说不说呢?”楚辞又问了,温声说道,“你那两个同伙,一个残了一个死了,你喜欢哪种处置方法?不如这样,你乖乖告诉我,我给你选蚌比较不痛苦的方法?比如--”
噗……
鲜血溅出。
刺客猛地瞪大眼睛,挣扎着弓起后背,看着自己腹部进去的一把刀,来不及说出一句话,死去。
楚辞回头,看见宁逸之缓缓收回拿着刀的手,递给林重威。
刚才,在楚辞在向这刺客逼供的时候,宁逸之突然拔出林重威别在腰间的刀,一刀结果了这刺客的性命。
楚辞无所谓地笑,在那刺客身上擦干净自己的匕首后放回暗袋里,然后站起来,看着宁逸之。
“你何必在我面前多此一举?”宁逸之面无表情问楚辞。
楚辞好无辜地耸肩,学他的话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逸之漠然看了楚辞一眼,转身走出去。
王涵思看看他,又看看在那儿笑得一脸从容的楚辞,为难地说:“楚统领,你别介意啊,逸之就是这个性子!唉--”他说着,追着宁逸之出去。
楚辞看着王涵思出去,然后忽然转身笑着对林重威说道:“我猜,残了的那个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说呢?”
“……”林重威漠然,片刻后,缓缓说道,“你故意的。”
楚辞毫不在意地笑问,“嗯?”
“以你的武功,刚才逸之抽出我的刀时,其实你已经看到了吧?可你没有阻止,就任由他杀了这个活口。或者说……”林重威目光复杂地看楚辞,语气沉重,“你根本不在意这个唯一的活口,因为他能提供的线索对你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你都知道。你之所以留着他,只是为了做给逸之看,因为你想知道他的立场。”
楚辞耐心地听着,等到林重威说完了,才莞尔一笑道:“不,有一点你错了。我根本没想利用这个人的生死来确定宁逸之的立场。因为,你也知道的,宁逸之到现在都没确定自己的立场。唔,或者说……”楚辞一顿,慢慢说道,“他没法选。在他想要的仁义和他无法摆脱的家族之间,他做不出选择。”
“……既然这么清楚,又为什么多此一举做这些?”林重威不解地皱眉。
“或许是闲的,或许,我就是想看看宁逸之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楚辞笑,“简单粗暴,我喜欢。只是,如果他能对待别的事情也像刚才杀人那么干脆利落就好了,否则总会让人怀疑他的动机呢。”
林重威又皱眉,沉声说道,“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楚辞做不解状。
“这些刺客跟他没有关系。”林重威认真地说道,“你不能因为他擅自杀了这个人就自我地认定他的立场。”
“你这是在变向地告诉我,其实宁逸之更偏向于我这边儿?”楚辞反问。
林重威却意外地没有反驳,而是继续说道:“说实话,有些事是我们无法自己选择的。就像逸之的身份,他不能选择,无法摆脱,但却不想任由它摆布,所以只能摇摆不定。比如,进入龙魂卫并取得掌控地位,是他不能选择的,但是为了不让龙魂卫成为‘那个人’的爪牙而选择把这里腐化,却是他能做到的。”
“听你这么说,把龙魂卫搞得这么一无是处好像突然变得仁义了呢。”楚辞笑,反问,“还有啊,把这些告诉我,是意味着你终于肯信任我了吗?”
林重威闻言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低声说:“看你好像还真有两下子,而且居然比我还狠……”说到这里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楚辞说,“不过有一点,龙魂卫的确不能就这么毁了,所以只能交给你看看了。”
楚辞听着,几乎可以确认了,这三个人无论各自的性格怎样,立场倒是差不多的,本质上来说还是好人,这倒让她这个权力至上的小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忽然问道:“对了,忘了问,你的玉佩找到了吗?”
“找到了,是我不小心放错了地方。”林重威答道,面无异色。
楚辞则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真的不关那个小泵娘的事啊。”
“罢了……”林重威低笑,“她就是个孩子心性。”
既然这件事解决了,楚辞也无意多问,开始说她真正关心的事:“你可知道,从帝京去西北,要多久?”
林重威没想到楚辞一下子就换了话题,愣了一下才答道:“啊,大概要七八天吧。”
“走近路呢?比如山间小路之类的。”楚辞追问。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还正好就是通向西北的近路呢!”说着,林重威伸手指了个方向,“一直沿着这个方向出了山,然后再经过三座城就到了西北六城中离帝京最近的一座城。”
“出了山就要走官道了吧?”楚辞沉吟问,“再没有其它小路了?”
林重威老老实实答道:“没了。”
“那按这条路可以省去几天?”楚辞又问。
“这样的话大概四五天就能到了。”
楚辞暗自思索,顾笙歌比她早启程了一天,他也是带着士兵的,而且他那一千人全是骑兵,一定会选择走平坦安全的官道,这样的话一定已经领先她很远的路了。
但是,如果她顺着这条近路走,快马加鞭,就算可能不会偶遇顾笙歌,但是抢在他前面到西北的话,就能拦住他不让他进城了吧?
想了想,楚辞又问:“你可知道爆发瘟疫的那座城,是西北的哪里?或者说,西北一带全都爆发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