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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楚辞有个毛病,她认床,这个认床不是指她在国公府睡了很多年的那张床,而是所有足够柔软足够大的床。
这就是说,要她躺在既不够软又不够大的软榻上睡,她恐怕很难睡着。
还有,虽然她跟苍翎越一个在外殿一个在内殿,也是隔了一道墙的,可是楚辞还是从心底里觉得别扭,是那种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没跟男人有过近距离接触的别扭。
苍翎越倒是泰然自若的很,悠然地迈进他的寝宫,还吩咐了太监去给他备水沐浴,然后就在这等待的间隙里坐在外殿的书桌后面开始看折子。
他没吩咐楚辞该做什么,楚辞想了想,很自觉地走过去站在了他身旁。
刚刚站稳,无意间一侧头,就看见苍翎越手中拿着的折子以及上面这么几行字:“……臣南巡时发现此处民情远比想象中更……”
是顾笙歌的字,清俊飘逸,她认得出。
虽然这是楚辞万分关心的内容,但是她却在看到那一句话后就迅速调回视线,不能看,如果被苍翎越发觉,指不定会怀疑她蓄意偷看图谋不轨。
那就说明她站在这里离他太近了,还得再调整下距离。
于是楚辞就开始往右挪,一步,一步,一步……
“……你在干什么?”苍翎越很快就发觉了,视线移到楚辞脸上,眼神意味不明。
楚辞无辜地摸摸鼻子,笑道:“陛下,臣害怕打扰您办公嘛!”
或许是她这个样子实在蠢萌,总之苍翎越似乎愣了一小下,然后表情柔和了些,虽然说出来的话依然毒舌:
“你已经打扰了。老实点儿,别跟吃了合散似的扭来扭去。”
“……”这什么神比喻,你作为皇帝说这种话真的好吗!楚辞先是听傻了,然后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真吃了那种东西的话早就扑倒你了!”
苍翎越手顿住了。
完了。
话一出口,楚辞自己就被吓到了,她老老实实忍了一晚上居然要毁在一句话合散了上!
怪她耐力不够?不,跟这么个傲娇毒舌又腹黑的美人皇帝相处,耐力是个什么东西?
显然苍翎越也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句话,他微微眯眼,似乎饶有兴味地看楚辞。
楚辞赶紧万分悲痛后悔地低下头,飞速地在心里措辞要说点儿什么能求原谅求不误会,然而还没等到她张嘴,就听见美人皇帝声音甜软而**的说道:
“你来试试呀。”
……我哪敢呀,就算我真有胆子做扑倒男人这种高难度的事儿,也绝对不会做扑倒你苍翎越这种神级难度的事儿好吗!
但是苍翎越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又添了一句:“怎么说,有胆说没胆做?”
楚辞听出了危险的味道,就是那种狼对着小兔子说‘丫出息了啊居然敢反抗爷’的那种危险味道。
没办法了,楚辞心一横,抬起头与苍翎越意味深长的眼神相对,咧嘴笑,特真诚地说:“陛下,刚刚我就是放了一个屁,您其实是听错了吧?”
“……”鉴于楚辞太没下限太没节守,苍翎越白她一眼,终于放弃折磨她,继续低头看奏折了。
楚辞刚要松口气,却听见翻着奏折的苍翎越忽然问:
“对了,朕忽然想知道,你跟朕的左相,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十年前。
楚辞喝下楚律为她准备的那杯投了毒的水,她以为她死定了,却没想到,疼完了后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她居然再次睁开了眼。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自己居然又活了过来,接着就更意外的发现,她不仅复活了,还是在一个看起来很……高端大气又奇葩的地方活过来了!
好在楚辞活了二十几年,也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当下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先警惕地仔细打量她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子,装饰的十分清雅别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房间看起来十分古色古香,简直就跟古代时候大户人家的装饰几乎无二。
楚辞还看见两个素色底子红梅花的等身瓷花瓶,很眼熟,很像她四年前亲自去国家博物馆盗取的那两个价值连城的唐代花瓶。
楚辞一个劲儿盯着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同时心里在想,楚律给她在水里下的毒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她根本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而且……现在这房间怎么看都不像她能在现代见到的地方!
再者,楚辞低头,不出意料地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像极了真丝睡袍的长衫,并且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身体,好像……缩小了?
想到这里,楚辞一愣,突然间灵光一闪,她不会是,穿越了吧?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这想法才刚刚闪现,楚辞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琴声。
像一阵极其温柔的春风,携带着微醺的暖意,忽然就涌进了耳边,抚过了心上。
楚辞上辈子就忙着打打杀杀,实在没什么高级趣味,可就算她不懂得欣赏古琴这种高雅的东西,也听得出来,这抚琴之人的水平一定极佳。
楚辞很好奇,不仅对这一阵琴声好奇,对这个抚琴的人好奇,更对她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好奇。
于是她翻身下床,随手拿过旁边一件浅粉外袍披上,先站在铜镜前看看自己,唔,身形好小,可是粉雕玉琢的脸蛋实在好看,更令她欣喜的是,这女孩儿的一对水瞳居然与她的眼睛一模一样。
再挥挥胳膊抬抬腿,感觉的出来这具身体很弱,楚辞心里有点不爽了,上辈子还是叱咤风云的雇佣兵女王,这辈子她才不想做个弱柳扶风的废柴!
这一个发现影响了楚辞的心情,她一甩长发,推开门,还未发作,就先愣住。
院子的中央,种着一棵高大的梨树,满树的梨花都盛开了,远远望去,就像一簇簇雪堆在枝头。
这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满树的梨花突然就像活了一样,随着风漫天飞舞起来,到处都是飘散的雪白色花瓣,就像春日里突然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散着香气的大雪,美得不可思议。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震惊的是,梨树下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梨花白的锦绣衣袍,远远望去,好像要跟雪白的花瓣雪溶为了一体似的。
他的膝上放着一把古琴,他低着头,正在专心抚琴。
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看到他露在衣袖外面的手,那手指如玉雕一般,精致而莹白,只是一双手,就好看得不似凡人。
他还在弹琴。
然而楚辞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那人抬起了头。
他直直地看过来。
她怔住。
从没见过这样恍如谪仙的少年。
飞扬入鬓的长眉下面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微微翘起,划出一抹魅惑的弧度。白玉般的脸上,鼻梁俊挺如削,薄唇是浅淡的樱色,这样柔和的搭配,明明应该是漂亮的,可是偏偏眉宇间一抹清俊,于是便完全没了媚俗的漂亮,只有恍如谪仙的惊艳。
他身着梨花白色的衣袍,长发间插着一只白玉簪子,整个人的色调看起来都是极淡的,淡的像是从天边云端漫步而来,初涉凡尘,却没有沾染一丝的烟火气息。
风还在吹,吹起楚辞嫩粉色的衣裙,吹起漫天的花瓣,吹起那人如墨的青丝。
这时候一曲终了。
楚辞的思绪也慢慢被拉回来,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才停下,但却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过来要说什么。
她近距离地看着这少年,脑子想的竟然是,他左眼眼角下面长了一颗朱红色的泪痣,太好看。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楚辞再想起这一天与顾笙歌的初遇,总会不能自控地想,如果那一天她没有走出去,没有跟他对视,没有与他说话,那后来他们之间,会不会就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就如同楚辞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一天,在她醒来听见琴声走出去之前,顾笙歌已经走进屋子里去看过她了,只不过那时她还在沉睡。
所以她不知道睡梦中的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顾笙歌都知道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正是那一天的阴差阳错,让顾笙歌做出了一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而那时,楚辞回神时候,只是冷冷淡淡,带着些警戒问:“你是谁?”
“你是顾鸾歌,镇国公顾连城的小女儿,我是你兄长,顾笙歌。”少年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他这一句话就把楚辞说愣了,他为什么要把她的身份也说了?
接着,就听顾笙歌继续说道:“你今年七岁,正是你娘亲去世之前为你算到会有大劫的这一年。所以你在三天前突然走火入魔并陷入沉睡,我因此被父亲召回来为你疗伤。”
“……”楚辞已经听傻了,她的身份背景过去,不应该是她装作失忆问出来么,为什么这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这么自觉地告诉她了?